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根本不去看张山长那已然阴沉下来的面色,今日张山长就是个自己送上门的炮灰,此番就算是没有他跳出来对自己横加指摘,麦高还是会这般安排,不过有了张山长的质问做为由头,接下来的一切就显得更为顺理成章。
见着茶楼里已是挤满了人,还有不少容纳不下的百姓甚至聚集在大门处不肯离去,麦高这才清了清喉咙,扬声道“诸位请静一静,本官知晓如今真定府内的官员和百姓们私下里一直都想要知道这段时间府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本官今日应西溪书院的张山长所请,接下来便会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告知你等。但本官却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待你们了解真相后,请各位不要肆意行事,一切还是须以自身安危为重。”
楼下的人群听到麦高如此说,顿时有了些小范围的骚动,这番话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不过因着不明就里,大部分人都还是耐着性子等着看麦高到底要如何交待。
麦高待楼内众人平静下来,这才开始讲述起来,“想来在座的所有人应是都知道了昨日发生之事,不过你们有些人是亲眼所见,有些人是道听途说,城中虽是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但大都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各位怕是都多少有些好奇此事的前因后果,本官今日就不妨为你们一一解惑。”
“其实此事说来话长,但为了不浪费诸位的时间,本官就直接从一个月前说起。想来河真州内的大通子民都应是知晓,北辽朝廷已是被我大通雄兵一举大败,随后无法只好遁逃入了草原深处,因着入冬后缺少补给,北辽朝廷终于是熬不下去了,这才愿意向我大通乞降,甘愿俯首称臣,以求一条活路。而一个月前,正是以北辽萧太后为首的和谈使团经由幽州关前往东京和谈的契机,一切变故也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麦高如讲故事一般,不徐不疾娓娓道来,几句话的工夫便将在场诸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安排好将北辽使团护送前往东京后,我等一众边关的官员将领,便依照朝廷之前的安排,开始简单地对关外的北辽属民和军队进行了安置,只等朝廷传来与北辽的和谈的结果,再做后续的一应安排。只是未成想局面却是急转直下,从使团离开幽州直至今日已经是一月有余,幽州关粮草已经告罄,而关外几十万的北辽大军虎视眈眈,十数万北辽属民无米下炊,局势一时间岌岌可危,但我等竟是一直没有收到一封从京都传过来的信件,或是任何朝廷政令。”
“甚至是平国公府的家书,以及皇上与本官的密信往来也都消失了踪影,此种情况实在是有违常理,而距离幽州关最近的大城便是真定府,故而本官才决定前来真定府一探究竟。而之所以是由本官亲自前来真定府探查,自是还有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太祖传承。众所周知太祖当年于各处的商学堂内都留有传承以待后人,而幸运的是,本官就正是得那传承之人。”
麦高说到这里不少百姓和学子都惊叹出声,想来太祖传承一事在民间应是也有所流传,对于这种传奇轶闻,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瞬间又提升了几分兴趣,而张山长的面色已是铁青一片,他此时已然明白,今日麦高是要把所有隐匿不宣的种种辛秘都袒露于人前。
“因着如今幽州关粮草告急,又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本官便想着到了真定府后,若是可以将东北商学堂内的太祖传承早些拿到手,说不定能解幽州关的燃眉之急。”
“但是本官所没料到的是,真定府竟是被一股想要颠覆我大通的恶势力给牢牢掌控住了,而且他们为了撼动我大通国祚,竟然能做到那般丧心病狂的地步。”
麦高将讲故事的节奏掌握得很好,大堂内所有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麦高,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句话,虽是人人心中都有些急切,但也没人敢出言打断,具是迫切地希望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因着事态紧急,本官只带了几十名亲卫同行,日夜兼程地赶到了真定府,抵达后正是真定府尹带着本官前往了东北商学堂。但是待本官一行人到了商学堂,却是惊觉,那真定府尹竟是敢假传上命,慌称本官是要前去血洗商学堂,借以激的商学堂内的众人意欲拼死反抗,若不是本官发现的及时,想来本官的亲卫怕就是要和商学堂内诸人两败俱伤了。”
“本官既是已看出了端倪,便当场就拿下了真定府尹,几番审问后更是查明了,他不但想在真定府内置本官于死地,还早已受命于那股恶势力,借着真定府的地利,阻断了幽州关与外界的通信往来。此番也是天佑我大通,令本官发现其中端倪,这才没能让他们阴谋得逞。”
“于是当下本官便让人将真定府尹押往了幽州,以免他继续留在真定府内借机生乱,只是当时也是本官一时失察,竟是被小人蒙蔽,那同他狼狈为奸的韦山长原是配合着他演了那一出戏,但眼见真定府尹失手,便又生一计,竟是假意与本官交好,待到本官取得了太祖传承后,趁夜偷偷将太祖遗物盗走,转而交给了范虞候,意欲运出真定府用以资敌。”
“还好本官发现的及时,昨日正是在姚家老太爷的帮助下,顺利地将太祖留下的黄金悉数找回,且不日姚家老太爷便会安排人将黄金送往京都,上缴国库,将太祖遗泽用于万民。”
眼见着楼下的百姓们随着麦高的讲述或是同怒或是同喜,情绪已然被麦高所掌握,张山长实在不愿坐以待毙,还想要垂死挣扎一番,于是开口打断了麦高,“麦大人说这一切都是府尹大人韦山长还有范虞候受人指使所为,此等大事可不能只凭大人随口说说便成定论,总是要有些证据,才能让人信服,总不能只靠着大人的这三言两语就直接定了他们三人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