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公子?”
蔚离歇看着她,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为什么不拒绝?”
九歌愣住,良久方开口道:“他是大将军之子拓跋仕,曾与九歌有过一段缘分,故而才做出方才的失礼之举。”
“曾经的缘份?”蔚离歇自嘲的一笑,唇畔苦涩,“看来是蔚某打扰了。”
从未见过的忧郁浸透蔚离歇的双眸,蔚离歇扬起一抹自嘲便要起身,九歌心中没来由的一沉:
“蔚公子误会了,我与将军不是公子想的那样。”
蔚离歇似是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九歌。
九歌略显尴尬地拢了拢衣领:“与将军的情份是在失忆前,而今他是他,我是我,并无感情之说。”
蔚离歇看着九歌:“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九歌闻言怔住,一脸错愕地看向蔚离歇,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解释这些?
蔚离歇似乎也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微倾下身子直接将她揽入怀中:“即便我再努力克制,也无法坐视其他男子对你如此。”
九歌呆滞地被蔚离歇拥在怀里,搁置的双手却无处安放。
漫天繁星躲在云后忽隐忽现,昏黄的毡帐一角,宗郢铁青着脸色看向墨尘:
“这便是你引他来此的目的?好玩么?”
墨尘不语,平静的目光中看不出喜怒。
“公子做事一贯不按套路出牌,你又不是第一次领教,今日怎的这么沉不住气?”叶青瞧着宗郢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笑着劝解道。
“你闭嘴。”宗郢直接瞪向叶青,眼中尽显不耐,叶青微愣,转而收起笑容,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安静地退于一旁。
“我问你,那日在杰人谷,九歌可是遇见了你?”宗郢强忍着怒气看向墨尘。
“没错。”
“那你可知她为了救你从昭国直奔匈奴,又从匈奴奔赴蔚国,还差点死在了破庙?”
“知道。”墨尘淡淡道。
宗郢闻言嘴角一抽,看着墨尘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看戏,所有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
墨尘别过脸去,良久:“是。”
“所以呢?”宗郢气极反笑:“顺带连着我一块儿玩?”
“你若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意见。”墨尘侧转了身子,不愿再理会宗郢。
“好,很好。”宗郢手指着墨尘突然大笑起来:“到底是公子,心思缜密,冷血无情。”
“宗郢。”一直闭嘴在侧旁观的叶青赶忙上前制止:“过了啊,公子如此做必然有公子的原因,你这样说公子,公子难道好受吗?”
“他难受个屁,我与九歌担心他旧伤复发无药可救,差点连命都送上了,可他呢?一句感谢没有就将九歌打发了。”宗郢骂得唾沫横飞:“我就说那天九歌怎么那么奇怪,任由着伤口不管不顾一心想死的节奏,你墨尘TMD就是个混蛋。”
“够了。”叶青也陡然沉了脸色:“公子没你想的那么糟,你现在情绪太激动,很多事情都被你自己给屏蔽了,一切等你平静了再说。”
“平静?”宗郢冷笑一声:“我大老远的跟来不是为了吵架的,既然大家没事,我多留无益,就此告辞。”说罢宗郢转身扬长而去。
叶青瞧着宗郢头也不回的出了毡帐,忍不住看向墨尘:“公子这又是何苦?宗郢他是关心则乱,眼下误会如此,该如何解开?”
“若是明白,又何来误会之说?”墨尘的目光闪过一抹无奈:“他若是不想明白,说了也是无用。”
“那九歌呢?”叶青不觉再次看向远处夜幕下的两人:“公子当真不在乎?即便是要帮她,非得选择蔚离歇吗?”
“这是她自己选的。”墨尘语气淡然道。
“她只是选择结盟。”叶青忍不住抬高音量:“不是以身相许。”
墨尘没有说话,良久:“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叶青嘴巴张了张,看向墨尘的目光着急而又无奈,他没为谁动过情,所以也理解不了公子的这般做法,这种明明相爱偏要伤害的感情模式,就连自己,此刻也想骂他混蛋。
夜的凉意渗透进露气席卷而来,九歌微微坐直了身子挣开蔚离歇的束缚:
“蔚公子怕是累了,九歌这便让侍女准备毡帐。”
蔚离歇拉住九歌:“对我,你非得这么回避么?”
九歌手心微颤,忍不住抬头,微蹙的眉,忧郁的眼神,在夜色的渲染下,褪去一身光芒的蔚离歇竟会让她无所适从。
时间似乎在二人之间停滞,九歌静默不语,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与他之间,会不会可以简单些?
“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我愿意,你可愿接受我。”蔚离歇看向九歌,目光里满是期待和不安。
九歌身子僵住,面对眼前的蔚离歇,她第一次有了慌乱和挣扎。
蔚离歇看着九歌闪躲的眼神,直接握住她的双手:“不要再回避我好吗?”
九歌沉默不语,良久,她终是抽出了自己的双手,微微偏过身子:
“不会。”
蔚离歇微微一震,看向九歌的目光惊愕而绝望,唇角终是扬起一抹苦涩:
“你对我还真是残忍。”
“对不起。”九歌轻声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和她不同,自己孑然一身,无所顾忌,可他还有姬穹羽,以及整个蔚国。一想到对他痴心一片的姬穹羽,九歌就无法面对这样的蔚离歇。
“因为墨尘?”蔚离歇注视着九歌隐忍道。
九歌闻言心中一紧,眼中的慌乱稍纵即逝,这个名字于她,就像是扎根在心底的刺,留着心痛,拔了更痛。
“听说他来了匈奴。”蔚离歇像是下定决心般苦笑一声:“我来这里便是寻他,也是为看你。”
九歌没有听清蔚离歇后面所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怔愣片刻,九歌起身便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
“公子远道而来,我让侍女为你准备毡帐,公子好生歇着。”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蔚离歇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自嘲地仰脸看向夜空中那一弯孤独的明月,想不到自己纵使倾其所有,也抵不过他的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