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时元笑呵呵地坐在了万楚儿的对面,他虽然极力做出一副亲和的样子来,神态间依然散发着身居高位的威严。
“小万啊,你外公身体还好吗?”
万楚儿微笑着答道:“他老人家身体还可以,就是不爱出门。”
精神却紧绷了起来,她敏锐地感觉到有一丝的不对劲,可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一边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因为面对孔时元这样积威甚重的高官,不太舒服而导致的。
孔时元又和蔼地说了两句闲话,这才道:“老爷子精神越发不济,晚上经常睡不着,你来之前才刚刚睡着,他老人家睡着一次不容易。”
睡着了啊?那岂不是不能见到孔老爷子本人了?万楚儿想着那封信要不要交给孔时元,来时外公也没有说必须交到孔老手上,也不知道那封信重要不重要。
孔时元这种在官场浸淫半辈子的人很快便看出万楚儿的迟疑,心里哂笑,面上不动声色,淡然地问道:
“你今天来,是不是你外公有什么事让你过来办啊?要是方便,你就告诉我,要是不方便我知道,那就得麻烦你下次再跑一趟了。”
这话说的不疾不徐,好似很为人着想。
万楚儿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孔爷爷估计什么时候能醒?”心里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信给这个孔时元。
孔时元笑中带着一丝怅然说道:“我们家老爷子这两天都没睡好,今天好不容易睡着了,自然是希望他老人家睡的越长越好,人老了,这觉就困难了,不知道你外公是不是也这样啊?”
“我外公还可以,不过每天早上四五点就醒了。”万楚儿回答,仔细观察孔时元,见对方脸上的神色好像很为自家老爹担忧的样子。
“那还好,万世一定要顺着老人家,你们小辈能自己处理的就自己处理,尽量别给他们添事,他们呀心里一有事就会容易睡不着,不像我们年轻的。”孔时元如拉家常一般絮絮说道,反而也不再问万楚儿来这里的目的。
万楚儿不知孔时元的话是随便说的,还是在提示她有事就先找他,正在小心应对的时候,门口又有人敲门。
一个戴着眼镜,身着西装的年轻男人恭敬道:“首长,我们该出发了,一会儿有个重要会议您得出席。”看样子是孔时元的秘书之类的任务。
孔时元笑着对那人应了声好,转头对万楚儿笑道:
“小万啊,我得走了,今天跟你聊的很高兴,以后有事时间,常来做客,跟我们家老爷子说说话,可惜老爷子今天不凑巧,睡着了,你看你是在这里等着,还是以后再跑一趟?”
“对了,你外公这两天就该过寿了吧,我这里正好收到两盒好茶叶,一会儿你带回去给你外公,知道你外公不爱见外人,到时候我就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孔时元的话说的亲切而温和,听得让人觉得很舒服,即便是送客的话也说的委婉,让万楚儿放下了心防。
主人要走了,她这个客人坐着不太像话,而且她哪里坐的住,谁能知道孔老什么时候醒来。
看样子孔时元对他爹孝顺的很,专门为了他爹,日理万机的还挤出时间来招待了她,万楚儿之前的疑惑全部消失不见。
她从包里拿出信封,说道:“首长,这是我爷爷给孔爷爷的一封信,麻烦您帮忙转交下。”还是别再多跑一趟了,谁能知道下次来,孔老爷子会不会又不凑巧地睡着了。
孔时元看到信,“噢”了一声,笑道:“好久没看到有人还这样送信了,哈哈,看来钟老兴致不错啊。”
“行,那这信你就留下,省的再跑一趟。”
孔时元虽然这样说,却并没有伸手接信,反而对门口的人喊道:“小王,你把这封信交给马主事,让他放老爷子床头,让老爷子醒来就能看到。”
听到这话,万楚儿更加放心起来,笑盈盈地把信递给了孔时元的秘书小王。
小王拿了信便出去了,既然信已经送到,万楚儿便笑着告辞。
孔时元说道:“正好,我也要走,你去哪里,送你一程。”
万楚儿连忙推辞:“我自己开车过来了,不耽误您忙。”
孔时元也不坚持,笑着说了两句以后常来玩,向钟老问好的话,就先她一步匆匆离开。
看着孔时元匆忙的背影,万楚儿眨了眨眼,这么忙啊,又看无人来招呼自己,便也起身离开。
出得小楼,就看到孔时元和小王坐车离开,而她的车还在门口的停车场,得走一段路,在路上走着,想起刚刚孔时元匆忙离开的样子,万楚儿之前的不安又慢慢回来,她回头看一眼如城堡一般的小楼,心中更觉怪异。
马主事呢?
马主事去了那里?是他把自己带进来的,自己离开时,他应该送自己出去才对啊。
不是她事多,要排场,这种人家的礼数本来就该是这样才对。而且马主事一走就不再见了踪影,即便孔老爷子睡着了,马主事也应该过来跟自己说一声吧。
难道是马主事想要跟自己说,然后半路被孔时元给截了这差事?也不是不可能,万楚儿愈发糊涂起来。
可是这么大一个房子,除了远处打理草坪的人,竟然不见其他人出入。
她刚刚离开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看到保姆、勤务员之类的,她外公不爱那些排场不要勤务员,但是孔老家却是有工作人员的,怎么也不见踪影呢?
万楚儿的脚步慢慢地缓了下来,她想了想,还是拿出电话给外公拨了过去。
当钟老一听说她把信给了孔时元的时候,语气便凝重起来,再三确认孔时元匆匆离去,立刻让她返回小楼去找孔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