<>雨终于停了,收起伞,望向灯火明亮的餐厅,马丽和二婶还在餐桌边喝酒。两人肩挨肩坐着,看起来特别亲切。
盛蓝蓝推门进屋,并没有引起二婶的注意。二婶和马丽说话,倒吸引了盛蓝蓝的目光。
“……我就喜欢你这样实在的姑娘,以后肯定把你当亲闺女疼。”赵继红拉着马丽的手,边说边摇,好像现在马丽就成了她的儿媳妇。
“阿姨,我不能再喝了。”
马丽满脸幸福的酡红,终于趴在桌子上抬不起头了。
盛蓝蓝听了这话觉得好笑,和二婶生活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她会疼人,她的亲闺女恐怕也没感受到多少疼爱吧!
不过马丽不是柔弱好欺负的,真要进了盛家门,二婶也讨不到好去。
“蓝蓝,你咋不说一声就出去了?”
赵继红终于看见了近前的侄女,醉眼朦胧,满嘴酒气地笑着说。
“我去医院看小锋了,刚才见你们喝得高兴就没说,怕扫了二婶的兴致。”
“那倒也是!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今天真开心!”赵继红又呵呵笑了几声,想起什么,“对了,王志远已经走了,怎么也留不住!那小子知道深浅,真是不错!”
赵继红看了一眼马丽,又呵呵笑,“马丽今晚就不回去了,让她睡你弟弟那屋,你去收拾一下。”
“睡小锋房间?”盛蓝蓝以为听错了。
“是呀,怎么啦?那屋跟小楠房间挨着,他们说个话也方便。”
盛蓝蓝暗笑,二婶的心思真深,难不成还想让马丽和盛剑楠半夜发生点什么?
这时躺在沙发上的盛亚农和盛剑楠,不合时宜地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两人醉得不轻,早已不知身在何方了。
赵继红瞅着沙发上的老公和儿子,咂咂嘴。
“真是,也不回屋去睡!别把我才打蜡的沙发给弄脏了。”
赵继红说话有点不利索了,站起来双脚打飘,摇晃了一下,又坐下,咧嘴笑。
“蓝蓝,你帮忙扶你二叔和小楠上楼去,二婶怕是也喝多了。”
赵继红说着又去扒拉马丽,马丽昏沉着没有回应。
“你先扶我上去吧,我这眼前天旋地转的。”
赵继红抓住盛蓝蓝的胳膊要起身。
盛蓝蓝可不乐意了,这么些人,一个个让她给弄楼上去,那可是大工程!还有满桌的残羹剩饭要收拾,怎么也得忙到十二点去。
“二婶,你等一下,我去喊玲玲姐下来帮忙。”
赵继红这才想起把女儿盛玲玲给忘了……
第二天,太阳已经老高了,盛蓝蓝勉强睁开眼。浑身骨头酸疼,想着要去省妇幼保健院,再累也得撑着。
下楼就看见二婶正趴在堂哥的房门前偷听。
盛蓝蓝的拖鞋故意弄出响声,赵继红回身看见她,讪讪地笑。
“你要出去呀?我正准备弄早饭呢!昨天都喝多了,早上肯定没胃口,我就煮点白粥……”
“我不吃了,今天有点事。”
“那你不等马丽一起呀?”赵继红大惊小怪。
盛蓝蓝笑,“我又不去她家,等她做什么。”
外面的说话声惊扰了屋里的人,盛剑楠打开门,奇怪妈妈站在他门口。赵继红赶紧挪脚,眼睛还不忘朝屋里看。
盛剑楠皱了皱眉,“妈,一会等马丽起来,我就送她回家。”
“她在你屋里睡了?”
赵继红问完,吐了吐舌头,这种话儿子怎么好意思回答。她刚才下楼喝水,的确听见门响,所以才趴在门缝观望……
盛剑楠没有说话,朝盛蓝蓝点点头,关上房门。
赵继红急忙下楼煮粥,还不时从厨房探头出来,朝二楼看。
盛蓝蓝苦笑,二婶这么紧张马丽真是没必要,马丽是铁了心要嫁给盛剑楠,只怕二婶这样患得患失,反倒坏了好事。
走出家门,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身上顿时觉得舒爽了许多,经过大雨的洗礼,一切都显得那么清透明丽。
省妇幼保健院离中央湖公园不远,走进保健院像进了一座小花园。
见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时打量自己,盛蓝蓝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知别人会怎么想她,这么年轻跑这种地方的门诊,似乎有点不合适。
盛蓝蓝快步进入大门,正好有一位妇女低头出来,两人迎面撞在一起,妇女手里的检验报告单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盛蓝蓝急忙蹲下,帮妇女拣起检验报告单。目光无意间瞥见报告单上的名字,立即惊得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妇女。
“田老师!”
盛蓝蓝起身把报告单还给妇女,情不自禁地叫出声。
如果不是报告单上清清楚楚写着“田桂珍,女,35岁”。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妇人,竟然是她在农场时的小学田老师。
盛蓝蓝的印象里,田老师还是梳着两根,扎着蝴蝶结粗辫子,脸膛红扑扑,腰枝曼妙的年轻姑娘。
可眼前的妇人,头发半长不短,黑发间夹杂着白发,在阳光下特别耀眼。原本红润的脸膛变得蜡黄干瘪,鼻梁两边还有浅浅的蝴蝶斑。原先曼妙的身材变得干瘦,身上穿着肥大的花衬衣,外面套着一件咖啡色毛线马甲。脚上的皮鞋已经很旧了,鞋后帮已经起皮。
“田老师你不认识我了吗?”
盛蓝蓝近前,拉住田老师的手,有些心酸。
不知田老师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更好奇她和刘达明后来怎么样了。
“你是?盛蓝蓝!”
田老师惊喜地望着盛蓝蓝,“你竟然长得这么高,这么美!”
田老师由衷地赞美,说着话眼框竟湿了。许久没见到过故人,不免有些激动。
“田老师也搬到中州了?”
田老师点点头。
两人堵在门口影响别人进出,盛蓝蓝提议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田老师犹豫一下,答应了。
在一家咖啡厅里坐下,才发现田老师比看到的样子更枯干,细瘦的双手青筋爆起,皮肤暗沉干裂,显然这双手长期操劳,没有得到保养。
田老师见盛蓝蓝盯着她的手看,不好意思地把双手缩到桌下。
“你现在应该上大学了吧?当年你那么优秀,现在肯定也错不了。”
“我现在读大二。田老师,你现在过得好吗?”
“好,我挺好!我和刘达明结婚了。”
田老师双脚局促地在桌下并拢,望着盛蓝蓝好像很尴尬。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有盛蓝蓝知道。
刘达明早告诉了她一切,她曾想过,如果当年盛蓝蓝没有从中推波助澜,她和刘达明会怎样?她也问过刘达明,刘达明很坚定地告诉她,他始终都爱她,都会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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