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陆渊不是修炼体质。
绝缘体并不是没有,相反,每年都会产生几个绝缘体,这些人,有些是感受不到“气”的存在,有些是身体素质太差不足以接受“气”,还有些是接触不了“气”。
胡善清不知道陆渊属于哪一种,他现在只是想,该如何委婉地告诉这个孩子这件残酷的事情。
陆渊对胡善清叫他来的意思却早已明了,实际上,从一个星期前开始,他就已经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是绝对的绝缘体,完全没办法接纳“气”的那种。
这一个星期来,他浑浑噩噩,甚至不知道每天在做什么,只能根据习惯机械地重复着往日的行为。
张扬明这几天也没怎么找他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不错的武道天才,三天凝聚元胚,就在前天又踏入了元胞之境,如今正在为打熬元胎做努力。
他这几天都没来学校,据说是他还在军中的父亲回来,亲自为他制定之后的修炼计划。
胡善清看着陆渊脸上的神色就明白,眼前这位聪颖的学生,怕是早就明白了自己的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挑明而已。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
陆渊听到了叹气声,也看到了胡善清脸上的担忧,他勉强一笑,道:“老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请个假。”
胡善清点点头,从教案下抽出一张请假条:“你填一下吧。”
拿了批准的请假条,陆渊离开学校。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时间内心迷茫,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何方。
原本他以为,自己未来的方向就在金城守卫军——毕竟这是他父母曾经征战的地方,他愿意继承他们的衣钵。
他曾经还以为自己的最终归宿就是战死沙场,像他的父母、还有许多其他人的父母一样。
但现在,这显然成了奢望。
“孩子,别过去,现在东门方向有一波小兽潮,很危险!”
陆渊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呼喊声中,他茫然抬起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游荡到了金城的东门方向。
“吼!”
就在他愣神间,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声兽吼声,在那兽吼声中,还隐约夹杂着声声人类的怒吼、惨叫,光只是听着,都能想象出其中的战况有多么地惨烈。
咚!
突然,一声巨大的响声在他耳边炸响,这声音,就宛如夏日里的闷雷,远在天边滚滚而起,却压抑在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一个恐怖的画面出现在陆渊眼前:只见一个足有十几米长的巨大头颅出现在离他不远处的金城城墙上!
那头颅整个呈黄褐色,狭长而狰狞,满是利齿的口器上甚至还挂着一些滴着血的残肢
就在陆渊被这头巨大的妖兽骇地呆立当场的时候,这头妖兽似乎发现了他的踪迹,口器旁的利齿如扇子般飞速扇动起来,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声波轰然炸裂,眨眼便跨越了陆渊和城墙之间的这短短五六十米。
咚!
咔,咔,咔!
声波所过之处,原本就被打得夯实的地面立马就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我要死了?”
陆渊脑海中只闪过这个念头,随后那道声波便瞬息而至,在陆渊身上轰然炸裂开来,陆渊的身躯顿时就如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到一般,高高地抛了出去,飞出数十米远。
“孽障!”
临闭上眼之前,陆渊只觉得前方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柄巨大的利斧虚影,一道斧光闪过,如闪电惊空,那十几米长的妖兽头颅直接被剁成漫天血沫。
随后,那利斧一扬,陆渊这才看到了那妖兽的全貌:那妖兽全身就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蝗虫
“原来是五阶妖兽——嗜血飞蝗”
陆渊脑海中莫名闪过这个念头,终于陷入了死寂。
“孩子!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陆渊身后,将陆渊的身体一把接住,托在手中
陆渊又来到了这个奇怪的梦境中。
“不,这应该,不是梦?”
陆渊悬浮在半空中,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喃喃自语道。
这个“梦”,这两个星期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能“梦到”。
哪怕有时候确实会有人做连环的梦境,但也不至于一连做半个月吧?
更重要的是,陆渊明显能感觉到,这“梦境”中的一切,非常真实,就仿佛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一般。
但这个世界又非常的荒芜,别说是生命了,就连水都没有。
除了先前被他凝聚起来的“气”和“浊”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而经过了两个星期的发展,这些“气”和“浊”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浊”也化为了真正的大地,这片大地非常规整,从上方看就像是被压土机压过一般;而下方则完全笼罩在“气”当中。
在这片陆地之外,就完全是一整片的混沌虚无了。
整片陆地被一个像是大气层一般的薄膜包裹在,飘荡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
圆满了。
“嗯?我为什么会突然闪过这么奇怪的念头?”
陆渊心中突然跳出几个字,旋即又为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奇怪。
紧接着,一个个念头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
这是一个经历了无尽岁月、刚从虚无之中诞生的新世界。
原本初始形态的清浊二气需要数十乃至数千万年的时间,中间经历漫长的分离、融合,最后才能彻底变成现在的样子的,但经由陆渊之手,却将这个过程直接简化到了十几万年没错,虽然陆渊那里才过去十几天而已,但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几万年。
这边并不是说两边的时间差异比例惊人,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中还没有“时间”这个概念,其中的时间流速非常地紊乱,这个数字是陆渊接收了意识之后,大概换算出来的结果。
至于他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更让他自己都觉得愕然:因为这新生的世界本身没有意识,他这个误打误撞进来的意识,就被新生的世界融合,获得了世界的支配权。
换言之,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