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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情何所起(1 / 1)

睡着时不知时辰,醒来时,只见天光微亮,晨‘色’熹微。。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叶瑶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把心中涌上来的一点儿‘激’动压了下去,推开衾被,披衣坐起。

半夏听见了动静,端着巾帕和水盆走进‘门’来,眼尖地捕捉到了叶瑶面上一线而期待来,玩笑道:“郡主不必着急,这时候,城‘门’还没开呢,殿下便是回府,最早也要在辰时后。”

“我这里有什么好着急的?”叶瑶轻轻笑了笑,说:“早晚都能相见,也不差这一会儿。对了,昨天夜里,刺客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还说不着急呢?若是当真不着急,何必急着顾左右而言他?半夏在心里笑了一句,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苏管家和众‘侍’卫忙了大半夜,却根本没有找到凶手的踪迹。不过,外院厨房里,有一个婢‘女’和一个大厨不见了。

后来,苏羽管家把养在兽园里的一只银狼牵了出来,那只银狼在一口废井里发现了这二人的尸身。据仵作验看,他们应该是昨日下午死的。所以说,凶手可能是先杀害了这两个下人,再易容成这二人的模样,伺机杀害了王府‘侍’卫。”

“这么说倒也合情理!”叶瑶笑了笑,寻思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说,任半夏替她换好衣裳,梳好发髻。

用过早饭,王府里十七八个人动身出府,叶瑶和半夏坐在马车中,苏羽等人则是骑马随行。在朝阳刚刚出来的时候,刚好来到天京城的城‘门’前。

此时天‘色’尚早,城‘门’刚开,来来往往的行人寥寥。但停在停在城‘门’口的马车就有好几辆,叶瑶一挑开车帘子,就看到了对面那辆华贵的,标识着成王府字样的马车。

成王府的马车很是华贵,车里铺着温暖的兽皮,正中央燃着无烟的银霜碳火盆。外面滴水成冰的时节,这里头却是温暖如‘春’。

可是,马车里的气氛却不怎么好。

成王妃杨萱靠坐在短榻上,手里是一本小儿启‘蒙’时常用的《九州志》。听着成独子磕磕绊绊,越来越不成词语的背书声,脸‘色’越来越难看。

“……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成王世子背到这里,嚅嗫了几声,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看样子,是无论如何都背不下去了。

幸好,这时候,突然走到车窗外的‘侍’‘女’替他解了围。

“王妃,宸王府的车驾到了,叶郡主,哦,不,应该是公主,她就在宸王府的马车上。”‘侍’‘女’恭恭敬敬地说道。“方才,宸王府的下人过来传话,公主这几日身体不适,不宜吹风,无法过来拜见王妃和世子,还请王妃见谅!”

“算了,本妃亲自过去看一看吧!”成王妃恨铁不成钢地瞧了儿子一眼,低低说道:“宁儿,你的这条小命,还是宸王府的人救下来的。借着这个时机,正好过去道一声谢。这是应尽的礼数,不能就这么省了。”

成王世子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跳下车,跟着成王妃,来到宸王府的马车前。

“公主身体可还好?”隔着车帘子,成王妃问。

“主子只是小恙而已,调养上一段日子,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半夏走出马车,代替叶瑶说道。叶瑶没有下车,这种时候,既然要装病,自然就需做全套。

“没有什么大碍就好!天冷了,‘女’孩儿家就得格外小心一些。车上可还暖和?这样的日子,万万不能受了凉。”成王妃笑了笑,问。

“多谢王妃提醒,婢子一定会多加留心!”半夏不卑不亢地说。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成王世子忽然开口道:“半夏姐姐,宁儿多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话落,他还像模像样地做了一个揖,‘阴’冷的面‘色’忽然生动起来,脆生生说:“以后,本世子一定会报答你!”

“世子客气,婢子愧不敢担!”半夏心里微微有些惊异,拿不准这小世子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有什么不敢当的?你救了本世子一命,这也是应当的!”成王世子面上‘露’出恳切和感‘激’来,转头,小心地说:“母妃,若是没有叶三姐姐的吩咐,孩儿这条小命只怕就保不住了,是吗?”

