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瑶觉得诧异的时候,周君羽身后的‘花’树微微一晃,穿着大红衣裳,头戴红‘玉’凤钗的叶桃现出身形来,亲热地挽着周君羽的胳膊,低低说了一句话。。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周君羽低头,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惹得叶桃颊生红晕,粉面如‘花’。然后,两人先后看到了叶瑶,遥遥挥了一挥手。
“走,去看看!”叶瑶带着半夏,挤不上山,穿过一株株高低不一的矮树,向着叶桃二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人穿行在‘花’林的时候,头顶上是掩蔽了日光和天‘色’的重重‘花’影,脚下是新铺的一层落红。有些地方还覆着薄雪,那红‘艳’‘艳’的‘花’瓣铺在白雪上,斑驳疏落,如同点点火星。
没多会儿,叶瑶在靠近半山腰的地方停了下来,见到了叶桃和周君羽。
从这个地方,已经能看到头顶数丈处的高高院墙。那院墙的墙头上,也丛生着一丛丛的鲜妍百‘花’。叶瑶轻易地从中辨出了几种有毒的‘花’草,有的甚至能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
院墙旁边,生着一丛丛的沙棘树。这是一种多刺的灌木,那尖刺很长,有的足有三寸长短。人若是被那尖刺伤到,伤口会泛起一阵又麻又痒的不适感,有小毒,但只要休息一会儿,自会痊愈。看来,这也是为了防止行人攀爬墙头,被那毒‘花’毒草伤了‘性’命。
“三堂姐,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叶桃看起来很是幸福,身上透着一种初为人‘妇’的娇媚之‘色’。
周君羽温和有礼地浅笑着,行了一礼,说道:“周君羽见过三堂姐!”
“周大人客气了!”叶瑶笑了笑,却没有称呼一声“妹夫”。停了停,说道:“你们是来这里赏‘花’吗?”目光一转,已经瞧见了叶桃手里捧着的一个卷轴,
“是啊!夫君说,想为我画一张画像。”叶桃笑盈盈地把手里的卷轴递过来,展开。
画里是一个坐在秋千架子上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红衣裳,脸上的笑容如三月桃‘花’般明朗。她身下的秋千架恰好晃到最高处,从最高处往下看去,视线里是一片缤纷五彩的鲜‘花’。
留白处,题着两行熟悉的小字:“会有锦绣荣归日,两心并蒂向阳开。”
这画却让叶瑶想起了周君羽送给叶蓉的一个扇面,那扇面上,便是画着一个‘荡’秋千的红衣少‘女’,但旁边题的字却是“会有锦绣荣归日,芙蓉并蒂向阳开”。
“周大人好才情!”叶瑶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上一次听人提起周大热的名讳,还是差不多一年半之前。那时候,周大人似乎还没有习武吧?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便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变成了名动天下的武状元,着实令叶瑶佩服!”
她估计了一下,周君羽的武道修为,应该在六阶上。可是,他的实力为何提升的如此迅速呢?难道也是用了和她一样的法子,以丹‘药’速成,再施以高强度的实战训练吗?可是,有实力做到这一手的势力,整个天京城都没有几家。
“说来也是在下侥幸,外出游学时,‘蒙’一位老师父看重,又得了岳父所赠的一大笔丹‘药’,辛苦修炼了一年多,这才堪堪有今日的水准!”周君羽说道:“不过,叶三姑娘也着实叫人惊‘艳’,不是吗?就连凤嘉国来的承泽郡王,鼎鼎大名的七阶高手,最终都败在了你手下。”
叶瑶笑了笑:“得状元郎这一声夸赞,叶瑶也觉得三生有幸。”
周君羽微微扬眉,询问道:“三堂姐这是要去‘花’间阁吗?在下记得,‘花’间阁是宸王府的别业,是吗?”
叶瑶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山上的百‘花’开了,特意去瞧个新鲜。”
叶桃探寻道:“堂姐,我们能跟着你进去看一看吗?听说,‘花’间阁简直就是个人间仙境,妹妹早就想去见识一番。”
叶瑶眼神微深,看向周君羽:“周大人,你也如此想吗?”
周君羽笑了笑:“但有所愿,不敢请耳。‘花’间阁里的如画胜景,君羽闻名久矣,不胜向往。”
叶瑶也自一笑:“我倒是可以代你们问一问这‘花’间阁的主人。不过,他许不许你们入内,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
叶桃奇道:“堂姐,殿下还会驳斥你的要求吗?我们不过是要进去看一眼‘花’而已,又不会惹出来什么麻烦!”
叶瑶微微摇头:“阿瑶是客,可不敢做主人的主!”
