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钰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在苏青玉光洁的额头上一弹,“傻青儿,你想什么呢!我会害你吗?”
“我怎么会这么想嘛!”苏青玉尴尬的否认,穆钰怎么会伤害她,“那你……”
“哼!”穆钰冷哼一声,瞥一眼苏青玉雪白的俏脸,“这次就算了。”
“我自然不会碰那泡过药水的圣旨,等那圣旨准备好后就支开了他,调了包,先行放回府里了,他拿的那张不过是暗卫临摹的,那内侍不识字,又怕我看出破绽,才想出让我不必接旨这招。”
论这些谍中谍的手段,苏青玉真是自叹不如。
苏青玉不忍的看着穆钰眼下深深的青黑,“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穆钰二话不说,直接上了床躺在了苏青玉的身边,握紧她冰凉的手。
苏青玉想叫他洗漱一下再睡,可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又放下了手,靠着穆钰,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熟睡”的穆钰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苏青玉,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你说什么?”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下面站着的臣子,“你再说一次,九王爷怎么了?”
“回禀皇上,九王爷奉旨出了天牢,回九王府去了。”刑部侍郎虽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只得依言再次回禀。
文帝面色阴沉,“奉谁的旨?”
“这,”刑部侍郎觉得文帝的话音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奉皇上的旨意。”
“来人,宣九王爷。”
“儿臣参见父皇。”穆钰恭敬的叩拜行礼。
文帝打量着穆钰的神色,没有一丝惶恐畏惧,皱皱眉头,“九王妃怎么样了?”
“昨天醒过一次,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穆钰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文帝话题突转,“你果然是把那苏青玉放在了心上,竟不惜为她犯下这欺君之罪。”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儿臣不明白。”穆钰俊脸上浮现惊恐又不解的神色。
“哼!你假造圣旨,私自逃出天牢,难道还不是欺君罔上吗?”文帝怒火中烧,皇帝的权利不容侵犯,无论是谁。
穆钰惊慌的跪地磕头,“儿臣冤枉,实在是不知道父皇说的是什么事。”
“朕从没有颁圣旨,令你回府!身为皇家子嗣,敢做不敢当,真是丢尽朕的脸面。”皇帝怒不可遏,“来人,去九王府取朕的‘圣旨’来。”
内卫拿着‘圣旨’走过时,来向皇上回禀九王妃产子之事的李太医抽抽鼻子,皱了皱眉头。
“穆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人证物证都齐了。”文帝心里几乎已经定了穆钰的罪。
那罪人内侍口口声声的喊着,“九王爷救命,奴才都是按您说的做的呀。”
“儿臣事先不知道九王妃会早产,怎么会先让人伪造圣旨救我呢?”
被一同带上来的钱立愤声疾呼,“九王爷,您明明知道的,是小人一时情急说漏了嘴,您明明知道的。”
听着下面一团乱,文帝脸色越来越阴沉吓人。
“启禀皇上,”李太医犹豫再三,他并不想卷入皇家的权势争斗中,但是天生的正义感又让他不能看见有人被冤枉,终于是正义感稍胜一筹。
“皇上,微臣觉得九王妃难产一事,事有蹊跷。”
文帝狠狠的皱眉,现在正说着穆钰伪造一事,他怎么突然说起难产一事了。
毕竟是皇家子嗣,文帝也不好说暂且放在一边。“李爱卿请讲。”
“皇上,原本九王妃只是身子虚弱,又是受惊早产,所以过程比较痛苦一点,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说着话,李太医瞄了瞄文帝的神色,见他没有阻拦自己,接着道,“后来王妃难产则是从九王爷返回王府开始的。”
“这是什么意思?”文帝听到跟穆钰有关,赶紧询问。
李太医抬眼看看文帝桌上的‘圣旨’,“臣也是刚才见到这个假圣旨才意识到有问题的。
“臣刚才靠近的时候,闻到这假圣旨上有一股很淡的药味儿,臣请求靠近细查。”
“准!”这个时候文帝也意识到一切都太巧了,钱立是他临时决定关在天牢的,那个内侍并不识字,谁会用一个不识字的人伪造圣旨呢?
李太医检查完了,将假圣旨交回。
“皇上,这假圣旨所用的绢布是浸泡过特制的药水的,能令产妇浑身瘫软,无力产子,时间一长,胎儿就会在产妇体内窒息而死。”
“原来是我害了青儿!”穆钰大惊失色,失魂落魄的跪在那里,“是我……”
李太医面露不忍,“可怜九王妃为此受尽苦楚,连命都差点丢了。”
“给朕查!”文帝铁青着脸,狠狠的拍着御案,“敢暗害皇家子嗣,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
大雪初晴,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伤口刚刚愈合的苏青玉躺在软塌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
蓦地,一道银铃似的笑声由远及近。
“哎,姐姐慢点跑,等等我。”
“你来追我呀,快点!”
