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皆有利弊,大王若是看重自己的名声,那必然置百姓于水火。”
袁亮意味深长的一句让宇桓忍不住侧目:“以前怎从未发现袁将军如此好口才的?”
袁亮微微一愣,随即颔首道:“是微臣僭越了。”
宇桓没有说话,良久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袁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样的王位,坐的会不会太累。
青棋见到勤王的时候,勤王正大动肝火:
“人没了?怎么没的?”
“昨天夜里,夫人差了奴婢去取点心,回来夫人便睡下了,奴婢便在旁守着并未离开,怎知到了早上,夫人便不见了,问了外屋的侍婢,也说并未发现夫人离开。”
“没发现?那人难道长翅膀飞了不成?”
“奴,奴婢不知。”
“继续找,找不到夫人,你们也别回来了。”重华大怒,案上的茶盏随手挥去,茶水撒了一地。
“大,大王息怒,奴,奴婢这就去寻。”说完,地上的侍婢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废物,全是废物。”
重华因暴怒而导致额上青筋突起,突如其来的头痛使他不觉以手扶额,双眉紧簇。
“大王?”一旁的青棋见他有异,于是试探着开口,“需不需要传御医?”
勤王闻言摆手道:“老毛病了,寺人说你有要事见寡人,可是蔚兄那边出了意外?”
“我家公子已经集合三军准备就绪,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寒国突然来袭,故而特命青棋赶来向大王借一个人。”
“你说的这个人可是倾城?”勤王眸子微敛,语气沉闷道。
青棋闻言一怔,随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觉抬头看向勤王。
“寡人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那倾城原名卿荷,竟是寒相张奇的独女。”说罢重华不觉一声叹息:“方才你也听到了,今日一早,寡人原本想唤她来问其中细节,结果人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青棋愣住,这个时候突然消失,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重华点头:“寡人也甚觉奇怪,缘何好好的便突然消失了,是她自己要离开,还是有人携她离开?”
“大王可知她如今投身鸷鸟门下?”
“鸷鸟门?”勤王微微一怔,目光辗转反侧。
青棋点头:“鸷鸟门门主叶信,即匈奴大阏氏,此番联寒出兵东胡便是她的主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倾城有可能是回鸷鸟门了?”
“这只是青棋的猜测,既然倾城姑娘不在,那青棋便先行告退了。”说罢,青棋微微施了一礼,转身出了殿门。
勤王看着青棋消失在殿外,眸子瞬间沉下:“来人!”
“大王!”
“让田禾来见寡人。”
“是!”
夜色浓重,寒相张奇步伐微乱地从相府跑出上了马车,寒王的密函宛若一道惊雷,将他从头到尾震慑了个遍,从未想过,自己早已认定夭折的女儿居然尚存人间,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暄榕殿,九歌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呼吸一时停住,似乎整个世界都随之静止,
“墨尘?”呆立良久,九歌才恍惚的唤出两个字。
墨尘淡淡一笑,眼中溢出温柔:“这里可还习惯?”
九歌呆滞地点头,转而又困惑地摇头:“你怎会在这里?”
墨尘没有说话,目光环视一周后最终落向九歌:“为你。”
“我?”九歌一愣,随即眼神骤亮:“你是来救我的?”
“救你?”墨尘看她一眼:“你想离开?”
“自然是想离开的。”九歌点头,“我与那寒王从未谋面,而且以他的岁数,娶我母后还差不多。”话毕,九歌便意识到不妥,墨尘的母妃便是因为叶信的干涉而失去了与寒王重逢的机会,自己怎会如此不知轻重:“对不起,我方才只是一时口快,你不要往心里去。”
“无妨。”墨尘淡淡道:“倘若不是让你嫁于那个人,你可愿留下?”
“啊?”九歌不解的看他:“如果不是嫁他,那我留下的理由是什么呢?”
“做我的王后。”
九歌呆住,看着墨尘说不出话。
“我说过,我会为你赢一个天下,如此,你可愿跟我?”
“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
“如你所想。”墨尘打断九歌想要出口的话:“借他的王位,成全我的念想,当然,一统天下更是他理想。”
“那叶信呢?是与你达成了协议?”
“不是。”墨尘看向九歌:“我的接位是从娶你的那一刻开始,之前的一切不过是背后参谋,出面的是他,不是我。”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不确定。”
九歌愣住:“不确定?怎么可能?”
“先回答我的问题。”墨尘走近九歌:“你可愿跟我?”
“我——”九歌不由地退后一步,目光闪躲之下却触及到了他略显僵硬的右臂,眼中划过一抹焦虑:“你手怎么了?”
“小伤。”墨尘淡淡道,目光却不曾转移:“回答我。”
九歌低下头:“我已经答应了离歇会随他入蔚,而且此前也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先生说过,你与他不合适。”
“我知道。”九歌说着看向墨尘:“可是我觉得合不合适不在于时间的长短,我愿意用我所剩不多的时间陪他走一段。”
“那我呢?”墨尘的声音低沉,看着九歌的眸子漆黑如墨。
九歌心中一颤,不觉又低下头去,良久方轻声道:“公子的心九歌琢磨不够,也没有时间再去揣测,所以,放弃了。”
瞬间的沉默,一室的苍凉蔓延,九歌不敢抬头,也不敢再继续,直到墨尘淡淡地给出一句:
“我帮你!”
九歌愕然地看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墨尘缓缓一笑,伸手揽她入怀:“其实你我都一样,两者之中总要成全一个,否则岂非太无趣了。”说罢,墨尘松开九歌转身便出了殿门,苍白的脸色映着月光愈加冷冽起来。
九歌呆呆地矗立原地,这一切都发生的太为突然,也转折的太快,她来不及反应,也反应不出结果,什么叫成全?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