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特诺夫斯基和喀秋莎来到了医院,这里到处都是伤兵,走廊到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充当尸体防腐剂的福尔马林味道,他们来找的是喀秋莎的表哥,听说他跟其他伤兵一同从前线上撤了下来,喀秋莎受养父图佐涅夫的嘱托过来瞧瞧,可问了半天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说不知道,无奈只能去那些伤兵堆里去打探情况了
“见没见过科瓦迪亚.图佐涅夫?是第六地方军第七十七步兵团的?”问了这么多人,都没一个人知道他的,这让喀秋莎几乎失望透顶,对眼前这个士兵也不抱有多大的希望,可没成想他却一愣,眯着眼睛问道:“图佐涅夫?是那个七十七步兵团的狙击手吗?你是他什么人?是他的家人吗?”
“是,我是他表妹,你认识他?”喀秋莎兴奋的说道,可那人却脸色一沉,迟疑的回答道:“他...他和他所在的部队在前一天的撤退中被打散了,许多部队的编制都被打乱了,我是我们这个团仅剩的一个人,其他的部队我不清楚,听说他们七十七步兵团负责桥尾的阻击掩护,可后来那里几乎被炸成凹地,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就更别说有活人了,我反正是没听说他们有撤下来的,也许他还活着,也许...”
两人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喀秋莎忽然说道:“培基,你能不能别走,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撤退。”
“不,我不能这么做!”斯科特诺夫斯基回答道:“我被安排到战斗连队,那里没有我是不行的,再说,军令如山,我若是临阵退缩了那可是要被军法从事的,所以我不能跟你走,对不起...”
“我去找我爸爸帮忙!”喀秋莎说完飞快的跑开了,斯科特诺夫斯基急忙追了出去,可最终还是让她给跑了,自己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
一天后
斯科特诺夫斯基和他的战友们收拾好了东西,早早的来到了集训场上,过了一会其他各营的人也纷纷来到了这里,可他们的旅长竟比他们更早过来了,现在正躲在一旁抽着烟,凌晨的严寒让他们身上的金属变得像涂了强力胶水一样,抓在手里就挣脱不下来。待到人员到齐后旅长克涅辛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所有人都立马闭口不言,静静的看着他
“我就不说废话了,还有人忘记了什么东西吗?有没有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同家人通话,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
没有人摇头或点头,依旧是沉默不语
“好,既然这样,那就...上车吧!”他挥了挥手,各团各营开始有秩序的登上了停在一旁的卡车,斯科特诺夫斯基坐在最中间的那辆,他靠着篷布车厢,身后的篷布似乎也挡不住这寒风,微弱的寒气依旧渗透进了车厢里,吹在他的脖子后面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真见鬼,设计这破玩意儿的家伙脑子是不是进了冰碴子?没事搞出什么恶劣气候变化,十足的蠢材!”坐在他正对面抱着一挺轻机枪的胖子不满的抱怨着,他旁边的一人笑骂道:“这么说坎诺克也觉的那人脑子有水是吧,既然这样,那就请坎诺克先生替我们解决这个十足的麻烦可好?”
“你这个被咬了一半的午餐肉罐头!”他一脚踢了过去,这时车队缓缓离开,驶向车站,一路上与上万名西北军并肩而行,因此开的很慢,斯科特诺夫斯基拄着枪管不断的打着瞌睡,忽然身旁的一名老兵碰了碰他,凑到他耳边说道:“培基同志,有位漂亮的姑娘在车队后面拼命喊你的名字呢,你不去看看?”
“喀秋莎?”他起身准备掀开车帘布,可又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别因为见了这一面后成了永别让她伤心一辈子,他又回到座位上坐了起来,而车外,伴随着送别的人群喀秋莎一个人奋力的在人群中挤着,看见一辆就喊几声培基,足足喊了有一个钟头,所有的参战部队都离开了她才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上,任由眼泪冲刷着脸颊...
...
“什么?什么意思,什么没有拦下,这么说他们已经出城了都?真该死!”图佐涅夫一把推开那名士兵快步走到电话前,打通了莫斯科的电话
“喂,我是西北方面军的政委迪米特利.图佐涅夫,我想问一下莫斯科方面你们同意潘佐斯科.德雷夫元帅发动收回萨顿河的行动吗?”
“不,迪米特利同志,我们不同意。”
“那好同志,我要举报潘佐斯科.德雷夫元帅佣兵自重,越权擅自率部迎敌,且已造成严重后果,请求组织委员会将其扣留核查!”
这番话连电话那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严肃的说道:“迪米特利同志,你知道以下犯上乱扣罪名越职通报的罪名有多大吗?还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不要随便诬陷你的上级...”
“我说的是实话!”图佐涅夫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我要举报潘佐斯科.德雷夫元帅,他涉嫌越权调动,希望委员会彻查!”
...
也许,只有人真正嗅到死亡的味道时才会爆发出体内的潜能,才会让人感到生命的可贵,火车已经离开列宁格勒两个多小时了,这条通往欧洲的隧道里到处都有被人遗弃的坦克和火炮,显然是那些士兵在撤退的途中扔掉的,也许是他们被人一路追着迫使他们丢掉了装备,可什么样的敌人竟然如此强大,连六十万的大军都没能抵挡住被屠杀,这不禁让人怀疑冥王是不是真的在地下?
...
火车按照预定计划驶入了被遗弃的桥头堡要塞车站里,萨顿河防线起初是用来防御北约集团军的,现在这座号称帝国最西侧的超强防线最终没能守住这里,还是被人攻破了,车站内到处都是残砖瓦砾,四周充斥着浓烈的腐肉味令人一阵阵作呕...
“斯克瓦基,带着你的人去那边的制高点设置火力点,培祖诺,你带着你的警卫队搜查这个车站,其余人警戒四周,向中央指挥所出发!”旅长克涅辛命令道,斯科特诺夫斯基关上了枪保险,食指贴在扳机护圈上带着士兵一路冲到车站大厅,这里比外面稍好一些,只是单方面的乱糟糟的,昏暗的电灯一闪一闪的让人很不舒服,被随脚踢倒的垃圾桶,丢在地上的钞票,以及堆成一堆的易拉罐和酒瓶,一切都表明了刚刚有人从这里匆匆离开了,是友军吗,还是那些战斗力超强的敌人?一切都还只是未知数,他只能继续带人向前走去,即使是...
“啪!”
忽然头顶的唯一一盏电灯爆掉了,细碎的玻璃片哗的一下落到了地上,引起了周围人的警惕
“长官...”一名士兵忽然问道:“我们现在是在跟谁打?叛军吗,还是格鲁的军队?”
“不清楚!”他打开枪上的战术灯,看到一名士兵正走向一堆垃圾那,“也许是恶魔的军队,也有可能是...叛军的...”只见那名士兵捡起一个做工精致的水晶瓶,有些贪财的擦了擦它,斯科特诺夫斯基这时看到瓶肚有一根细线被牵了出来,几个塑料袋也被挂到了上面,他顿时感到不妙,连忙大吼道:“放下那玩意儿!”
“嘭!”
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传到了克涅辛的耳朵,他立马命司机停下了车,自己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冒出火光的车站不禁眉头一皱,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陷阱里,忽然,正前方的一座塌了一半的楼房里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发子弹嗖的一下打在了他的胸口,巨大的惯性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对面楼上就响起了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一发火箭弹怒吼着飞向克涅辛的车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