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蔚离歇就着方才九歌坐的位置坐下:“田禾私通昭国被父王得知后,田氏一门便结束了。”
“结束?”九歌闻言不觉睁大了眼:“灭门?”
蔚离歇点头:“算是吧,除了跑掉的田禾,还有墨尘的母妃。”
九歌心中没来由的一颤,没有接话。
蔚离歇看她一眼:“墨尘他对此事讳莫如深,自然无法对你坦然。”
“都是过去的事了。”九歌苦笑一声淡淡道。
“过去?”蔚离歇似是一笑:“如何过的去?倘若他真能放下,我俩又怎会在蔚国相遇?”
九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但是,唯独墨尘,她害怕面对,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对她而言,都是痛苦的。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蔚离歇放下手中的汤碗:“但是如果你不想提他,我不说便是。”蔚离歇看着九歌,从她闪躲的眼神里,他知她并未放下墨尘。
蔚离歇的话莫名地触痛了九歌,窗外的雪似越下越大,风卷着雪花扑打在窗上,在这安静的夜里别有一番感受。九歌稍稍平复了下心境,随后缓缓在蔚离歇对面坐下:“听雪居这名字果然名副其实。”
蔚离歇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宁可回避,也不愿面对,蔚离歇看着九歌,良久:“你手伤好些了么?”
九歌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方才还一直痛痒难忍的右手,不觉无奈道:“怕是和这天气杠上了,有点生冻疮的前奏。”
“我看看。”蔚离歇闻言微微皱眉:“药我都带着了,再怎么伤心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九歌有些尴尬地笑道:“公子说的是,这一日公子也够折腾,九歌自己来就行了。”
“手给我。”蔚离歇不容分说的拉过九歌的右手:“你若真是觉得为难,便将我当做普通大夫好了,医患之间,不讲男女大妨。”
看着蔚离歇固执地眼神,九歌竟有一瞬间的愧疚和窘迫,还是,确实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熟练地帮九歌换好药,蔚离歇方舒展了眉心,随后看向九歌温和道:“累了一天,大夫的嘱咐你是全盘推翻,我也算助纣为虐,现在若再不好生歇着也着实过分了,剩下的鱼汤你把它喝了,怪我思虑不周,明早我便去府中取些补品来,你不用多想,好生在此歇着,等身子好了,离歇自然不会强留。”
九歌有些尴尬地坐着,蔚离歇说的这些竟让她无言以对,良久方起了身子恭敬道:“九歌谢过公子招待,此次无缘见到夫人,便在此一并谢了。”
蔚离歇苦涩一笑:“真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若是时间可以重来,当初在落安居,离歇或许便不再答应你的提议了。”
九歌闻言一愣,随即低了头没再应答。
“你早些歇息,我走了。”说罢,蔚离歇转身出了屋子,留下九歌一人愣愣的对着半锅鱼汤发呆。
第二日早上,九歌睡得迷迷糊糊的刚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脸便出现在面前,吓得九歌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待瞧清楚是小林后,不觉没好气道:“你干嘛,大清早的便跑来吓人。”
“九歌的睡相不好看,比不得我家公子优雅。”小林并未理会九歌的情绪,手托着下巴评价道:“就像此刻,公子就不会如你这般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九歌闻言哭笑不得,正要反驳,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于是盯着小林上下打量一番:“你醒了?”
“废话。”小林瞬间鄙夷道:“不醒能在此和你浪费唇舌么,昨儿个晚上被你灌醉,幸得我家公子照顾一宿,你倒好,在此睡得昏天黑地的,我不吓你吓谁?”
九歌尴尬一笑:“是九歌的错,下次不和你喝酒了。”
“那可不行。”小林闻言瞬间抗议,一屁股坐在了九歌床边拉起九歌的手道:“好姐姐,方才小林那是逗你玩的,今天公子不在,咱们继续,瞧,酒我都备好了。”说着小林一挑眉毛,朝着身旁的桌子努努嘴:“桃花酿,存了一年半,可是好酒。”
九歌瞬间有种被雷到的感觉:“你大清早的跑来就为了和我喝酒?”
“还有数青蛙。”小林乐呵呵道:“我都记着呢,昨儿个夜里我好像数到两百只了,今儿个咱们接着后面玩就行,如何?”
“不好。”九歌瞬间反对:“我昨天可是和你家公子保证过了,再不带你喝酒,而且大早上的,我早饭还没吃呢。”
“早饭?”小林听得一脸蒙圈:“什么早饭?”
“什么什么早饭?”九歌也跟着一脸蒙圈:“你早上起来不吃东西吗?”
“你说这个?”小林指着身后的一盘子山果立马笑逐颜开道:“放心,小林都备好了,九歌起来便吃,吃好了咱们再喝酒。”
“啊?”九歌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盘中清一色的叫不出名的小果子:“你每天就吃这些?”
“公子在的时候,会有鱼。”说到此,小林似是想起了什么,瞬间眼前一亮:“对了对了,酒可以晚些喝,九歌先给小林做鱼汤,就是昨儿个晚上公子喂小林的那个。”
九歌闻言愣住,转身一瞧屋中,这才发现温炉竟不知何时消失了。
“昨天夜里小林半夜醒来叫饿,我想着你这里或许吃不完,便给他端去了。”蔚离歇刚从落安居赶了回来,一踏进屋子见九歌还在榻上,于是又背了身子出来:“小林,去看一看玄风那里可还有吃的了。”
“哎,好唻!”小林闻言忙蹦跳下了榻,末了还不忘提醒九歌:“鱼汤,好喝的鱼汤。”
九歌瞬间哭笑不得,此时外面传来蔚离歇的声音,“你穿好衣裳便出来,我带你看看白天的听雪居。”
九歌一怔,忙迅速穿戴整齐,随手拿了茶碗漱了漱口便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