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一脸沉重的表情,一手开着车,一手拿着,随便吃了几个小面包。而我,在一边胡吃海塞。
睡醒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吃着薯片,看着外面的风景。毕竟我只是个路人,我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做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尽量的不发出任何声音,不引起他的注意。
原本还有四个小时的路程,诨亚一路猛踩油门,愣是在晚饭前赶到了。
下了高速路,进了小县城,他把车停在路边。
“小县城已经到了,你可以在这边玩玩,我就不给你导游了。”
“没事,我也去看看伯母吧。”
“这。。。”
“赶紧的啦,伯母还在等你。”
诨亚再次发动车,在县城里拐来拐去,拐进一个小巷子,街道的一边已经停满了车,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车开到巷子的一户门前,挡住了另一条路的同行。
我随他下车,进了门。他直奔房间,我跟在后面,悄悄地也进了屋。
屋里站满了人,应该就是诨亚说的街坊亲戚吧,他们望向我,然后继续注视着扑倒在床边的诨亚。
床上躺着的人应该就是诨亚的母亲。伯母平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她那雪白的头发。诨亚在窗边,轻轻地摇着伯母,呼唤着。
“妈,是我啊,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求你醒醒。”
站在一旁的亲戚街坊,无不红了眼眶,更有几位捂着嘴巴轻声抽泣。
“你妈她昨晚就已经被医院通知告急了,昨天太晚,你妈一直不肯我们叫你回来,今天还是偷偷地跟你说的。这恐怕,是你最后...”
“不,妈,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去大城市看医生,能治好的。”
诨亚说着就要去抱伯母,被众人拦住,伯母现在已经病重,经不起折腾了。
一阵喧闹中,伯母静静地睁开了眼睛,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妈,我在这,我在这。”
诨亚握着伯母的手,伯母看着诨亚,欣慰的挤出一丝笑容,嘴唇微微抽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诨亚凑近去,想要听清伯母说话。
“哑~哑~”
此时外面传来两声乌鸦叫,扭头望去,窗户外边的院子里,一颗已是枯木的老槐树上,不知何时停着一直乌鸦,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知是否是早上见过的那只。
那只乌鸦望向屋内,不停地叫唤着。
“哪来的乌鸦,晦气的很,赶紧把它赶走。”
一名中年妇女走到窗边,啪的一下拉上了窗帘,而另一名中年男子,走出屋外,应该是去赶乌鸦了。
很多地方似乎都视乌鸦为不祥的征兆,此时出现在这,任谁都会不高兴。
诨亚一点没留意到这个小插曲,只是注视着伯母,而屋外的乌鸦,叫得更欢了。
突然伯母剧烈的咳嗽起来,诨亚急忙坐在床头,扶着伯母,想要喂点水喝,可伯母咳得不能自已。
屋外,乌鸦闹心地叫着。
屋内,伯母闹心地咳着。
“老李头怎么回事,连只乌鸦都赶不走,这乌鸦叫得心烦,我去把它打下来。”
“我去看看吧。”
我来到屋外的院子里,看到之前出来的中年男子正拿着石头、树枝什么的,扔向那仍在叫唤的乌鸦。
“你回屋里吧,我来赶走这只乌鸦。”
“好,这乌鸦一点都不怕人,怕是要动点真格才行。”
“没事,看我的。”
他半信半疑的进了屋。
我抬头看了看树顶上的乌鸦,不管我怎么踹那摇摇欲坠的老槐树,那乌鸦死死抓住树枝,朝着屋内不停地叫唤。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随即我开眼,戴上了眼镜。
果然,那乌鸦头上有一撮红色都羽毛,一身黑中头顶一点红,很是显眼。我急忙走到那被拉上了窗帘的窗口旁,幸好没有关窗,我从外面拉开窗帘。
望向正处于咳嗽痛苦中的伯母,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要出来。我仔细一看,那是一团像水的液体,凝成伯母的形象,像被什么东西拖拽着,正挣扎着要从伯母身体里出来。
我再看向那乌鸦,乌鸦每叫一声,那水一般的液体便往外拽出一点。
“快,诨亚,把你车内的豆干拿出来。”
“这...你要它干嘛?”
“救你母亲,快去拿。”
“这豆干怎么救?!”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的,来不及了要。”
他终于没再问什么了,赶忙地冲出屋外,打开车门,拿出里面的背包,一阵乱翻,零食,衣服什么的被翻了一地,但他此时压根不在意。
在一堆东西中,终于翻出了那密封好的豆干,他把豆干摆在我面前。
“你拿进去,一会伯母不咳了,你就赶紧喂她吃豆干,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喂水,就拼命地喂她吃豆干,越多越好。”
“这...你这什么方法,能不能行?你是来耍我的吧!”
“我就问你一句话,想不想救你母亲?!”
他不再说话,进了房间,扶好伯母,一边拿着豆干,随时准备着。
我转身,对着那惹人厌的乌鸦。
眼开,列阵,降,绝!
一个闪着蓝光的隔绝阵在我面前展开,笼罩着我和那只臭乌鸦!乌鸦突然安静了下来,狠狠地盯着我。屋内的伯母也渐渐停止了咳嗽,诨亚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开始给伯母喂豆干。
“你算是我见过最恶劣的无厘了。”
“那又如何?!”
一股深厚的低音声响起,而且自带电子音特效,真是分分钟让我出戏。
“你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哈哈,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能抓得住我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哈哈,狂妄的人,看看你那只漆黑的眼睛,想必那是夜择吧,一个被无厘占据的人,竟然想抓我,可怜的人啊,不自量力。”
屋里的诨亚还在不停地喂着伯母豆干,而那团液体渐渐的又回到了伯母的体内,伯母的脸上又渐渐的有了血色,有了丝丝红润。
“渴,水...”
“这,妈,水在这。”
“别喂水,喂水就前功尽弃了。”
被我一吼,诨亚正要递过去的水杯停在了半空,然后放在了床头柜上,没有给伯母。诨亚抱着伯母,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没事的,妈,没事的,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