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俐眼前一亮,对扬州就街市垂涎三尺的可不止辛瑶一个人,彦俐打从刚踏进扬州这座小城的时候,就被扬州的繁华所吸引,她特别想好好逛一逛集市,玩个痛快。
于是彦俐暂时忽略了被柳宣洺丢在客栈的愤怒,以及对辛瑶的不满,开心加入到逛集市的队伍中。
哪个女人不爱逛街,彦俐走前还不忘顺手将辛瑶搭在柳宣洺衣袖上的手臂狠狠拨开。
就这样,一大群陌生人热热闹闹的到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喜娘呆在原地,对着柳宣洺方才塞给她的那一盒沉甸甸的财宝发愣。
好容易反应过来,喜娘给阿喜煮了碗香喷喷的牛肉刀削面,这是她丧夫之后第一次吃完这顿不用担心下顿吃什么。
只是这位柳宣洺公子绝非平常百姓,他突然对辛瑶关怀备至,甚至爱屋及乌,喜娘不免担忧,不知是好是坏。
喜娘伏案规划着以后的生活,阿喜将那堆新衣一件件试了个遍,不觉天色渐暗,喜娘自己端来药罐,按照方子配好药,然后静静坐在门槛上等候夜归的辛瑶,这是认识辛瑶后第一次这么晚还没见她回庙。
“喜娘,我回来了。”辛瑶静悄悄地飞上庙顶,轻落院中,将正在院中安静守候的喜娘吓得不轻。
“这孩子,大门不走,非要翻墙!”喜娘假意嗔怪道,她早见识过辛瑶的本事,也不担心她会摔伤。
“我觉着这样动静小些,阿喜已经睡了吧?我不想吵着他。”辛瑶轻声说道,小心翼翼将柳宣洺特意为喜娘添置的新衣裳放在一块干净的草席上。
破庙之中再无隔墙,平日里三人同睡,若是谁夜里起身去茅房,都会一不小心将另外二人全吵醒。
“他对着新衣捣腾了一整天,累了,睡得正香。”喜娘笑盈盈地双手抚上辛瑶的手,拉着她坐在庙外的石墩上,“今天你玩得开心吗?”
“开心!可好玩啦!今天我在集市上品尝了好多珍馐美味,早知道带着阿喜一同前去。”月光映在辛瑶红扑扑的脸蛋上,虽天色已晚却精神奕奕。
“是谁!”突然辛瑶察觉出异样动静,轻足一跃,飞至院中,望向庙顶。
只听“嗙”的一声闷响,一名束衣少女摔落院中,叫苦不迭:“哎哟,疼死我了!”
“你是谁?”辛瑶上前用膝盖顶住这个不明身份的少女。
“这是我的庙,你又是谁?”少女吃痛不已,咬牙切齿怒视辛瑶。
“快住手,辛瑶,快松开,快松开。璇儿你这孩子也真是,大门不走,非要翻墙!”
喜娘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将少女扶起身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却弄得她龇牙咧嘴叫苦连天,想来方才摔伤了,非青即肿。
“我觉着这样动静小些,阿喜已经睡了吧?我不想吵着他。”贺璇如此回答,喜娘却听着耳熟,辛瑶方才好像也是这副说辞。
两人同是翻墙入庙,同是不愿打扰阿喜,还真有缘分呢,只不过不同的是,辛瑶稳稳当当地落地,而贺璇技逊一筹,摔了个惨相。
好在阿喜今天实在亢奋过度,睡得特别沉,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也依旧香甜酣睡。
“辛瑶,快住手,你没弄伤她吧?她叫贺璇,最开始是她住在这破庙,好心收留了我们母子,后来她在丽香居寻到一处差事,便搬过去了,时不时回来接济一下我们母子。”喜娘对辛瑶解释道。
“丽香居?她在那里,寻差事?!”辛瑶满腹疑惑,丽香居是扬州有名的妓院,少女在妓院里面做事,能做什么事?难道小小年纪竟甘愿沦为娼妓?
“我在丽香居做护花使者的,你想哪去了?再说,我若是愿为神女,以我这娇美姿色,青楼还有其他女子什么事吗?”贺璇昂首挺胸,一副神气自信的模样。
“就你半桶水的功夫,还能护花镇场子?”
再说,以你那姿色,只怕会愈加衬托出其他女子的娇美,后面这句话辛瑶憋在心中没有说出口,她不愿打击这个乐观向上的好女孩。
“你说得真准,我就是负责搬桶倒水的,哈哈。”原来贺璇只是在丽香居为那些青楼女子倒洗澡水的杂工。
喜娘扶过贺璇对她介绍:“璇儿,这位是辛瑶,是一位世外高人,托辛瑶的福,我们现在日子很富足,过几日喜娘在丽香居附近寻个好住处,咱们继续住一块,好吗?”
“喜娘,其实我打算离开扬州,特意来向您辞行的,瞧见您现在过得好,我便放心了。”贺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洒脱说道。
“离开扬州,你准备何去何从?”喜娘关切问怀,惓惓之意溢于言表,贺璇和辛瑶这一双好姑娘,喜娘把她俩都当成女儿看待。
“我准备去京都转一圈。”贺璇边说着边趁着月色在院中摸索,不一会蹲下去捡回方才摔倒时从袖中飞出跌落在地的钱袋,然后束在腰间。
接着,贺璇说出一句令人大跌眼镜的话:“这些积蓄我本打算留给您的,谁知您现在这么富足了,竟然有能力去丽香居附近买宅子,要不这样,您能不能反过来给我一点碎钱啊?毕竟京都路途遥远。”
“瞧这孩子,真是不见外。”喜娘慈爱的脸上飞出笑意,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她慷慨塞给贺璇几枚银铢。
喜娘还想去到神像后边,从木盒里掏点钱来送给贺璇,却被贺璇拦住;“多谢喜娘,这些够了,钱太多的话,我会骄傲的。”
“京都有何遥远的,略施轻功两日便可到达。”辛瑶也是一阵语塞,怎么有人如此粗枝大叶不拘小节,临时取消孝敬也就算了,还反过来找喜娘接济了。
“两日,我,我当然做得到了,我轻功很好的,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只是我要沿途欣赏风景,目的地虽值得期待,更重要的是过程。”贺璇揉了揉后腰,方才的摔伤已经不疼了,她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大言不惭自夸道。
“孩子,你去京都有何打算?”喜娘见贺璇揉腰,便走过去帮着她揉。
“我在京都待一段时日,见识见识京都的繁茂,可能接下来会去长安城,会去西域,天高地广,任我闯荡。”
贺璇过惯了游山玩景,四海为家的生活,扬州也是因为繁华有趣非同一般,她才在这里久留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