成王妃只觉得儿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这让她心慌。勉强定了定神,说道:“是啊!所以,母妃才带你过来,向救命恩人道谢。”

成王世子状似欢喜地笑了笑,说:“母妃,孩儿想亲眼见一见叶三姐姐。”

“主子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世子。”半夏代替叶瑶说道:“世子,等主子身体好些了,再去看您好吗?”

“哦!”成王世子面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向着车帘子处看了看,小心翼翼道:“等叶三姐姐身体好了,宁儿就能去宸王府看她了吗?”

“若是王妃不介意,自是没有问题。”半夏笑了笑,把问题又扔给了成王妃。

成王妃忙说了几句客套话,方带着成王世子离开。而回到成王府的马车之上后,成王世子又变成了‘阴’沉沉闷的模样,仿佛方才那个乖巧懂事,天真无邪的孩子,根本不是他似的。

“宁儿?”成王妃心慌意‘乱’地喊了一句。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觉得这个儿子和之前不一样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呢?她说不清楚,可就是有那种直觉。

“母妃?”成王世子惊讶地看了成王妃一眼,眼里漫上来一层水意,低低说道:“母妃,您说,人死之后,还能重生到过去吗?”

“什么?”成王妃险些叫出声来,担忧地问:“宁儿,你究竟怎么了?”

“母妃,前些日子,孩儿做了一个梦。”成王世子幽幽地说:“在梦里,孩儿梦到自己长大了,然后,被人害死了。可等醒来后,孩儿又觉得,也许,现在的一切才是梦境。”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成王妃松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安慰儿子,也仿佛是在安慰自己:“梦都是反的,母妃的宁儿是王府世子,谁也不能害你!宁儿,这一次,母妃一定会保护好你。”

“可是,孩儿还梦到,父王死了,叶庶母也死了。”成王世子放轻了声音,语气却很是荒凉和沉重,仿佛真的经历过那一场血雨腥风。

停了停,又说:“父王此次回到天京城后,兰蘅之状告父王谋反之罪。紧接着,皇爷爷的禁卫军包围了成王府,不准任何人出入。王府里的人都吓坏了,不知怎么回事,夜半时候,厨房里忽然起了大火。”说到这里,成王世子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眼中透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恐惧和怨恨来。

“后来,父王带着叶庶母,一起逃出了着火的王府,孩儿和母妃却被丢在了火场中。‘奶’娘救了孩儿一命,把孩儿带到了城外的乡野中避难。‘奶’娘说,父王要杀孩儿,好给叶庶母的孩子腾出世子分位。还可以用这一招苦‘肉’计,博得朝廷上下的同情,逃脱谋反的罪名。所以,孩儿还活着,可成王府的世子却死了。”

成王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竟然也觉得,儿子说的这一切,也不是不可能发生。难道这个孩儿生了一场大病后,却也因祸得福,领悟了某些天机不成?

“宁儿,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成王妃低低问:“是有人告诉你的吗?”

“不是!”成王世子困‘惑’地摇了摇头,说:“好像是孩儿亲身经历过的,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

“再之后呢?你还看到了什么?”成王妃已经深信这是儿子梦中窥得天机了,连声问:“你方才说,你那父王也出事了?他是怎么出事的?”

成王世子摇了摇头,用力想了好一会儿,方说道:“具体的情形,孩儿也不曾亲眼见过。不过,那也是在数年后了,孩儿听人说,成王和叶家谋反‘逼’宫,事败伏诛!”

“‘逼’宫?”成王妃心里一跳,蓦然生出一个念头,这天京城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成王世子并未去看成王妃脸上的表情,低低说:“再后来,又是五六年后,南疆的妖兽冲破了南长城,从南方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天京城下。整个龙骧国都‘乱’了,到处都是兴风作‘浪’的妖兽,还有流离失所的灾民。孩儿就是死在那场妖兽之‘乱’中!”

“那么,北疆呢?”成王妃想起儿子对叶瑶莫名的讨好,不由问:“宸王和宸王妃呢,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都在北疆!”成王世子说:“北方也曾有过妖兽之‘乱’,不过,护**守住了北长城。所以,北疆还算是平稳安全。”

“北疆?”成王妃心中微微一动。正想接着问下去,又听马车之声由远而近。

“王妃、世子,叶侧妃的娘家人到了!”‘侍’‘女’在马车外恭恭敬敬地说。

“嗯,本妃知道了!”对于这个叶家,成王妃打心眼里觉得厌恶,语气不悦道:“来了便来了,难道还要本王妃去迎接不成?”

