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骄霞似火。
花朵朵倚着廊柱,对着一望无垠的湖面,情不自禁地轻启朱唇,浅吟低唱着什么。
她嘴边的旋律一反往日的难听和刺耳,竟出人意料的动人优美起来。
燕草听了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姐,你在唱什么呢?怪好听的。”
花朵朵没有应声,她脑海中飘忽零碎的思绪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一首旷古未闻的曲子在花朵朵脑海里渐渐成型。
她不由兴奋地转头催促道:“燕草,快!把我的古琴搬来!我想到要弹奏什么曲子了!”
燕草见花朵朵一扫方才满脸郁结的模样,高兴得小脸都通红了,当下也是一阵开心,二话不说便转身朝执事阁奔去。
不一会儿燕草便抱着古琴飞也似的奔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闫老爷子。
闫老爷子听说花朵朵想好要弹奏的曲子了,当即便扔下手里的狼毫,跟在燕草身后飞奔了过来。
“好徒儿,你……你要弹奏什么曲子啊?”闫老爷子气还没顺过来,便一脸着急地问道。
花朵朵小心翼翼地将琴安置在石凳上,随后潇洒地一把撩起衣摆,席地而坐。
她抬头调皮地冲闫老爷子眨了眨眼,“师傅,您先别问,一会儿您听完就晓得了。”
言罢低头专心地调试起古琴来,待每一根琴弦的音都调到最精准后,花朵朵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缓缓置于琴上,在闫老爷子的殷切期盼下,轻轻弹奏了起来。
一首陌生的旋律在闫老爷子耳边缓缓响起,动人的前奏过后是浅浅的吟唱,花朵朵清澈动人的声音此刻像有魔力般。把一腔浓郁的相思尽诉眼前。
闫老爷子仿佛看到了庭院深处那一张孤独哀愁的脸,经过岁月的洗涤,这张脸兴许已经不复旧日时的青葱模样了,但在闫老爷子的心里,她仍是美得惊人。
在琴声汨汨中,闫老爷子的心竟不由自主地跟着揪痛了起来。
午后的大明湖畔夕阳如火,半边湖面都映照着粼粼的波光。
湖面上一群白鹭仿佛听到了琴音的召唤般,静静地飞落在芦苇上,轻轻停驻,默默仰头倾听。安静而又伤感。
湖面上一群泛舟嬉闹的学子,此刻也不禁在琴声幽幽中停下了竹筏,转头痴痴地望向亭台上那个白衣胜雪的公子。
整个大明湖仿佛都被这如泣如诉的曲子笼罩了。万物都寂静了下来,连岸边信步游走的行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默默倾听起这首旷古憾人的相思情曲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忧伤的神色。
沉浸在乐曲当中的众人,丝毫没有发现一行锦衣华服的公子爷。此刻正循着琴声信步朝这头走了过来。
公子爷们站在亭台的前方,静静地伫足聆听着这催人泪下的动人琴音。
为首的锦衣公子好奇地望着眼前这位才短短时日,便已一跃成为白鹭书院风云人物的花公子。
此刻花朵朵正低垂着眼脸,深深地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忧伤得无法自拔。
只见她修长而优美的十指,如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倒影在那张心型的脸蛋上,勾勒成动人的弧度。
人随音而动,美人仅仅只是偶尔抬头间。便足以让人呼吸一紧,众人都不由在心里暗叹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
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却让人无法捉摸,却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众人的心便像中了毒般,深深地被眼前人吸引住了目光。
琴音如人。人如琴音,此刻。世界已一同沉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长般,琴声终于悠悠停了下来。
花朵朵一曲奏罢,闫老爷子竟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完全不曾发觉,此刻自个儿脸上已经泪迹斑斑了。
花朵朵幽幽地望向一望无垠的湖泊,在夕阳的余晖下,湖面上泛着点点金光,岸边飘落的飞花,在湖水的荡漾下,忽上忽下,看上去竟是如此的飘零而又无助。
花朵朵一阵怅然,她情不自禁地喟叹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好!好一个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诗!好诗啊!”一阵突兀的掌声将花朵朵等人忽地惊醒了过来。
花朵朵愕然地转过头去,只见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此刻正站在亭台前方,一脸激赏地朝这边走来。
领头那个衣着华贵,气质凌人的公子哥儿显然正是方才带头鼓掌的那人。
这位公子着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花朵朵愕然道:“你们是……”
为首的锦衣公子微笑道:“在下魏承宁,见过闫老。”
这名叫魏承宁的贵公子显然正是当今大晋国的四皇子宁王。
闫老掏出手帕胡乱地擦了擦脸,不满地嘟囔道:“你来干什么?”