一个天真烂漫,一个温柔婉约,都是二八年华,花开正好的年华。
不过,苏青玉抽了抽嘴角,还真的有人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啊!”温婉的声音蓦地一声轻呼。
苏青玉凤眸微睁,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个温婉的女子手捂着脚踝坐在台阶上,旁边一个略显娇憨的女子急得两眼通红,一个劲儿的问着,“姐姐你疼不疼?”
“姐姐你怎么样?”
穆钰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件狐皮披风,冷冷的瞪着那两个女子。
“哼!”苏青玉轻挑娥眉,轻哼一声。
穆钰闻声,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抖开手上的披风,“你醒了?小心着凉。”
“着凉?等九王爷安抚好了美人,我怕是早就冻死了。”苏青玉美眸一翻,凉凉的说道。
“别说‘死’字!”穆钰剑眉皱的死死的,瞪着苏青玉,“你胡说什么?哪里来的什么美人,不过是两个不懂事的贱婢罢了。”
“王爷!”两个美人梨花带雨的看着穆钰,目光哀婉幽怨,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
可惜面前的偏偏是个辣手摧花的人,穆钰狭长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不耐烦的厉声喝道,“滚!”
两人大惊失色,满脸的不可置信,“王爷!”
“谁准你们出院子的?给我滚回去!”穆钰怒不可遏的大声吼道,“今天是谁看守丽华苑的,给本王拖出去打四十大板。”
较为年轻的那个还想说什么,似是崴了脚的温婉女子赶紧拉拉她的衣袖,“妹妹,我脚疼的厉害,你扶我回去吧。”
“可是,”那女子还想再争辩什么。
穆钰瞥见苏青玉眉眼间的嘲讽,心情愈发恶劣,“滚!”
人都走远了,穆钰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眼神阴鸷的坐在门廊边的栏杆上。
“怎么?你还不开心吗?”苏青玉翻个白眼,挑高娥眉,戏谑的看着穆钰,“你竟然趁我养病的时候,纳了两个美人回来,我还没生气呢,你倒是不开心了。”
穆钰郁闷的瞥她一眼,“我什么时候纳美人了?你别乱说话!”
这个女人!明明知道那两个女人是父皇见冤枉了他,苏青玉生病不能伺候他,才赐给他的。
“怎么?还真生气了?”苏青玉当然知道那两个女人是文帝给的,穆钰不能反抗,除非想抗旨,要不然,哼!
“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只是吃醋!”穆钰眼神深沉的望着她,满脸化不开的苦闷,“我只是突然觉得,我想给你我的唯一,唯一的女人,唯一的爱,所有的唯一,可是,却总是有这样不能控制的情况出现。”
穆钰挫败的望着远方,他以前从没有觉得自己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这样的感觉,是遇到了苏青玉之后,他才慢慢品尝到的,不过,他不后悔遇见苏青玉,爱上苏青玉。
“虽然你有这样的不能,那样的无奈,”苏青玉瞬间眉开眼笑,“但是我还是很开心,你是真的在想尽各种办法成全我想要的唯一。”
穆钰轻叹一口气,不解的看着笑得开怀的苏青玉,“你还笑得出来?”
“当然,”苏青玉语气轻松,话音里都带着几分笑意,“只要你的这颗心不变,来多少女人我都笑得出来!”
穆钰无奈的舒了口气,抱着满是愉悦气息的苏青玉吻了上去,觉得自己似乎也被这股气息感染的愉悦起来。
俗话说,乐极生悲。
苏青玉刚说完这句话,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华灯初上,刚刚准备传晚膳的时候,管家来报太子来访。
穆钰前去客厅见客,苏青玉本来要跟着去。
穆钰把她按坐在太师椅上,“你先歇着吧,你还生着病呢,没人会说你不敬的,再说我和他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说完不待苏青玉回答就径自出去了,苏青玉只好在这儿等着他。
本来以为要等段时间的,没一盏茶的时间,穆钰就黑着脸进来了。
苏青玉大感疑惑,正想问他怎么了,就看见穆钰身后,一个剑眉英挺,黑眸阴沉,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笑眯眯的跟了进来。
“上次孤行事不周,让弟妹受惊了,孤心下一直不安,今日前来探望,望弟妹不要见怪!”
来人正是太子,长相与穆钰有几分相像,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沉,连笑起来也透出几分阴险。
“太子殿下严重了,臣妾有伤在身,不便起身,望殿下恕罪。”面子上的功夫,苏青玉当然会做全,以免落人话柄。
太子嘴角微勾,自发的坐在上首处,“孤与皇弟也许久不见了,今日叨扰一顿酒饭,九弟不会介意吧?”
“皇兄言重了,”穆钰面向太子,脸上瞬间挂着客套的笑容,与太子打着太极拳,“臣弟荣幸之至。”
苏青玉赶紧吩咐传膳。
一个侍卫走进来,与太子耳语几句。
太子瞬间眉开眼笑,“孤知道弟妹身体不适,特意送个人来服侍弟妹,望弟妹笑纳。”
说完,不待穆钰和苏青玉回话,便一挥手。
门外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