‘侍’‘女’没敢接话,成王妃也未起身。紧接着,车帘子外就传来了叶府主母周氏的请安声。

“臣‘妇’给王妃娘娘请安!”周锦桂屈了屈膝,敛衽,不情不愿地说道。论品阶,四大世家的家主夫人与国公夫人品阶相同,都是从一品,只比王妃和公主稍次一等。若不是看在‘女’儿面上,她便是不来向这个王妃行礼都没有问题。

“周夫人是来接‘女’儿的吧?”成王妃没有打起车帘儿,也没有说一声“免礼”,淡淡说:“令嫒既然做了王府的侧妃,就是王府的人了。周夫人这般殷勤,是怕本妃欺负了你的‘女’儿不成?”

“臣‘妇’不敢!”周锦桂的声音有点儿僵硬,顿了顿,说道:“母‘女’天伦,乃是人之本‘性’,还请王妃见谅。”

成王妃轻轻笑了下:“可是,出嫁从夫,嫡庶有别,这是祖宗规矩,家国纲常。你们叶家若是不想遵循王府的规矩,还是趁早将自家‘女’儿接回去才是!”

“王妃娘娘这是刻意与臣‘妇’为难吗?”周锦桂不愿意再忍下去了,站直了身子,冷冷说道:“王妃不是天京城人氏,也不是世家‘女’,想来也不清楚,在这天京城里,有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名分要重要的多。”

“周夫人这是在讽刺本妃出身低,娘家没有高官吗?”成王妃倏地挑开了车帘子,讥诮道:“若是本妃没记错的话,周夫人是商户‘女’出身吧?就在不久前,周家还被皇后娘娘以投机倒把,囤积居奇的罪名流放了,是吗?本妃的确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出身,可至少,娘家还有人,有清清正正,受人尊敬的人。”

周锦桂气得发抖,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事实上,若是因为有两个资质不错的儿‘女’,如今的叶家,早就没有她的立身之地了。

成王妃瞧着这一幕,方才觉得解气了些。

就在这时候,城‘门’外传来整齐的车马声和脚步声。守‘门’的‘侍’卫两边分开,齐齐单膝跪地,恭敬见礼。

“恭迎殿下!”

叶瑶也听到车马上和脚步声,却依旧没有起身,也没有走出马车。静静听着马车外的寒暄见礼声,虚寒微暖声,还有甲胄和兵器的相撞声。

没多会儿,车帘子再度被挑开,映进来一张熟悉的容颜。

叶瑶盈盈笑了笑,说出口的却是一句:“殿下辛苦了!”声音平稳从容,仿佛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可话一落,又觉得此言实在是不合时宜,忙改口道:“您是先回王府,还是先进宫?”

“还是先回王府吧!”楚渊笑了笑,心中暗暗说道,他就知道,不可能从这张从容有致的笑颜上,看到什么小别重逢后的‘激’动和泪水。他养大的这个‘女’孩儿啊,自来都是如此,除了做戏糊‘弄’人的时候,绝少把心中的喜怒哀乐尽数表现在脸上。

“嗯,若是见到殿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陛下说不定会很失望。”叶瑶说着话,稍稍挪动了一个位置,在身侧让出了一个空位。

楚渊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身边,将叶瑶扔在塌上的书册捡起来,翻了几页,见书中尽是与巫者有关的神话传说,问:“府里可是又出事了?我瞧着,苏羽的表情不大对!”

叶瑶轻轻靠在马车车壁的狐皮挂毯上,漫不经心地说:“陛下从神山请回来的那一位高人,在王府里大开杀戒,还在凶案现场留下了自己的亲笔签名,他如何能轻松的起来!”

“他杀了什么人?”楚渊静静问。

“陈定方,就是从北疆军中来天京城叙职的属官,他死了。”叶瑶说:“据苏羽所说,他是用自己的独‘门’功法自尽的。有人杀死了陈定方,并试图让他充当杀害柳氏的凶手。紧接着,陈定方死亡当日,在客院里值守的四个护卫就全数毙命!”

