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昏昏沉沉,头疼欲裂,可是她的意识却非常清晰,她清楚记得,当她即将推落凌金匀的那一刻,突然背后受敌。
那是远远超乎自己实力的猛烈袭击,辛瑶闪躲不及,形势逆转,辛瑶生生被推进了卡巴克湖之中,毫无防备。
“祖父,祖父,吓死我了,我不想死。”凌金匀连哭带喊,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上落水的辛瑶。
原来是凌金匀的祖父,凌绝及时赶了过来,救下了凌金匀,也愤恨地将这个欲害死自己孙儿的狠毒女子二话不说推入了湖中。
辛瑶无力反抗,她拼尽全力也只能内功护体,再也无力缓冲这极速一掌,控制不住地飞快往下沉。
她也不打算反抗,也许自己落入湖中,这都是命,这都是天意,坠湖陪着孟青之一块儿死,对于辛瑶来说,是一种解脱。
辛瑶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凌金匀啊凌金匀,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会疼惜辛瑶,还说什么生死相随,而眼下辛瑶就在他的眼前跌落湖中,凌金匀却只顾着庆幸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冷笑过后,辛瑶又开始会心地笑了起来,马上就能有个归宿了,只要能跟孟青之在一起,死也是归宿,辛瑶心满意足。
辛瑶感受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自己的力量也越来越微弱,无法呼吸,让她周身难受不已,湖水堵住了她的口鼻,这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溺水的折磨,放肆地削弱着辛瑶的力量,而就在辛瑶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抹亮光。
是暮士之光!
非常明亮,也非常柔和,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暮士之光。
只有具备深厚内力的武林高人,才有能力远远地见识到暮士之光。而就算是杨霖大师那样一等一的绝世高手,也仅仅是能够靠近暮士之光而已。
想不到辛瑶居然也能够见识到暮士之光,她的内力与杨霖大师相差十万八千里,却能够与杨霖大师潜入到同样的深度。
这就是拼命与尽力的区别。
杨霖大师只是尽力,没有拼命;
而辛瑶拼了命,还总觉得自己没有尽力,总觉得自己还能潜得更深一点,深到再也无法回头。
辛瑶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无力返回岸上,她早已决定豁出性命,只是可惜,临死之前没能找到孟青之的踪迹。
再次朦朦胧胧恢复意识的时候,辛瑶只感觉到四处冰冷,仿佛掉入了一个冰窟,冷得她打了个寒颤,这个寒颤,也让她彻底苏醒,只不过身子实在太虚弱,虚弱到无力睁眼。
这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孟青之的声音,辛瑶侧耳倾听,她内心欣喜,原来人死了之后,还能够在地狱重逢。
“不错嘛,比我熟练多了。”白发女子见到辛瑶无恙之后,她夸起了孟青之来,脸上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小姑姑?啥意思啊?”孟青之不明白,小姑姑方才还对救人手法茫然不知,现在怎么又说自己比她熟练。
“我方才也是这般救你的啊,不然你怎么能活过来。”白发女子稍显得意,只怪孟青之关心则乱,轻易上了当,白发女子看穿了年轻人的心思,她就是故意逗着孟青之为辛瑶嘴对嘴顺气。
“小姑姑,你!你骗我!”孟青之羞愧难言,还好辛瑶尚未恢复意识,以后得寻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对她坦白解释才行。
“年轻人啊,我告诉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白发女子说得在理,只要能够救活辛瑶,便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啊!”孟青之突然大叫一声,震得四面八方全是响亮的回音,就连昏迷的辛瑶也似乎被叫声震得即将醒过来。
“鬼喊鬼叫什么!不就是亲了个嘴吗!”白发女子面露不屑,当孟青之还在为偷亲了辛瑶而羞赧扭捏。
殊不知,孟青之心中真正扭捏的,不是自己偷亲了辛瑶,而是小姑姑之前救自己的时候,替自己顺气,不是也同样嘴对嘴地亲了自己?
“青……”辛瑶开始虚弱地呻吟。
孟青之立马撇开一切胡思乱想,紧紧握住辛瑶的小手,关切地嘘寒问暖:“辛瑶,是我,是我,我是青之,你醒来就好,醒来就没事了。你怎么样,哪儿摔疼了吗,脑袋晕不晕,肚子饿不饿……”
“好冷。”辛瑶颤抖着从牙关挤出两个字。
孟青之感受着四周的温度,凉是凉了一点儿,似乎还没有到冷得发抖的地步,殊不知,孟青之是领教过寒冰琨珸床的人,比平常人更为耐寒。
既然辛瑶觉得冷,孟青之便一把托住辛瑶的肩膀,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不断地来回摩挲着辛瑶的手臂,为她带去温暖。
“青之,这里是哪?是寒冰地狱吗?”辛瑶目光所及,全是冻住的冰墙,说话的时候,还会呵出白色的热气。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幼稚吗,明明活得好好的。”白发女子不置可否,说话不冷不热,手中却不知何时又捉住了一条鱼儿,正准备给辛瑶果腹。
“辛瑶,这里不是寒冰地狱,你还活着,我也活着,我们都活着。”孟青之情绪激动,他与辛瑶之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每一次离别每一次意外,孟青之心中最为牵挂的,就是辛瑶。
“这里是卡巴克湖的湖底,这位前辈待在湖底几十年了,照样活得好好的。”孟青之开始介绍,“小姑姑,她是辛瑶。”
白发女子冲着辛瑶微微点头,辛瑶想回以大礼,可是无奈身子虚弱,无力起身,只好依偎在孟青之的怀中,诚恳地说道:“前辈,您好,辛瑶方才失礼了。”
此次辛瑶坠湖虽是意外,可她本有机会停留在浅湖区等待救援,辛瑶却义无反顾地任由自己不断深陷。
辛瑶本以为会是一次死别,没想到,睁开眼居然还活着;更加没想到的是,此生居然还能与孟青之相守。
“小姑姑,这里忒冷,我扶辛瑶去隔壁待着。”孟青之见小姑姑仍旧守在地洞旁边为辛瑶捉鱼,心存感激。
白发女子点了点头,望着这一对暗藏情愫的年轻人的背影,白发女子正想调侃一番,突然盯着辛瑶身后,瞠目愕然。
那是青璃缎,无力地垂在地上,辛瑶没有力气将之收回手腕,只能任由青璃缎绵软无力地暂时拖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