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收敛,一柄外形奇特的黑色长刀,悄无声息的插在地面中央。刀气把小半个场地的尘土都逼停在空中,寂然无声,耳边唯有如同雪落的簌簌之声。
南宫和硕站在走廊下边,看到那里摆放着一张案几,一壶白酒。
南宫康顺不管地面上的黑色长刀,走了过去。他把案几上一尊造型精美的酒杯中,注满透明酒液,却没有动那个杯子。南宫康顺掂起酒壶,直接将酒倒入口中。少许酒液溅出,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醇香。
南宫和硕弯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顿时滚烫的酒液落入胸膛。
南宫康顺将一枚手掌大小的金色牌子放到桌子上,金色牌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成,造型是平淡无奇的长方形。然而在上面,用异能可以探测出镌刻着一个原力阵列,这是南宫康顺在与一个三阶怪兽的战斗中获得的。
南宫和硕眼神微微凝视,沉默了一会儿,旁边的南宫颂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南宫康顺从他们进门,就没有出声,也没有正眼看过南宫颂。见到南宫和硕不愿意接过手牌,南宫康顺便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周围寂静无声,谁都不愿意打破沉默。
终于,南宫和硕忍不住沉寂,开口说道:“这是你上次给我说的飞蓬之羽?”
这枚手牌的名字叫做飞蓬之羽,用原力激发后,可以抵御一次致命攻击,然后就失效,变成一片普通的玩赏之物。
飞蓬之羽在南宫康顺手里翻来覆去,忽然化作一捧飞尘,被扬飞在空中。片刻后,连粉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本来是想等俊儿这次回来,交到他手中,没想到,”南空康顺平静说道:“人算不如天算,俊儿,我的俊儿……”
“万望节哀,那三个异能者,南宫家族绝对不会轻饶。”
南宫康顺神情哀切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南宫和硕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广府查看他们的底细。两三日之后,必会得到消息。”
南宫康顺低声说道:“俊儿死了,如果我那日不怜惜这枚飞蓬之羽,或许俊儿今日,今日依旧在我眼前。”
南宫和硕虽然神情虽然没有变化,目光却微微一闪:“这枚飞蓬之羽,或许当日能发挥出作用的……”
“是啊……舔犊之情,尤为真切。当日随行的有二十多名一阶异能者,最后仅仅回来四人,其中就有南宫颂。”
说到这里,南宫康顺提高了声音:“南宫颂,你当时为何不阻止俊儿?东西没了可以再打,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据回来的人说,那三人之中,只有一个是二阶异能者。你和俊儿一起上,未必没有赢得可能。可是,为何你一见势头不对,就立刻逃跑?俊儿一人面对三人,怎么能会赢?”
南宫康顺的声音越来越大,咬牙切齿说道:“即使你不与他们战斗,再多死上几个人,俊儿受了重伤,成为普通人。只要他能活着回来,我就不会怪罪于你。可是,为何你偏偏逃跑?留下俊儿一人在那!”
南宫和硕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说道:“南宫颂如果不当即回来,恐怕现在也已经死掉。我和颂儿亲同父子,虽然他的父母已经不在世,可这并不代表我不看重这个侄子。”
南宫康顺脸上掠过一片阴云,说道:“你现在妻妾成群,肚子大的已经好几个。我和你不一样,我可只有这一个儿子!”
南宫和硕沉吟道:“难道,你想杀了南宫颂,来平息你的怒气?如果你这样想,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南宫康顺身上杀气一动,随即收敛。
因为此时,院子外边突然光芒四射,几声脚步之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南宫颂这小胖子在这里?在这里遇见你们几个,真的很巧。”
南宫康顺哼了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南宫颂。南宫颂浑身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不停滴下。
两人目光扫过南宫颂,一人是满怀杀心,一人是暗自关切。但是他们听到院子外边的声音后,都不约而同一凛。仿佛外边的人,锐利的目光能够穿透墙壁,把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南宫康顺脸色阴沉,低声对南宫和硕说道:“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到交代!”
