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家族面面相觑,陷入两难的境地。
离开?
坦白说,辟安城是这一代最富庶的地方,也是人口最多的地方,同样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如果离开,没有各种买卖资源,家族的实力怕是会慢慢衰弱,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被人吞并。
难道留下?
虽然现在的郭家名存实亡,但是只要郭风漠在,总有一天会重新崛起,而且速度不会慢,不然郭风漠不会兵行险着,以家族为饵发起这场战斗。
不过,现在郭风漠的实力给他们的感觉太可怕了,他们在其手下做事,永无翻身之地不说,就怕郭风漠一不满意就拿他们开刀。
这两种选择,对剩下的那些家族都不太友好,他们始终犹豫不决。
然而,郭风漠可不会给他们时间慢慢考虑,他们本来就是战败方,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哪里会有多余的选择。
“我数三声!”郭风漠竖起三根手指,“三声一过,未做决定者,等同敌人,杀!”
郭风漠杀气腾腾,开始数数。
“一!”
余下的家族猛然一惊,脑袋飞快运转,权衡各种利弊,同时交头接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交换意见,不敢有半点拖沓。
“二!”
郭风漠数数时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落在各家族的耳边,犹如索命的符咒,步步紧逼。
“三……”
郭风漠牙缝中刚刚挤出半个音,各家族就纷纷出口,各自表态。
“留下!”
“留下!”
“当然留下!”
“……”
各家的声音十分嘈杂,但是答案大同小异,全部选择了留下,听从郭家的号令。
对于这些混迹在底层的家族来说,受制强于他们的势力早已是家常便饭。现在的选择和以前的区别从本质上来说差别并不大,只是依附的对象更为强势而已。
“很好!”郭风漠点头,“希望你们能记住今天的选择!”
说罢,郭风漠摆摆手:“散了吧。”
各个家族一片愕然,这就结束了,不需要割地赔款之类的吗?
立即有家族叫道:“我等愿倾全族之力,重建郭家!”
“对对对!”
“我等亦愿意!”
“……”
一片附议声,没有人觉得郭风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戴罪立功,是最好的选择。
郭风漠道:“郭家的重建还需要些时日,到时自然要你们不遗余力,不过现在还没你们的事,先管好自己吧。”
说罢,郭风漠不再多说一句,离开了这里,留下各个家族的人在这里茫然不解。
“这……我们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他是老大,听他的呗!”
“你们说,郭……郭家主是不是在考验我们啊?”
“这……”
……
塔楼上,程诺一看着郭风漠,沉默许久,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程诺一有些不理解郭风漠的举动,郭家现在已经独霸辟安,为何不加紧脚步,将地位彻底巩固。
郭风漠望向远方,看着这掩在黑夜的辟安城,缓缓道:“明天,最迟后天,那个时候,一切都将揭晓。”
“现在我们先等着吧,”郭风漠叫上程诺一,“走!我们去郭宅!”
两道人影跃下塔楼,逐渐远去。
……
距辟安城大概五百万里的一个地方,有着一个巨大的湖泊,一眼难以望其边际。湖泊的湖水干旱不退,寒冬不凝,水中河鲜丰富,周边水鸟聚集,附近山上的野兽也常来饮水,可谓福泽一方。
湖泊中心,有一个岛,岛上亦十分宽阔,生有有大片大片的茂密深林。在植被稀疏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座大气磅礴的宫殿,宫殿碧瓦朱甍、雕梁画栋,显得富丽堂皇。
湖名重湖,岛名重心,那一片片的宫殿,便是由巴家修建的,而这个岛屿,乃至整个重湖及周边地区,都在巴的掌控下。
此时,位于宫殿群中心位置的一处殿内,一张长长的桌子边上,十多位人正襟危坐,肃穆不动。
“消息确定?”坐于首座的老者问道。
“确定无误!”老者右边坐着一个中年人,嘴角两撇小胡子,说话间眼睛微微眯着,像一只狡诈的老狐狸。
“好!”老者左边坐着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此时拍案而起,慷慨激昂道:“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那小子竟然还敢回来,太好了!这一次,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巴岭,坐下!”首座老者轻声喝斥。
“父亲!”巴岭急道:“当年我儿死得如此之惨!可不能轻易放过那小子,不将其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呐!”
“我说,坐下!”老者说话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巴岭虽然骄狂,可是在老者的威严面前,也只得收起脾气,老老实实坐着。
老者训斥道:“也不看看你多大了,那么大个人,还是沉不住气,一有点事就毛毛躁躁,怎么成大事?也不多向你大哥学习学习,能学得一半,就足够用了。”
老者右边的人嘿嘿一笑,他便是巴家老大,巴度!
