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茕羽不觉看向九歌,九歌没有瞧她,只是盯着蔚美人,她似在犹豫什么,脸上的表情像是纠结,又像是恐惧,九歌不觉皱眉,心中疑惑顿生,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让这位本该报仇心切的蔚美人会如此犹豫呢?
一时间,气氛异常的压抑,就在姬茕羽打算上前询问的时候,九歌拉住了她,并示意她不要出声。
姬茕羽愣了愣,转而意会地点了点头,一段寂静后,蔚美人终于微微颤抖着放下手臂,从棺樽中小心地翻过玄玉的手掌,仅一眼,九歌与姬茕羽皆是一惊,而蔚美人更是惊慌到直接撒开玄玉的手猛退了好几步,一脸苍白地盯着冰棺中的玄玉惊惧异常。
九歌瞧着玄玉乌黑的掌心不觉开口:“娘娘可是识得这毒?”
“本宫累了。”蔚美人看也没看九歌,只是嘶哑着嗓子迅速平复了神色,“烦请公主转告大王,本宫身子不适,今日便不去问安了。”说着便僵硬着身子向殿外跌跌撞撞而去,在台阶处身子不由的一晃,差点摔倒在台阶上。
“娘娘。”姬茕羽愣了愣,赶忙跟着就要过去,九歌拉住她:“姬将军且慢。”
“为何?”姬茕羽困惑地看向九歌。
九歌看一眼那些还呆愣在原地的侍婢:“你们速去照看娘娘,娘娘怕是伤心过度,别伤着了自己。”
“是,是。”那些奴婢至此方反应过来,立马一个个惊慌失措地追去。
“姬将军。”九歌转向姬茕羽:“你可识得这毒?”
姬茕羽摇头:“我对下毒之事一无所知,怎么?此毒有何玄妙之处?”
“不知。”九歌摇头:“不过看方才蔚美人的表现,倒像是认得此毒。”
“如此好办,等蔚美人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我们再去一问便知。”
九歌不觉微微皱眉,她可不认为方才蔚美人的失常仅仅是因为悲痛的缘故,她那神情,说是心有余悸也不为过,只是,为何会如此震惊呢?
姬茕羽一脸憔悴地看向冰棺,这一日的折腾下来,她已经无力再悲伤,九歌此刻也是满心的沉重,玄玉的死对她来说很受打击,毕竟,若不是因为自己,事情远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一晚,九歌歇在了姬茕羽府上,有了父王的认可,姬茕羽直接光明正大地将九歌领回了府,大司马那边也没有异议。
龙五当夜便被释放回府,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随着玄玉的死而通通恢复平静。可九歌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昭王连丧两子,事情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松的过去。
第二日,九歌刚刚睡醒,别扭地躺在榻上由丫鬟侍候着梳洗,虽然很不习惯,但碍于伤势,也只能将就着。
姬茕羽一早便愤愤地跑来:
“气死我了,姜尚那老贼昨夜竟安然无恙的回府了。”姬茕羽咬牙切齿地看向九歌:“你说父王他是不是老呆掉了,杀女仇人就在面前,他居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是什么风气,当真是恶人当道了么。”
“丞相安然回府?”九歌也是一怔,原以为即便不处死,也当关押一阵再说,毕竟死的是自己的长女,在事情未查清之前,怎会放任嫌犯逍遥法外?
两人正不平着,宫中突然传来一则消息,瑞香死了。这回姬茕羽是完全不淡定了,
“不行,我得马上去找父王,若真这么由着姜尚在外,怕是所有的线索都要断了。”
“等一等。”九歌忙拦住她:“你这么急着去王宫,可想好说辞了么?”
“想什么想?”姬茕羽眉毛一扬:“直接跟父王说,让他把丞相先给扣押了再说,你说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条漏网之鱼,这刚一冒泡就被灭了,这日后还能有证据吗?”
“可是姬将军凭什么认为这人是丞相杀得?”九歌看向姬茕羽:“将军不要忘了,眼下瑞香可是在王后宫中,有王后护着,即便丞相想动手,怕是也不容易吧。”
“怎么不容易?”姬茕羽激动道:“你也听到了,父王已将王后打入了冷宫,王后自身都难保全,如何去维护一个侍婢的安危?”
“不对。”九歌否定道:“即便王后无力顾及,昭王也定不会置长公主的证人的安危于不顾,而且,九歌认为,昭王之所以会放丞相回府,怕是对谋害长公主之人另有了看法。”
“你的意思是我长姐之死和丞相无关?”姬茕羽一脸不相信道。
“这也只是九歌的猜测。”九歌微微皱眉:“正如丞相自己所言,用长公主之死来谋害我等,代价太大,胜负难料,凭丞相为官多年的精明和远虑,不像是他能使出的手段。”
姬茕羽闻言不觉也稍稍平静了下来:“所以你觉得丞相是被人利用了?”
九歌点头:“倘若丞相真的被人利用了,那这瑞香便是知情人,或者说,她就是杀死长公主的直接凶手。”
“可眼下知情人突然死了,唯一的可能便是幕后策划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察觉到了不对,所以赶在父王调查之前直接杀人灭口。”
“而且顺理成章的嫁祸给了丞相。”九歌不由地看向姬茕羽:“这丞相在朝中可有水火不容的对手。”
“呵呵。”姬茕羽突然一笑:“你的义父,大司马龙常。”
九歌一怔,瞬间也是无奈地笑笑,若要将龙常作为嫌疑人,她实在是想不出合理的理由,而且,人家为了救自己,可是大大方方地献出了自己的金牌,要说他是幕后策划者,如此行为岂不是画蛇添足,倘若他是凶手,早在自己第一次被提刑时他就该袖手旁观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九歌相信玄玉的判断,既然当初玄玉选择大司马做救兵,必然是有相信他的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