宁王身旁的随从们见闫老如此无礼,恼得正想呵斥,却被宁王一把阻止了。
宁王也不恼闫老的无礼,他温和地微笑道:“听闻贵宝地藏书众多,在下顺路经过,好奇之下便进来一窥究竟。闫老爷子该不会不欢迎在下吧?”
闫老爷子冷哼道:“哼,谁晓得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自个儿有脚,爱看就去看,老夫又没拦着你!”
“不得无礼!”宁王身侧的侍从显然无法忍耐闫老爷子的目无尊上,当即开口怒斥道。
瞧这侍从剑拔弩张的架势,大有闫老爷子再出口不逊,就将其捉拿下来问罪的意向。
花朵朵不由对这贵公子的身份大为好奇起来,她偷偷地打量起眼前人的衣着相貌来。
只见这位锦衣公子下巴微微抬起,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那光洁如玉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星河灿烂的璀璨。
他的笑容里颇有点风流少年的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花朵朵正暗忖间,只听宁王如春风般柔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闫老,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前些日子赢得琴技比赛桂冠的花公子了吧?”
闫老爷子一提起这个得意徒儿就满脸得瑟,脸上的不耐之色也淡去了几分。
他高兴地翘起胡子道:“哼,算你有眼光!他便是我闫门第十八代传人花志齐。劣徒,来,见过四皇子宁王。”
“宁……宁王……”花朵朵瞠目结舌。
方才瞧这锦衣公子通身的气派。她是有想到这位公子必定来头不少,恐怕非富即贵,但没想到竟是尊贵至此的身份!这可是将来有望问鼎皇位的储君人选啊!
花朵朵从没想到她会离这些权力最高峰的人物这般接近。此刻站在宁王跟前,她竟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一副被雷劈了般呆滞的神情。
闫老爷子怒其不争地敲了花朵朵脑门一记,“臭小子,往常可不见你这般笨头笨脑的。今日倒是愚钝起来了!真是太丢我闫门的脸了!”
花朵朵傻傻地揉了揉脑门,呆呆地看着宁王回不过神来她还是没有办法消化这个惊人的讯息。
宁王看了花朵朵一眼,好笑地转头冲闫老爷子说道:“闫老,您临老倒是收了个有趣的弟子。方才听令徒弹奏一曲真是韵味无穷啊!方才那曲子应当是令公子自创的吧?在下听曲十几年,好像从未听闻过。”
闫老爷子也纳闷地转头看向花朵朵,这曲子别说是宁王了。连他自己也是头回听闻,他从不知这丫头还会自己作曲填词。
可能是感受到大伙儿的视线集中在自个儿身上,花朵朵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摸了摸脑门。傻傻地笑道:“那个,方才那首曲子是我刚才灵光一闪,临时想出来的,当中还有很多瑕疵的地方,让王爷见笑了。”
宁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般好听的曲子竟是临时起意弹就的?花公子的才华当真是令人叹服啊!”
花朵朵挠着脑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方才那首曲子也不是完全的原创。
她将现代的流行歌曲《我愿意》改编成略带古风的旋律,中间再插进古代名曲《汉宫秋月》。在尾曲部分再以《我愿意》的旋律来收尾。
琴声中烘托着歌声,歌声又反过来渲染着琴声,琴曲合一,方才这般动人心魄。
瞧闫老爷子等人方才听到《汉宫秋月》时一脸迷惘的神情,该是从未听到这曲子才对。想来这时空应是还没出现类似于《汉宫秋月》之类的经典曲目吧!
花朵朵改编的这首曲子节奏缓慢凄婉,缓缓道来,仿佛是那个深宫中最寂寞的女人在寒露打湿的台阶上,对着明月诉说着自己的悲戚情怀。
这首如泣如诉的《我愿意》加上《汉宫秋月》的哀婉缠绵,把那个寂寞一生的女人心中那种无可奈何,而又寂寥清冷的生命意境都尽数表达了出来。
一点朱唇,万缕青丝,却永远无人欣赏。
这样的悲哀和无奈,又怎能不让闫老爷子动情落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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