“父亲,小弟这个性子,是得好好磨一磨,不过恐怕难喽!”
各座传来一阵阵轻笑,巴岭面红耳赤,岔开话题,道:“父亲,那我们该怎么对付那小子,我先说明,不管如何,我一定要他死!”
巴度插嘴道:“不过一个不成器的子嗣,不知为何你竟如此宠爱他,当年是如此,现在又是如此,难道是那婆娘吹你枕边风了?”
“大哥不要笑我,”巴岭微恼,“就算他再不成器,也是我们巴家的嫡系,竟然在街上被人活活打死,这可关乎我们巴家的脸面!”
“这倒也是,”巴度点头,“死人是小,丢脸是大,我巴家,可不能任人欺凌。”
“您看,大哥也这样说。”巴岭一脸期盼,看着首座老者。
老者一抚胡须,道:“先让度儿把现有的消息情况说明一下吧,在座的各位,有些怕还不了解情况吧。”
座下的确一片茫然,少有几个明白人,他们虽然都是巴家的重要人物,但是除去管情报方面的,没有人会第一时间得到这样的消息。
此时,巴度站起来,道:“十年前我们发动过一场战争,在座的都是元老,想必知道前因后果,我就不多说了。”
“当时我们与郭家大战一场,战况惨烈,但是依然没有抓到罪魁祸首,后来新继任郭家家主是个明白人,我们也不想浪费人力,于是双方达成共识,就此停战。”
“在此后十年,郭家一直向我们进贡,所以我们也一直没有再次动手。但是,现在,”巴度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那个罪魁祸首又冒出了行踪,出现在了郭家!”
“什么?出现了?”
“是叫郭半旗是吧?那小子还敢出现,这是不把我们郭家放在眼里啊!”
众人惊讶,议论纷纷。
“出现在郭家?难道郭风漠背叛者我们?”有人问道。
巴度回答道:“据消息上说,郭半旗这次回来,是为了抢郭风漠的未婚妻而来,而且,两兄弟之间好像不和睦,还大战了一场。”
“哦?”众人脸色古怪,这样的戏码,好像有点狗血啊。
“不过,郭风漠在战后没有立即回去,而是等待躲藏了七天,导致城内郭家的势力地盘都被瓜分。而郭风漠回来后借题发挥,把辟安城内的家族几乎全部肃清。”巴度继续说道。
“什么?他怎敢如此行事!”众人惊怒,辟安城中四大家族受巴家照拂,以郭风漠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既然知道,还敢如此猖狂,这简直是对巴家裸的挑衅。
“我就说吧,这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全部灭掉!”巴岭恶狠狠说道。
没人理他,巴度看了一圈,道“各位,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有人道:“我想知道郭风漠与郭半旗之间的战斗结果,谁胜谁负?”
巴度道:“战斗过程没人看到,但是应该是郭半旗胜了,因为他回郭家把郭风漠的未婚妻带走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城内的几个家族才敢向郭家动手。”
“这样啊,”又有人问道,“郭半旗的去向呢?掌握了没有?”
巴度沉默一会,才道:“没有!只看到他离开了辟安城,之后的去向眼线跟不上。”
“意思是说,就算我们攻打郭家,还是不一定抓到郭半旗?”
“对!”巴度点头,这点没法反驳。
“这样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众人思索,“既无法立威,又拿不到好处,得不偿失啊。”
“你们怂了?”巴岭叫道:“现在就郭风漠一个人,不用你们,我一个人就能摆平,要是能遇上郭半旗就更好了,一网打尽!”
“郭风漠很狡猾的,”巴度认真说道,“如果他与郭半旗根本是设计骗我们,你一个人恐怕不一定是对手。”
“什么?我会输给他们?”巴岭不服。
巴度解释道:“郭风漠暂且不说,郭半旗在当年可是一代英杰,天赋没的说,这些年身负仇恨,肯定一直在苦修,实力绝对不凡!”
“那有如何?我照样不怕!”巴岭依旧不服。
“巴岭!不要意气用事!”这时,首座老者突然发话。
老者发话了,巴岭亦不敢顶撞,不再说话,只是翻翻白眼,来证明他的不满。
老者没有理会巴岭的不满情绪,转头问巴度:“你说,此事有多大的几率是郭风漠自己设计的。”
巴度思考一下,道:“五五开吧。”
“各占五成么……”老者闭上眼睛,静静思考着。
座下一片寂静,无人开口说话,怕打搅了老者。
良久良久,老者的眼睛猛然张开,一束精芒射出,吐出两个字。
“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