“至于柳氏,她听人说顾芳菲死了,就跑到来奕园前闹事。正要说出顾芳菲的邪‘门’功法是何人所授时,被人一针毙命。因为那是一天的清晨,到处都起了大雾,护卫们没有找到杀死柳氏的凶手,却发现了自尽而死的陈定方。”叶瑶把事情大体讲述了一遍,总结道:“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为了掩藏一个秘密,那就是顾芳菲的那位神秘师尊的身份。”

“苏羽查到了什么吗?”楚渊问。

“这个问题,殿下还是亲自去问苏羽更好一些。”叶瑶说:“我只知道,天和帝请来的那一位神山高手,曾经化名咸宁,出现在天和帝身边。而咸宁的身边,还有一个皇甫晴。这二人实力很高,至少是七阶灵术师。”

“神山、北疆和朝堂,各路牛鬼蛇神倒是都跳出来了!”楚渊听罢,说道:“也罢,正好彻底都清理个干净。”

“殿下打算清查外院的‘精’卫?”叶瑶问。“咸宁和皇甫晴现在何处,我们如今并不知晓,顾家的人都在北疆,一时半会也见不到。如今,唯一方便下手的,就是藏着眼线和暗桩的外院‘精’卫了。”

“这却也不然!”楚渊说:“咸宁究竟是什么来历,我们尚不清楚。可是,皇甫晴的喜好,却是都记录在案的。”停了停,解释道:“皇甫仁安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自小就是当成公主一样养大的。所以,这位皇甫姑娘的生活极其讲究,衣料、妆粉、饰物等,都有独到的喜好。而且,只要能享受,就绝对不将就。”

“所以,只要到天京城里的这些地方去查一查,十之**就能查到她!”叶瑶接话道。但凡是奢侈品,商家每个月卖出去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只要细心访查,总能查到这些顾客留下的痕迹。

楚渊笑了笑,是以车夫停车,把苏羽‘交’到跟前,低低吩咐了几句。

叶瑶听了个大概,内容不外乎命苏羽是回王府调出档案,照着档案中的描述,派‘精’干的影卫去各个潜在的目的地蹲点守候,一旦发现可疑的人,就悄悄跟上去,查明其人的行踪和身份。

“是,属下遵命!”苏羽听到最后,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想,这就是有个智计过人的主上的好处吧,他百般思索,犹自觉得无从下手的事情,人家只要短短几句话,就能叫人茅塞顿开。

车帘子垂了下来,马车再度缓缓启程。叶瑶将翻‘乱’的那本书册收好,问:“皇甫仁安将军的事情,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皇甫仁安?”楚渊淡淡说:“秉公处理就是了!”

“李玄劫掠救灾钱粮,杀良冒功,行事大胆张狂,颇有肆无忌惮之势。”叶瑶沉‘吟’道:“观陈定方事后满不在乎的姿态,这样的事情,在护**的第一卫中,只怕不是第一次了。”叶瑶说。“我记得,北疆十三州中,还有一些边荒地区,那里集中了绝大部分偷渡入关,没有北疆属民身份文牒的人。所谓的匪盗,多是从那里而来。以往每年中,涿州发生的劫案都不在少数,剿得了土匪,追不回赃物的案子也不在少数。只因为死去的不是正经的北疆属民,官府也无法问案。”

“此事牵连甚广,等我们回了北疆,再统一处置!”楚渊说。

“北疆地广人稀,为何不将这些流民纳入正经的属民之中呢?”叶瑶问:“是因为当地人排外心理特别强吗?”

“对,也不对。”楚渊说:“这就要牵扯到地方修炼资源的再分配问题了。护**的粮饷很高,配给的修炼资源也很丰富,但每年招录的名额有限,许多人家的子弟想进入北疆驻军,却无法通过驻军的资质和实力考核。若是把这一批人也纳入属民之中,就意味着,当地人的竞争压力会更大。更不必说,地方官府开办的免费学堂,以及配给给属民的修炼资源了。等我们回了北疆,你亲眼见一见,就知道其中的究竟了。”

“我们?”叶瑶微微讶异道:“我也去?”

