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想戴那副头面?”
冰华拿出了两套头面,摆在了陌清尘的面前,仍由她挑选。
陌清尘这才恍恍惚惚的清醒了几分。虽然她很喜欢那套素玉的头面,可是这婚嫁之日,却是是太素了,还是那套黄金镶嵌着红宝石的头面,和这身上的嫁衣更为相配一些。
思来想去,陌清尘指了指那套镶嵌着红宝石的头面,说道:“就这套吧!”
冰华笑着答应了一声,又开始在陌清尘的头上折腾起来。
这边两人刚刚弄好,房间门那边便被人敲响了,“清尘可起床了?”楚芳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除此之外,门外还颇为嘈杂。
看来楚芳仪还带了很多人来!
陌清尘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了精神,一边冲着冰华点头让她去开门,一边朝着门外说道:“二夫人别着急,冰华这就去开门了!”
冰华开了门,外面一众打扮的富贵华丽的妇人们和小姐便涌了进来,争先恐后跑到了陌清尘面前说了一通的吉祥话。
也不知道陌峥嵘时邀请了多少人,陌清尘只觉得这送嫁妇人和小姐们已经快把她围得喘不过气来了。这陌峥嵘,怕是连那陌家的远房亲戚、三姑六婆什么的,都叫过来送亲了!
可偏偏面对这群人,陌清尘也不能拂面,还得笑脸相迎,接收者这些人或真心、或虚伪、或恭维的祝贺。
“好了好了,各位先让李家婶子开面吧!”楚芳仪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本来就保养得宜的脸上更是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送自己亲身女儿出嫁,才会笑的如此开心了。
众贵妇和小姐们这才叽叽喳喳的退了几步,让出了一个微微有些丰韵的妇人来。看来,这就是楚芳仪口中所说的李家婶子。
这李家婶子面色红润,身子丰韵,大约五十上下的年纪,一看就是一个有福相的人。
这北晋朝的开面之人,也是有将就的。必须是多子多孙,一生平安顺遂、顺心顺意,意在给新娘子美好的祝愿,嫁人之后也能多子多福!
陌清尘刚想起身见礼,却被那李家婶子按了笑脸,一张丰韵而红润的脸上满是笑意,“大小姐今日可就别多礼了,这大婚之日,你才是正角儿!”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倒让陌清尘有些不好意思了。
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李家婶子便接过了下人递来的开面工具,拉开阵仗开始开面了。
这开面,就是使了细绳绞在一起,把新娘子面上的绒毛绞掉,也称修面。在北晋朝,未婚女子是不修面的,只有出嫁之日才会第一次修面,所以叫开面。
幸好陌清尘脸上的绒毛并不是很多,所以这开面也是象征性的绞了一番,并没有觉着多疼,便结束了。
接着又在脸上涂涂画画,待画完之后,陌清尘只觉得脸上已经是厚厚一层粉。但陌清尘胜在底子好,如此厚重的妆容,那张脸也还是显得俏丽可人。
只是陌清尘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在那早已盛行着裸妆的时代,陌清尘只觉得自己脸上这厚重的妆容是见不得人了。刚想用手擦去些许,楚芳仪连忙上前阻止,“清尘,不可!忍一忍,很快便过去了!”
那笑眯眯的模样,倒是十足十的陌清尘着想的样子,看的周围的人,对这个二娘是称赞不已。
陌清尘淡淡看了楚芳仪一眼,又环视了周围洋溢着喜气的一张张笑脸,顿时觉得有些泄气。看在今日大婚的份儿上,陌清尘也只得由着她们去了。
难看便难看吧,反正自己不照镜子是看不到的。到时候吓着人了,也不是她的错。
化完妆了,又是一番唱念贺词。热热闹闹一番下来,天光已是大亮。外面有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通报道:“二夫人,迎亲的队伍快到门口了!”
楚芳仪顿了一下,眸光里有一丝冷意不着痕迹的一闪而过,随即又扬起了一张笑脸,对着陌清尘说道:“清尘莫要紧张,女子自生来都要经过这一场的!”
