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洲:“先看前面才能看到正确最新哦,谢谢你们的支持比心。”
夏川身着一条短袖睡裙,进门就感觉到令人发抖的凉意。
苏越洲听见声响回头看她一眼,手中的笔杆子还忙着在写,很快他又转回去,声音拖长问她:“什么事?”
“你语文课本带了么?”夏川就站在门口。
苏越洲用笔指了指边上的书包,“自己找。”
夏川将门半开着,心情如同解谜一样,急切地去找语文书,想着只看一眼,看一个字她就大概能想起来了,这种呼之欲出的答案卡在半中实在令人难受。
然而——
这大爷的语文书究竟藏哪了,她翻了两遍也没找到,却意外摸出一张写了串手机号码的小纸条。
她看了眼,静悄悄地放回去。
“你语文书放哪了?”她轻声问。
其实很不忍打扰这么勤奋又刻苦的画面。
苏越洲头也不抬,随意敷衍:“哦,可能忘了吧。”
忘了?他这是随机塞的书吧,连自己都记不得。
夏川无奈认命,给他的书归放好。
正准备无功而返,大爷在书桌前抬头,好心地问:“想看什么呢,你也有要看书的时候啊,怎么不问我?说不定我知道呢。”
夏川一想也是,翻书还不如好记性来得快。
她立在原地,报出来:“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下一句是什么?”
“苏轼的《赤壁赋》啊,好像是……是什么来着?”
万万没想到,苏越洲当即也被问住了,原来死脑是会传染的。
夏川觉得还是一个人冷静会吧,说不定突然间就想起来了,到时候写它个五十遍,铁定过目不忘。
苏越洲却再次叫住正准备挪动脚步的她,提议:“问你们语文课代表呀,多么简单的事。”
夏川懵:“我又没手机。”
“我有呀!”某人捏住手机朝她晃晃。
夏川无语:“你确定要为这个而去问?”
“怎么了,丢人吗?”
“很丢人。”夏川否决,“我还是自己去开电脑查吧。”
不待苏越洲回话,她转身出去,并将门带上。
苏越洲一听来劲了,扔下作业一路跟进隔壁书房,看着夏川一步步开电脑,自个在一边旁观,目光溜着下面的键盘。
夏川猜出某人的目的性,嘴硬道:“我不会告诉你开机密码的。”
所谓的开机密码其实是苏世光趁苏越洲不在的时候,让夏川自己设置的,并让她别透露给苏越洲。
苏越洲去惯了网吧,对于家里的电脑也没有想玩的**,只是单纯不爽唯独自己被瞒着,想让人别这么自以为是。
“你有疑问,我也有疑问啊。”苏越洲说,“许你自己查,就不许我看?”
夏川心说,随你。
台式电脑开得很慢,书房又闷热无风,夏川连拍了好几只蚊子,双脚不停地跺着,却见身边的人安然不动。
“你是来喂蚊子的吧。”某人笑话她。
夏川忍不住挠腿,终于等电脑亮起来,跳到输密码的界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
她抬眼看某人,某人也正看着她,眼中闪着精光,嘴角也露笑,挑衅地催促她:“输啊!”
要她大大方方地输还是不敢的,夏川将十根手指一齐盖在键盘上,摆放的位置不均,眼神飘忽不定,算准了机会,赶紧一口气输完,敲击enter。
电脑成功进入桌面模式。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声,夏川狐疑抬头。
苏越洲嘲讽地摇头:“你的密码太弱了。”
“怎么弱了?你知道?”她不信他能看出来。
苏越洲大声报上:“你名字的拼音全拼,加上一个下横线,再是你的生日。我说的对不对啊?”
夏川内心一个白眼,这……怎么看出来的,她输得并不慢啊。
边上的人坐到书桌上,一只手轻轻扣着,弯下腰凑近她说:“拜托,打游戏的人几乎都是不看键盘的,你的手放的哪个位置,我早就看透了。”
夏川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佩服你。”
苏越洲厚脸皮道:“承让。”
网络相当智能,夏川只百度了前半句,后半句话就自个跳出来了。
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若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一分一毫也不能求取。
夏川看到后半句一顿,这么发人深省的句子,她怎么会轻易就忘记呢。纵观自身,她也时刻在这样要求自己。
苏越洲看她突然发呆,望了眼电脑,问她:“还用电脑吗?”
夏川扔开鼠标,站起来:“我不用了,你要用就用吧。”
苏越洲提醒她:“不打算改密码吗?”