“嗯!”楚渊眼神柔和了几分,说:“选个日子,提早把亲事办了吧!我瞧着,你也不想再回将军府了。”

“是不是太早了?”叶瑶说:“若是现在,不管北疆还是南疆,我哪里都去的。若是成了亲,就不像是现在这般自由了。”

“此去北疆,若非大事,我们便不会再回天京。”楚渊笑了笑,说:“只是成亲,走个过场而已。”

“那之后呢?”叶瑶说:“不管是你的身体,抑或是我的修为,都还需要好好调理。”

成亲之后,就轮到子嗣之事了。平心而论,叶瑶不想这么早有孩子。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也不过二十四岁而已,对于楚渊这个早就过了半百的老家伙而言,她还是个孩子呢!

“这不要紧。”楚渊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说道:“孟含章看过了,寒毒这种东西,或许会由母亲遗传给子‘女’,却不会从父亲这边遗传到子‘女’身上。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将来,我们的孩子,不会如我。”

不会经历他经历过的一切,不会承受他承受过的磨难吗?

叶瑶笑了笑,轻轻说:“最好,也不要如我。”

如果这个孩子会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她宁愿从一开始,就拒绝他的出生。

两个即将做父母的人,在说起未来的孩子时,都不希望这个孩子如自己一样。这该是怎样沉重的悲哀?

“不会!”楚渊安慰似的说:“至少,我们做父母的时候,都会比自己的父母更称职一些。”

叶瑶笑着点了点头,问:“殿下,你很着急要子嗣吗?哦,按照这个世界的年纪算,也的确该着急了!”更不必说,对于一个家业庞大的皇族子弟而言,有一个安康聪慧的继承人,意义很是深远。

“也不算太着急!”楚渊笑了笑说:“总要再等两年,等北疆的局势平稳下来了,再说其这些事情。”

“嗯!我也不希望未来宝宝生在一个危机重重的北疆。”叶瑶甚少想起这些事情,说到这里,蹙了蹙眉头道:“以前,我从未想过,将来,也会有一个血脉的延续。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

楚渊淡定道:“习惯就好!”对于养孩子,他还是相当有心得的。不过,一想到将来会有一个与她或者他模样相仿的小布丁出现在跟前,他的心中就泛起一种莫名的温软。不过,让瑶瑶养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仅仅是这般想着,他心中就生出一种期待来。

“对啊,殿下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叶瑶轻轻笑了笑,略带揶揄地说:“殿下打算养几个孩子?”

“至少是两个吧?”楚渊说:“如今,你自己也没有多大呢!”还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似乎在他跟前,瑶瑶一直是个乖巧得让人心怜的好孩子。当然,这是从她那张笑脸上来说。她便是有这样的天赋,能将乖巧可人的天真少‘女’,与冷漠狠辣的无情杀手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你明知道这‘女’孩儿表里不一,却只觉得心怜,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是啊,前后两辈子加起来,殿下如今的年纪,完全可以三代同堂了。”叶瑶这会儿大着胆子说:“在您面前,阿瑶当然还没长大。”

楚渊也不以为忤,这是不争的事实。第一次见到瑶瑶的时候,她还是个六岁大的小布丁,他也才只二十岁许。那时候,他刚刚从师父的手里接掌渊盟,以渊盟的传承规则里,最血腥的方式。

那时候,他需要培养一批信得过的心腹,便从新入‘门’的弟子里,挑了一批资质不错的,养在身边。

对于杀手而言,所谓的“资质”,主要还是看体质、心‘性’、智商这三个方面。那一批孩子里头,瑶瑶的资质是最高的。她拥有那样的潜力,早慧、坚忍、专注,骨子里还有一种渴望完美,喜欢挑战的不安分因子。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他带走她时,她明明委屈极了,却依旧璀璨纯真的笑容。明明是最悲伤不过的事情,她偏偏要用最璀璨的笑容面对。

为什么要笑呢?也许是因为委屈,也许是因为嘲讽,也许是因为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可是,那又如何呢?凭什么心里悲伤就一定要流泪,凭什么命运不公就一定要低头,凭什么要为了不在乎你的人而难过,凭什么要在未知的风雨前胆怯软弱?他们不曾怜惜你的时候,你为何要舍不得他们?