其实陌清尘心里根本没把这场婚礼当回事儿,心里自然也没有紧张的感觉。可是经了楚芳仪这么一说,陌清尘心里陡然之间有了一丝丝异样。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握成了拳头。
随着男方仪仗的不断行进,宝华阁也不断有丫鬟小厮疾步匆匆的跑过来汇报进程,只是再没见过最开始的那个丫鬟了。
从这些前来通报的丫鬟小厮的描述里,陌清尘能感受到这场婚礼有多么隆重,十里红毯,一路从陌家大门铺到了大皇子府的门口。
慕容竞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模样威风凛凛。行进的一路上,不断向着周围撒着糖果和铜钱,凑热闹的平民百姓有多么的欢庆,简直是一副普天同庆的样子。
周围的贵妇人和小姐们听了,又是一阵羡艳的恭贺,只是总有那么几个人的目光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那说出来的贺词也仿佛带了几分冷意的毒针一样,让人听了心生不爽。
那迎亲的盛大场面,陌清尘光是从丫鬟小厮们的描述里,就仿佛已经身在其中。心中被楚芳仪勾起的那一丝丝异样,此时变得更甚,心内竟是有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一直站在一旁注意着自家小姐情况的冰华见了,立刻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陌清尘的身后,抬手搭了她的肩膀,给了陌清尘一个灿烂的笑脸,用嘴型向陌清尘说着:“小姐,有奴婢在,不怕!”
陌清尘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一瞬间就被冰华这个灿烂的笑脸给抚平了。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内的所有情绪,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前方。
不管未来的路怎么样,既然是自己选择的,那么跪着也是要走完!何况,这只是一场带着交易的婚礼,并不是真的同自己喜欢的人那一场婚礼。所以,陌清尘,别怕!
就在陌清尘自己为自己加油打气之间,慕容竞的仪仗已经进了陌府。一整套的仪仗,自然是不可能全部挤进陌府的,慕容竞只带了几个迎亲的伴郎进了陌家,先是进了象征着夫妇间琴瑟和鸣、坚贞不移的大雁为礼。
而后,才带了自己的迎亲的伴郎,一路到了宝华阁——陌清尘的院子里。
随着小厮的一声唱和,慕容竞满脸喜气洋洋的踏进了宝华阁的院门。这时的宝华阁,已不同往日的清冷高雅,而是被陌峥嵘临时性的塞了很多充面子的贵重摆件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因着这场婚礼,宝华阁内甚至是到处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显得一派喜气。
原本围在陌清尘周围的贵夫人们,见着慕容竞进了院门之后,也纷纷识趣的散了开来,让出了中间的一条路。
陌清尘就这么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那大开的房门,竟也能一路将慕容竞来时的路看个透彻。
只见那平时或痞气、或温柔、或冷酷的男子,此时又多了几分不同于以往的气息,就连平时那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色,此时也是颇为精神红润。
陌清尘一时之间有些好奇,不知道慕容竞这幅兴高采烈的模样,倒是真的还是只是做戏。可惜周围这么多人,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这么问他了。
眼见着慕容竞快要走到房门之前,来送亲的贵妇人和小姐们,有眼疾手快的,嘻嘻哈哈的上前关了门,笑闹着问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慕容竞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吃一个闭门羹,一时之间有些愣神,直到一旁同和她迎亲的逸国公的长子逸韫辉向他提了醒,慕容竞这才想到,这迎亲之时还有堵门要红包的习俗。
慕容竞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为了迎娶美娇娘,也只得顺着她们了。当下,慕容竞提了几分气息,回答道:“在下慕容竞,为了迎娶陌家女儿清尘而来!”
众人没想到,堂堂北晋朝的大皇子为了迎娶陌清尘,竟是放下了自己尊贵的身份,直呼了自己的姓名。
当下,有几个心里原本就仰慕着慕容竞的小姐们,看向陌清尘的眼神带了几分审视和怨恨。她们心里倒是不明白的,这个女人凭什么就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了?
“哟,这大皇子待清尘妹妹可真真是极好的!不但十里红妆,竟是连身份都自降了,清尘妹妹可真是好福气!”一个略带着尖酸刻薄的声音,在陌清尘身边响起。
陌清尘循着声源看去,一个头戴鎏金镶玉、身着粉衣滚边花裙的女子正神色颇有些不善的看着她。嘴角虽然挂着一丝笑容,可是却同她那语气一样,带着几丝尖酸刻薄和嫉妒。
“云凌,不可无理!”一旁的楚芳仪,很明显是认识这女子的。嘴上虽然说着呵斥的话语,但面上却是带着和善的笑意,一点儿震慑的效果也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