南宫和硕淡然一笑,没有接话。
从院落月门外边走来一位老人,他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极为普通,一眼望去,和大街上普通的老人一样。体型虽然不至于枯瘦如柴,但也比普通老人要瘦上一些。双眼浑浊,看上去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头。
但他浑浊的双眼中,偶尔闪过一道锐利光芒。顾盼之间,自有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如果有一个可以探查原力的能力者在场,就会发现他浑身原力翻滚,浓郁的如有实质。
来人正是南宫家族的现任族长,南宫博谦。
南宫博谦站在走廊下边,仰头望着天空。迷雾在南宫博谦的视线范围极限刚好消散,一道灰黑色的界限极为清晰。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武技高强的战士,其中实力最弱也是一阶半。
南宫博谦开口说道:“两位小朋友,别来无恙?能在这里遇见,也真是很巧啊。”
南宫和硕和南宫康顺急忙行礼,南宫颂还在地上发抖,此时已经站立不起来。
南宫博谦来到南宫颂面前,单手虚抬,南宫颂便被一股原力轻轻托起,站了起来。
南宫博谦拍拍南宫颂身上的泥土,笑着说道:“遇到危险想要逃跑,是人之常情。回来的人,已经给我讲过事情的起末,这件事情不怪你。不过,你的确有错。”
“二爷爷……我……”
南宫颂如鲠在喉,眼眶中顿时冒出泪花。
“你去静思堂闭过三天,就随着我挑出来的战士,去参加广府组织的大战吧。这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谢过二爷爷!”
南宫颂如临大赫,忙跪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定然不会让祖爷爷失望!”
“好了,去吧。我和你叔叔伯伯说几句话。”
南宫博谦又笑着搀起南宫颂,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轻易跪呀跪下的。”
看着南宫颂飞也似的逃出院子的月门,南宫博谦这才冷下脸说道:“你自己没教育好儿子,拿一个小辈出气,还有当家长的样子吗?”
南宫康顺不敢大声说话,但一行清泪瞬间流出:“我唯一的儿子因为他死掉了,二伯,我连说话都不能说话了吗?”
南宫博谦哼了一声,径直坐在花台上:“四十多年前,我和你大伯,三伯等人,年龄也和他们一样大小。那时候咱们这一大家,只有十来个人。我们兄弟齐心,在广府打拼下一片基业。”
“后来你们都知道,广府久居不易。有一伙帮派在广府的火车站犯了事。被抓起来的四个人中,其中就有一个是就是你们七叔。当时你七叔熬不住,供出了我和你大伯。你大伯当时有勇有谋,硬是在监狱里熬了两个月,让咱这一大家才得以全身而退,回到了五山市。”
“那时候,我对小七子有了轻视之心。你七叔那时候不过才十七八岁,每天就那么吊儿郎当的。后来他又跑去香港,加入了什么红花会,又惹了事。你大伯和我被家里的人逼着去香港,准备救回你七叔。然而这次,你大伯就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被当地的帮派砍死在香港街头。”
“那时候不说你爷爷,就连我都想杀了你七叔。回来后,我拿枪指着你七叔的头,让他在祖坟那里跪下,要杀了小七子。但是你爷爷把我拦下来,说小七子虽然混账,但毕竟也是我们家的人。年龄小,再过几年就能顶大用。”
“你大伯是你爷爷的亲骨肉啊,你七叔不过是咱们这一大家族的旁支而已。你大伯有勇有谋,文武双全。要不是小七子当时混账,咱们这一大家子就在广府扎下了脚跟。”
“后来都年龄大了,你七叔也明白了事儿,再后来你们都知道了,你七叔在咱们这个大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咱们家族在五山市能够站稳脚,几乎都是你七叔打下来的。迷雾降临的时候,是你七叔拼命将咱这一大家子救了出来,然后才重伤不治。”
“你们说,如果我当初毙了你们七叔,咱们家族会有现在这个地步?这场天地大变,我们是不是都现在成了一捧黄土?康顺啊康顺,你现在的境界,连我那时候都没有达到啊!”
“南宫颂和南宫俊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次要说,主要责任还在南宫俊。如果不招惹人家,人家说不定也不会动手。于情于理,错的都在南宫俊那边。”
“可是,俊儿他……”南宫康顺已经泣不成声:“我唯一的儿子啊!”
“你放心,家族里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俊儿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这三个能力者既然杀死了俊儿,家族里肯定会帮你复仇的。你这段时间多去散散心,我看家族里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后辈,值得去培养。”
南宫康顺擦干眼泪,垂手伫立在一旁。
南宫博谦见到南宫康顺同意了不在找南宫颂的麻烦,就让站在月门外的几个委员会成员进来,说道:
“今天既然大家都在这里,咱们就顺便在这里开一个小会,商量一下,广府那边准备进行的行动,我们要怎么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