那时候,他便知道,这不是原谅,不是宽恕,也不是自甘牺牲的无‘私’,而是世上最优雅的抗争和不服。也许,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她会是他最出‘色’的弟子。

后来的一切果然一如他所料。刚刚进入渊盟的孩童,即便是经过了严格的记忆清洗,依旧没有几个人能笑得出来。如瑶瑶一样,总是披着一张天真可爱小萝莉皮,偏偏又聪敏勤奋的,从未有之。

最初的时候,他觉得有趣。在一张张生硬死板没有表情的脸中,乍然碰到这样一个生趣盎然,仿佛小天使一般的小人儿,谁能不在心底留意几分呢?他也不能例外,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只是单纯的好奇。也许,就像是在荒原里见到了一朵盛放的‘花’,那过路的行人啊,总想着停下来,细细欣赏一番。

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乖顺可人的小‘女’孩儿,竟然能那样快地猜到他的心思。尽管他早就知道,那所谓的记忆清洗对她无用。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这个小东西的突然闯入,变得格外生动起来。最初的时候,他只是觉得习惯,习惯了只要一个细微的动作,小姑娘这就能猜到他的心情,该安静的时候安静,该说笑的时候说笑,该端茶送水的时候,早已经主动泡好了一杯茶。

心有灵犀这种事情,大概是真的存在的。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自己喜欢什么颜‘色’,什么品种的‘花’。她仅从他房间里的‘色’彩搭配上,就能猜个**不离十。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他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她仅从他的表情上,就能明白个七八分。

有些孩子,天生就是出‘色’的心理学家。瑶瑶无疑就是此种翘楚。

就连最初,他给她起了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瑶即美‘玉’,恰好配得上她的灵透聪慧。

他觉得,这比那什么“清歌”和“清欢”的形象多了。清歌二字太过文雅,也太过柔婉,还有几分清弱哀凄,这样的的名字,真真不适合他的瑶瑶。他的瑶瑶若是遇上了喜欢的人,或者是喜欢的东西,只会努力去争夺,去谋算,她赢得起,也输得起,才不会在无人时,对着明月做怨‘女’歌。她可以以柔弱为表,骨子里却定然是如蒲草如磐石一般的坚忍。

除此之外,北斗七星中,最后一星名叫“瑶光”,古时也称破军星,主杀伐,是代表着勇决之意的一颗星星。据说,拥有此命格的人,都是‘乱’世里的风云枭雄。那时候,他希望这个‘女’孩子,拥有不输于男儿家的魄力和谋略,能在这渊盟这个深潭里,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

那时候,他没有想到,他以为注定了孤独,注定了如师父一样的人生中,会孽生出那样隐晦而深沉的感情。

这一切究竟从何而起,其实很难说清楚。只不过。他想,这世上,的确有些感情,一旦尝过了,就再也忘不掉,戒不了,明知其不可为必为之,明知其无善果必行之。瑶瑶之于他,或许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会因为他喜欢书法,全心全意地苦练十年。也会因为他喜欢剑舞,十年如一日地不断深研。她会为了他的一句话,用尽所有的专注和力气;也会为了他的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容,不惜流血负伤,不惜同行毁誉。

尽管心里明白,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未必是真,可他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喜欢有那么一个人,为了他用尽所有的心思;喜欢有那么一个人,把他当做世界的全部。

也许是因为,他的世界太冰冷,太黑暗,当有那么一束温暖的光照进来时,他就再也舍不得放她离开。

当这种名为“在乎”的情绪开始在心中滋长时,他那仿佛已经冰封了千年的心,也突然间有了温度。他那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他也会有喜怒,有惧怖,有想要守护一个人,有希望一个人一生平安的心思。

当他开始在乎她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这时候,他方才明白,原来,有一种快乐,是去守护一个人;有一种幸福,是在心里装进一个人。得到和拥有,未必能给人以幸福,付出和施与,却往往能得到满足。

所以,他看着她一日日长大,完全如同他想象中一样,如同一块温暖的冰,看上去的时候热,碰上去的时候才觉得冷。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理,允许她自己选择任务,却不着痕迹地把她与所有的同辈人隔绝开来。

一个美丽又聪慧的‘女’孩子,即便是潜伏在人海里的杀手,也依旧有数不清的狂蜂‘浪’蝶,不知死活地往上凑。当然,还有些贪图美‘色’,或者是渴望得到她这个“渊盟公主的”宠爱,从此一飞冲天的渊盟同行。他们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接近她,有的是为了利用,有些是为了所谓的真心。

