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国公对平国公世子的怀疑却只是笑着分析道“金宝皇帝因着当年世宗之死,性子就一直都颇为多疑,很难轻易信任任何人,便是看着他长大的恭亲王在他面前说话都要避忌三分,更旁论是麦高此等并不十分亲近了解的新贵。好在也正是他这般多疑的性子,才会让我们有了可趁之机,故而我们定然要好好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即便皇上只是想敲打一番麦高,我们也要令他们再无缓和关系的可能,如此一旦麦高改弦易张,我们便会如虎添翼,届时何愁大事不成。”
平国公世子闻此也觉大喜过望,点头附和道“的确如此,若是金宝皇帝对麦高心存了芥蒂,麦高惯是个精明的,自然要为自己寻条更为稳妥的后路,想来现下也就是平国公府最为合适了,他应是不会再像此前那般轻易拒绝了,且他身后还有武家,实是天佑我平国公府。”
平国公志得意满地笑道“不错,既然金宝皇帝将机会送到了我们手里,不好好利用实在是对不起这天降大运,我们倒是须得好好谋划一番了,切莫再要横生枝节。”
平国公世子颇有些犹疑地道“只是我们现下尚不知金宝皇帝打算如何打压麦高,又要如何应对更为稳妥呢。”
平国公对此却是早已心有成算,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无论皇上是已然恶了麦高,还是存了戒心想要借此机会敲打一二,其实于我们而言都是无妨,我们只需暗中推波助澜,将试探敲打都一律变为打压针对,想来应可成事。”
“初时想必皇上至多也就是对麦高的奏报置之不理,等着看长平镇那边的局势进展再做决断,而麦高此番送信进京,想来应该是有意要将陈家之事公之于众,以便借势而为,逼迫陈家忙中出错,甚至是若朝廷可派兵前往镇压,他还可直接借朝廷之手给陈家定罪,直接将其处置了,而麦高此举本也是给我平国公府和朝廷递出了个清算陈家的由头,端看我们抓不抓得住了。”
“但是现下皇上在此要紧关头竟是按兵不动,而平国公府也毫无动作,想必麦高此刻多少也能猜出一两分皇上隐晦的心思,而我们也无需多做旁的,只需暗中给麦高送一封书信,言说陈家通过镇国公府走了宫中的路子,说服了皇上放弃同麦高和平国公府一并打压陈家之举,反倒是想要力保陈家,以期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借以稳固朝局。”
“如此一来,麦高多半不会对我平国公府生出什么疑心,反倒是会因着朝中局势突变,而加快铲除陈家的动作,更是会对金宝皇帝生出戒备之心,放弃借朝廷之势行事的心思。而他若想要靠着自己动手成事,但想来应是颇为不易,毕竟只要陈家在淮宁府城固守不出,麦高就断然没有下手的机会。”
“届时麦高必然会想明白,他就只能选择和我平国公府合作,如此一来,金宝皇帝原本或许只是疑心,但也会因此彻底将他看成左右逢源之辈,或是已然依附于平国公府之人,自然便再不会对麦高有丝毫顾念之情,而他们两方之间的关系也断然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平国公世子了然地点了点头应道“如此行事,我们只是告知麦高我平国公府得到的消息,倒也算不得是欺瞒于他,便是日后待到此间事了,即便麦高知道了金宝皇帝的真实意图,他也怪不到我平国公府的头上,至多觉得皇上太过昏聩,被人钻了空子罢了。”
平国公随即对平国公世子吩咐道“你今日就将信送出去,但不要派我们的人手直接前往长平镇,走武家镖行的路子,也免得让麦高疑心我们此举的用心,以为我们是想借此迫得他同我平国公府结盟。”
“且此事不易继续再拖,毕竟还不知陈家后续会有何种动作,我们还是要尽早准备周全才好,也免得因着金宝皇帝出的这一计昏招,反倒是将我平国公府的费心布置毁于一旦,若真如此,届时即便调拨了皇上和麦高的关系,我们也讨不了好。我们总不能如金宝皇帝那般主次不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行处置陈家之事,招揽麦高不过是此间的意外之喜,只需顺势而为,坐收渔利便可。”
平国公世子忙不迭地点头应是,又和平国公斟酌了一番书信上的用词,写好后,便让人隐秘地将信送到了武家在东京的镖行,让他们尽快将信给在长平镇的麦高送去。
而另一边的长平镇,自从武凛带队护送廖家人启程离开此地后,便陆陆续续地开始有各处的武家人三五成群地赶来,随着人数逐渐增多,叶家主也隐约觉察出了不妥。这一日叶家主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虑,便寻到驿馆,想要一探究竟。
麦高在花厅见了他,叶家主同麦高一番寒暄,又说了几句这两日镇中诸事,随即便试探地问道“大人,这几日怎地来了这么多您的同门,可是此前的计划有何不妥吗。”
麦高自是不想因着轻信他人,以致让自己腹背受敌,故而自然不会同叶家主坦诚此间内情,便只是笑着解释道“也是严师叔太过担心本官的安危,加之此前陈家派人来袭,竟会同白知县里应外合,进得镇中,若非本官及时察觉,说不得便要马失前蹄,实是有些危机四伏。”
“严师叔也是顾虑虽白知县已然被关押了起来,但是想来这镇中还应有不少陈家的暗线在,故而严师叔便和家中师祖说了此事,他老人家更是不放心,便觉本官身边多些人,想来也能以防不测,不过此事倒是和本官此前的计划无碍,叶家主实是不必太过担心。”
叶家主自然也知晓麦高并未将内情如实相告,便追问道“大人,此前您向朝廷奏报此地之事,言说不日朝廷便会派人前来调查,便是平国公府也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白知县吗,可是这段时日,无论是淮宁府还是京中都毫无动静,是不是有什么属下所不知的变故发生,不知大人可否如实相告,也免得届时一旦事发突然,属下毫无准备,反倒是容易误了大人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