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人伫立在罗文侯身前,众人这才见到那人庐山真面目,顿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那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龙拳侍卫连彬。
连彬方才并未将天柱渡仙拳使至极致,他还来不及运功,只是为了图快,皇上发出一声令下“阻止罗文侯”的时候,罗文侯已经抬起了手臂,眼看就要对着柳宣洺劈下去,连彬急忙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然而虽然连彬方才那一拳只使出了不到三成的功力,罗文侯却是倒地数秒直不起身来,可见其天柱渡仙拳的威力不凡。
侍卫们见到了连彬,仿佛见到了皇上。
在这偌大的皇宫,尤其是夜晚,皇上出行,连彬定是寸步不离身。
而连彬之所以胆敢对罗文侯出手,也定是受了皇上旨意,否则借他一万个胆也不敢。
众人连忙朝着他方才冲过来的方向望去,果然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正缓缓靠近,所有人下跪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除了辛瑶的身姿依然婷立。
辛瑶并非不懂礼数,只是她望着眼前这个人怔怔出了神。
只见皇上广袖金腰,赤色长袍,铺以龙腾祥云的暗纹,绣线细密精致。他锦衣玉冠,温润无双,高雅而华贵。
竟是竹林挥剑的小侍卫!
只不过皇上现在的气势,与那竹林挥剑之人全然两副模样。
皇上同样也看着辛瑶,她还是那一双迷人的水灵大眼,只是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她会怪自己对她隐瞒身份吗?
皇上猜测着,忘了说那句“平身”,思绪飘荡。
一时间,唯独皇上和辛瑶二人站立着,静默无言,其他人仿佛都不存在了。
“咳咳。”连彬瞧着皇上与辛瑶二人对视良久,忘记了旁人还在跪着,连彬赶紧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着皇上。
“罗爱卿,柳世子不远千里,徒涉而至,朕令百官礼仪相待,你似是意欲动武,何故抗旨呢?”
皇上言语从容中透着一丝威严,眉宇间英气勃发,神色冷厉孤傲,辛瑶只觉他那一身如火赤衫张扬不羁,众人卑躬屈漆,望尘而拜,唯他傲立,说不出的英姿。
“卑职不敢,卑职忠荩满怀,是世子手下一名宫女今日来到府上搅乱,卑职不知何处开罪了她,特地前来问询,绝非动武,请皇上明鉴。”罗文侯面对皇上的责难,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直身跪下。
罗文侯提到了辛瑶,柳宣洺心下关切,有意识地朝着辛瑶的方向望去,立即惊出一身冷汗,众人俯身跪地,唯独辛瑶站着一动不动,神思飞越。
“快跪下。”柳宣洺急促地低声对辛瑶说道,看着辛瑶回过神来,赶紧跪了下去。
“禀皇上,我这名侍女没见过世面,连连失礼,实在惭愧,可能与罗丞相之事有所误会,望皇上开恩,饶恕她年幼无知。”柳宣洺惶恐不安,冷汗直流。
如若是罗文侯要对付辛瑶,柳宣洺尚能拼了命地维护。但若是皇上要开罪于辛瑶,柳宣洺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将辛瑶带走了。
“世子方才还说他就喜欢惯着下人,任其失礼呢,呵呵,他这位侍女也着实够失礼的,无故大闹丞相府也就罢了,居然见到皇上都不下跪。”罗文侯故意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插科打诨,皇上却是全然没有搭理他。
“大家平身。”皇上见辛瑶跪了下去,这才意识到其他人不知跪了多久了。
皇上从罗文侯的陈述中得知,那时辛瑶将自己“托付”给连彬,匆匆出宫,原来是去了趟丞相府。
眼下罗文侯显然是在怪责辛瑶,但无论辛瑶与罗文侯有何过节,皇上此刻都决意袒护于辛瑶。
“罗爱卿,所谓不知者无罪,她初来乍到,不识朕身份很正常。朕尚不与她计较,而你却带了这么多侍卫前来,似乎非要为难这区区一个侍女。”皇上不露声色地维护道。
“回皇上,卑职并非为了自己府上之事兴师动众,而是因为这名侍女竟敢携武器进宫,卑职不得不前来捉拿她。”
罗文侯此言一出,柳宣洺又是惊得一身冷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辛瑶这下真是百口莫辩了,柳宣洺朝着齐王投去求助的目光。
当时罗文侯掷剑于辛瑶脚边的时候,齐王也在场,若是他愿意为辛瑶辩解,辛瑶尚有一丝活路。
可是齐王却是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不知有意逃避抑或无意忽略,齐王根本没有感受到柳宣洺如炬目光。
“携带,武器?”皇上心下为难,确实是明令禁止携带武器入宫,但是辛瑶的武器如此特殊隐蔽,怎会这么不小心给罗文侯抓去了把柄?
“回皇上,正是她脚边的那柄长剑。”罗文侯见皇上露出迟疑之色,赶紧声色俱厉地指向辛瑶私自携带的武器。
“禀报皇上,此事误会,天大的误会啊,齐王见了方才情势,也许他能说句公道话。”柳宣洺豁出去了,直截了当地将齐王搬了出来。
不料皇上一看辛瑶脚边的细长铁剑,却是恍然一笑,“哦,看来罗丞相真是误会了,辛瑶的武器根本不是什么刀剑。”
皇上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心生百感,皇上刚刚驾到,柳宣洺并没有多做介绍,齐王都尚且不知道辛瑶的名字,皇上居然直呼其名,还知道辛瑶的武器不是刀剑,显得十分熟稔,不禁心下忖摸:这个辛瑶究竟是何来头?
柳宣洺虽疑惑不解一头雾水,却是重重舒了一口长气,辛瑶算是躲过一劫了。
罗文侯神情懊丧,想不到这个辛瑶大有来头,方才强行掳她回府的打算,也只好就此作为罢论。
齐王见此形势,立马顺着宣洺方才的言语搭话道:“误会解开就好,我就说如此柔弱女子,绝不像持剑之人。”
“有些人就是这点能耐,专欺负柔弱女子。”南娣冷言相讥,小从尚未回宫,还不知罗文侯会找什么理由为难她。
“殊不知,有些女子外表越是柔弱,心肠却越是狠毒。清淑殿的宫女小从就是这样,外表看起来单薄瘦弱,居然活活掐死我府上的侍女,不知长公主殿下怎么培养了这么一个歹毒的下人。”罗文侯不卑不亢地反击道,他知道南娣正是为此事对自己充满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