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国公世子听了平国公的这一番嘱咐,忙点头称是,但随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出言追问道“可若是这些人为求自保,当真遵照朝廷政令行事,未有异动,届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是好。”
平国公倒并不十分担心,同他分析道“陈家的那些死忠,若非陈家有明令示下,他们断然是不会自行退避的,更何况此番他们闹出的乱子,其中还有不少好处可拿,若想令他们放手,除非大祸临头,故而想要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倒也不难。难办的是那群左右逢源的小人,他们惯是会见风使舵的,此番朝廷政令一出,这些人多半便会见好就收,若是不能将他们抓出几个以儆效尤,日后怕是便会让旁人也有样学样,难对我平国公府心生畏惧。”
平国公世子略一思索便道“此前我们不是已经在一些要害之地安排了人手吗,何不借着这些人在暗中出手对付那些商户,毕竟有朝廷明令在,让手下人假扮百姓料理他们一番,无论有何损失那些人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即便知道是有人故意对付他们,官府也不敢公然出面回护,如此一来,多少也能起到些威慑的作用。”
平国公却是不赞同地摇头反驳道“如此虽说倒也算是个办法,但是暗中动手,即便那群人心中有数,但世人却是很难联想到平国公府的身上,相较之光明正大的处置他们,效果总还是差了一些。”
平国公世子敛眉沉思半晌叹道“若是能有那么几个一直不愿放弃便好了,也省得我们还要多费心思。”
平国公也颇感无奈地道“行商之人多是趋利避害,眼见着朝廷已经下了决定要处置闹事之人,又岂会迎难而上,除非有足够的利益驱动,他们或是会冒着杀头的风险,为了富贵也要搏上一搏,如若不然,此事怕是有些难办。”
平国公世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出言道“就是不知从龙之功够不够大。”
平国公闻言也若有所感,立马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将陈家或有可能借着此番之事问鼎帝位的消息放出去,让他们生出为自家博一份前程的心思。”
平国公世子立马点头应道“不错,陈家此番这般大动干戈,若说只是为着对付我平国公府,世人皆知实是不至如此,但此举若是为了谋夺大通江山倒也还在情理之中,一旦让这些唯利是图之辈知晓陈家的图谋,他们应是会知晓若他们此时襄助陈家,日后说不得便是一份从龙之功,想来必是会慎重以待,为此或可会勉力支撑一二,虽是未必能坚持到底,但却恰好可以给我平国公府施为的机会。”
“且我平国公府本就有意高位,从属之人若是不能一心效忠,日后也难免会生出事端,此番我们刚好可一并肃清那些存有异心之人,陈家另有所图的消息一旦宣扬开来,不仅那些大商会被引得意动,说不得还能钓上些别的大鱼来,魑魅魍魉尽数显形,如此便是我平国公府清算他们的良机了。”
平国公心下反复思了一番此法是否可行,须臾后方才道“此法或也可行,只是这个消息要怎么传扬开来,还需得从长计议,若是做得太过明显反倒是会引人猜忌背后之人的真正意图,且还须得能将我平国公府从其中摘出去才行,免得反受牵连,闹出事端,若不能稳妥行事,实是不如静观其变,之后另寻契机。”
一时间平国公父子二人具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当中,反复斟酌着究竟要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谋划此事,也免得适得其反,忽地平国公世子出言道“父亲,儿子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平国公忙道“你不妨先说来为父听听。”
平国公世子略略斟酌了一番方才道“儿子觉得此事若是由恭亲王宣扬出去,不光可以取信于世人,还绝不会有人联想到我平国公府的身上,说不得反倒会认为是金宝皇帝的意思,如此一来,我平国公府自是绝不会牵扯其中。”
平国公却是摇头道“恭亲王可谓是金宝皇帝的死忠,又如何能为我们所用,你也未免太过想当然了些。”
平国公世子却是越想便越觉得自己此法可行,胸有成竹地道“恭亲王忠于的是大通皇室,却并非金宝皇帝,既然陈家手中的隐秘可能牵涉到金宝皇帝的身世,我们便可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想来应是可以令恭亲王配合我们行事,毕竟无论如何他定是也不愿让一个血脉不明之人占着这个皇位,只要同他道明其中利害,恭亲王应是可为我们所用。”
平国公对平国公世子的想法并不十分看好,摇头道“现下陈家手中所掌握的镇国公府的隐秘究竟为何尚未可知,且即便你的猜测是真的,但究竟能不能取信于人也尚无定论,若想要借此成事,绝非一日之功,既然不是立竿见影的法子,我们又如何能等得起,怕是并不可行。”
平国公世子却是同平国公细细地分析道“父亲,你我皆知,恭亲王前段时日亲自去过一趟长平镇,想来应是金宝皇帝派他前往,意图探究麦高虚实,也正因如此,他定然知晓麦高在那里的一应布置,更是应对陈家的不轨之心早已心中有数,若非被麦高说服,他也不会那般轻易离开长平镇,但之后金宝皇帝态度骤变,恭亲王心中未必没有怨言,毕竟这段时日他未免太过安静了些。”
“只是恭亲王现下不曾多言,想来不过是顾忌着金宝皇帝受太后和镇国公府蛊惑,这才为求自保不敢妄言罢了,但若是他一旦得知金宝皇帝身份有异,而陈家又联合镇国公府,有意借此谋夺钱家江山,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恭亲王甚至无需求证,毕竟我们只需他将陈家谋逆的这个消息传出去,于他而言实是不必诸多顾忌。”
“且最终若是查证金宝皇帝的血脉并没什么问题,此举之于大通江山也不会有什么妨碍,但若是金宝皇帝当真并非钱家血脉,截断陈家凭此谋夺大通江山之路便是大功一件,恭亲王又有何拒绝的理由。至于求证之事自是不急于一时,无论实情究竟如何,铲除陈家都是当务之急,以恭亲王的脾性,他必然会当仁不让地接手此事,故而儿子倒是觉得,此法极为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