瑶瑶应当也看得出他对她的不同吧?对这些人,她从来不假辞‘色’。所以,那一年,她长大后,他碰了她。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思,也许是嫉妒,也许是忽然发现,他已经不再像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一样青‘春’‘逼’人,他已经快要失去她了。

瑶瑶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这一次也不例外。那样的时候,他的心中的确生出了些许贪恋。可心中又是无比的清楚,这份贪恋,注定了没有结果,注定了要与他的师尊一样,用渊盟古老的传承规矩中,最惨烈最血腥的方式,画上一个血‘色’的句号。

最终的决裂来得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快,甚至是要慢得多。不知出于什么心里,他明明知道,她杀死他的时刻,就是她接替自己位置的时候,却从未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也许是因为,舍不得她继承渊盟中最古老的诅咒,舍不得她重复自己的人生。他甚至还希望着,她毁了渊盟也好,这个黑暗而冰冷的世界,也许从来就不应该存在。就让这方黑‘色’世界在他的手里终结,这个结果似乎也不错。

最后的那一日终究还是到来了。他早有预料,更不曾责怪于她。这是渊盟中每一个盟主的宿命,在杀戮中即位,又在杀戮中身陨。

可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一个像是禁忌的字眼。就连他自己也未想过,他会对着一个‘女’孩儿说出“爱”这个字。那个字对他来说,太冰冷,太讽刺。

也许是因为,她完成这个沉重的宿命选择后,没有选择继承渊盟,而是选择了生死相随吧?

那时候,他想,他已经知道,瑶瑶并非不曾眷恋于他,并非不曾心悦于他。她只是生在了渊盟,他教过她杀戮之道,教过她权谋之道,教过她识人御下之道,唯独没有教过她什么是亲人,什么是相恋,什么是相思。

在家仇和痴情之间,她不知道如何选择,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这个选择的十字路口。所以,只能用最古老,最彻底的办法,处理这段爱恨‘交’加,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仇。

以尔命偿我家仇,以我命还你情深。她只知道如何处理那不知从何而起的‘女’儿情意,不知道如何决断那刻骨铭心的一段灭‘门’家仇。甚至也不知道,她其实爱着他,很深很深,很真很真的爱着他。她不想对不起家人,也不想对不起他,唯有用这样的方式,把欠下的所有因果都还上,以此生‘性’命了结父母亲缘,以同赴黄泉报偿十六年相依相伴。

真是个傻孩子啊!

那机灵百变的聪慧下,却藏着这样纯粹的心。

再世为人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的想,如果他不是渊盟的盟主,如果她也不曾进入过渊盟,一切或许都会不一样吧?

不知为什么,他总能隐约感觉到,他的瑶瑶,一定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他就是知道,他们之间,一定会有相见的那一天。

所以,再世为人的时候,他不惜以寒毒炼体,快速提升修为。只因为相信,等灵力修为突破九阶之后,或许就能去寻她。所以,他接下了北疆的责任,只因为遇见她的时候,他希望能给她最好的一切。

没有渊盟的古老誓言,没有夹在情爱和仇恨之间的两难,只有一场‘花’满天京的盛世‘花’嫁,只有一场以心相待的相知相守。

所以,还不曾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留心准备她最爱的衣物,留心准备着那一场曾经在无数次的清梦里出现的盛世‘花’嫁。他把他的相思,他的深情,浓缩在一件件‘精’巧的小物件里,锁进自己的‘私’库中,等待着她的出现。

没有人知道,在叶家看到瑶瑶的时候,他的心中有多么‘激’动。只是一个眼神,他就知道,那一定是她。

瑶瑶应该也认出他了。可是,她下意识地不敢承认。这个傻姑娘,这时候还不明白,她的心里也装着一个他呢!

她不着急,他自然更不会着急。二十五年弹指而过,那样漫长的日子他都等过来了,何况这区区的几日呢?

那‘女’孩儿的‘性’情还是和过去一模一样,看上去乖巧又温驯,骨子里却藏着那样的冰冷和凉薄。他知道,叶家人对她只有满心的利用,不论是看上去疼惜‘女’儿的母亲李氏,还是看上去清俊有担当的叶宣。

这一世,要圆她一场亲缘梦,要成全她一场血脉情吗?要看着她在家人和亲情的环绕里欢笑,看着她在名‘门’公子们觊觎的眼神里徘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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