夏川摇头:“没意思,你又不缺电脑玩。”
苏越洲呦吼一声:“挺明事理的嘛。”
夏川回到房间继续解决未完成的作业,苏越洲在书房也没有待多久,只是上了会□□,跟方城聊了几句话,很快关掉电脑回房。
夏川晚上睡觉时间基本与学校安排的一致,在九点的时候必须上床。她将空调温度打高,出门上一趟厕所,经过苏越洲房间的时候,清晰地听见游戏的战斗音。
叔叔阿姨的房间在三楼,夏川很少上去,除此之外,苏越洲奶奶孤身一人,在俩儿子的家中轮流居住。
那是一个信佛又有善念的老人,夏川初来苏家的时候,最先被苏奶奶感化,或许老人都怀有慈悲怜悯,逢人嘴中念叨“这个可怜的孩子”。
苏奶奶对她甚至比苏越洲还要好,那时苏越洲调皮得很,总在她身上捉弄找乐子,苏屏和苏奶奶为了维护她没少训斥苏越洲。
这大少爷狂妄自大的脾气到了跟夏川身高齐平的时候,倒是收敛了些,兴许是青春期的心理因素发生了变化,但还是少不了偶时阴阳怪气的嘲弄。
夏川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的人生准则,在同一个屋檐下安然地生活着。
一个人的架是吵不起来的,她顶多跟他斗两句嘴,到了第三句的时候,就默不作声了。
这也是最让苏越洲感觉无力的地方,就像是一口气已经涌到喉咙处,关键时刻正想迎面喷出来,却发现对方给你塞了一团棉花,无声地堵住,出去不忍心下去又不甘心。
夏川跟苏越洲的相处模式长达多年,对他有时候说话的套路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她回到房间锁上门,盖上毯子开始入睡。
似乎做了一个梦的时间,她以为是后半夜,半睡半醒间听见笃笃的叩门声。
没有人说话,光是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房门内外,让饱含睡意的人瞬间清醒,听着有些瘆人。
一次敲三声,非常规律,显然外面的人不会是叔叔阿姨。
夏川迷蒙着眼,想着他要干什么呢,趿着拖鞋走到门口,开出一条细缝,忍不住打了声哈欠,语气松散地问他:“你有什么事?”
这话问完夏川才发现自己没开灯,但是对面房间亮着光,他背光而立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笔直地站着,双眼看似很无神,有点像是夜中的……一抹孤魂野鬼。
“啊!”夏川被自己的想法轻吓了一跳。
“啊什么啊?”这时野鬼说话了。
夏川在他眼前挥挥手,屏住气小心地问:“你在梦游吗?”
手上顿时一痛,被人打开了,夏川捂住手揉着。
随之而来的是某人的烦躁声:“谁他妈还在造谣我梦游!”
夏川刚才也是一念之间想起来的,谁让他深更半夜不睡觉连续敲别人房门,听见的人都得吓坏吧。
“那你为什么敲门不说话?”
“我本来不想吵你的,敲三十下你不开门的话我就放弃了。”说着他特意指明,“你开门的时候刚好是第三十下。”
夏川难以控制地再次打了一个哈欠,问:“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苏越洲靠在门框上,生无可恋地仰天叹气:“空调坏了。”
夏川猛然抬头:“坏了?”
“我还骗你啊。”
苏越洲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意思是你不相信就自己去看。
夏川果真走到对面,摸到遥控板按了一通,其余都还行,就是没有了正常的制冷效果,室内温度升了回去,只留一把电扇呼呼地吹着。
苏越洲跟进来,淡淡地说了一句:“应该是氟利昂不够了。”
夏川心想,鬼办法是你最多,你都解决不了,我更没法了。
“只能等明天找师傅来修了。”她放下遥控板。
“废话,难不成我指着你来修?”
夏川无声瞥他一眼,看了一圈他的房间,走到门口时劝他一句:“眼睛一闭一睁天就亮了,你忍忍吧。”
苏越洲却不同意,连声诉苦:“这么热,你来睡试试看?我就是因为睁眼闭眼被折磨地睡不着,失眠有多痛苦你知道吗?还有,你带进来的蚊子,咬得我满手臂满大腿都是包,你看看,看清楚。”
某人将自己的手臂和腿部迫不及待地伸到她面前,不怪夏川眼神差思想歪,她只看到了那一丛腿毛。
眼神避开,她挠挠腿,小声辩解:“谁说一定就是我带的蚊子了,再说你把我叫醒起来看你的现状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想睡我房间去?”
此话一出,苏越洲“诶”了一声,“对啊,你房间比我大,让点地方总有的吧?”
夏川顿时脸红结巴起来,“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说:“我的床只能睡我一个人。”
某人将脑袋低凑过来,“你脑子想歪了?谁说睡你的床了?”
“那你……”
“打地铺,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