叶桃有点儿不高兴,在新婚夫婿面前,有种被落了面子的尴尬。周君羽适时劝道:“堂姐也有苦衷,这种事情,原本就不会她能说了算的。算了,外头的景‘色’也不错,咱们可以到处看一看!”
周君羽这么一说,叶桃反而更像进去了,拉着叶瑶的袖子,走到无人处,说道:“堂姐,你当真这么不给妹妹面子吗?好歹是在我夫君跟前,咱们一定要闹得这么没脸吗?”
叶瑶轻轻扯回了袖子,淡笑道:“外头的是你的夫君,可不是我的!我说做不了主,就当真做不了主。”
“我才不信呢!”叶桃怀疑道:“府里谁不知道,宸王殿下几乎把你宠到了心尖上。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给你摘下一箩筐来。”
叶瑶直接摇头:“那是因为,我从来不提过分的要求!”这话却是真心话,她一直都知道,楚渊是那种很细致很体贴的男子,但若是说百依百顺,那却绝对不可能。事实上,他若是觉得你的某一点不大好,就会想方设法地给你扳过来,直到你能让他满意。
话落,叶瑶也不再管叶桃,带着半夏,一路向着‘花’间阁的山‘门’前而去。
越是往山上走,山路就越是崎岖。等到了‘花’间阁的山‘门’前时,山路几乎是笔直向下。若是身法好,当真难以爬到这么个地方。
半夏上前叩‘门’,一手拽着大铜环,轻轻拽了七下。三长四短,叶瑶猜测,这或许是某一种暗号。
没多会儿,山‘门’缓缓打开。孟含章带着两个模样娇美的婢‘女’,亲自迎了出来。
这时候的孟含章却没了以往不着调的痞子相,温文尔雅地说道:“叶姑娘请进!如今时候还早,主上大概会在半个时辰后过来。‘花’间阁里景致不错,可要在下带着您四处逛一逛?”
“这个倒是不急!孟先生,可否帮叶瑶看一看,这里头的点心中,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叶瑶走进‘门’,顺手将那一块点心连头帕子一并递给孟含章。
孟含章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说道:“这大概要‘花’上些时候。叶姑娘不妨先四处看一看,等结果出来了,在下再命人转告叶姑娘。”
“这么说,这里头当真有问题?”叶瑶笑了笑,说道:“该不是这里头的东西事关重大,不请示你家主上,你就不敢对我直言吧?”
孟含章没有回答叶瑶的话,而是问:“敢问叶姑娘,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也不是别处,就是叶将军府的厨房里。”叶瑶说。
“奇怪!”孟含章讶异道:“厨房里的人怎么能‘弄’到这种东西呢?难道叶姑娘抓了什么人的把柄,那人怕你说出不该说的话,所以提前下手?”
“孟先生此言何意?”叶瑶问。
“这里头没有什么有毒的物质。”孟含章说:“但是,里头有一种细微的青黄‘色’油滴,还带着淡淡清甜味道。对着阳光看的时候,那青黄‘色’油滴呈橘红‘色’,像是凤凰涅时的火焰。若是在下没有认错的话,这里头,恐怕掺了涅丹的粉末。这种丹‘药’是孟家独有的配方,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在下绝对不会看错。”
“原来如此!”叶瑶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寻思,李氏究竟想干什么?居然给她下这种丹‘药’!
这就是因果轮回吗?她前头拿这种邪‘门’丹‘药’对付旁人,一转眼,就有人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她。
叶瑶歇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随着半夏,在‘花’间阁四处转悠。
外头的传言并没有错,这里头的景‘色’的确很美,宛如人间仙境。
‘花’间阁外,正是万木清霜,众芳摇落,这里却是如三月阳‘春’般‘艳’丽多姿。偏偏‘花’林里还残余些清雪,那冰雪的白‘色’和百‘花’的斑斓‘交’织在一处,恍若一副唯美而诗意的画卷。
至于还等在外头的叶桃和周君羽,叶瑶选择‘性’地遗忘了他们。
向着山庄深处走去,‘花’林里渐渐多了人声。都是些穿着穿着彩衣的年轻‘女’子,有人在‘侍’‘弄’‘花’草,有人在采集‘花’瓣上的‘露’水,还有些人只是漫不经心地四处闲逛。
半夏在前头带路,穿过一片鹅黄‘色’的‘玉’落‘花’树林,来到了一片开满了‘艳’红‘色’‘花’朵的林子里。这些‘花’树高大而修长,枝干在头顶上分散开来,如同一朵巨大的‘花’伞一般,在半空里,撑开一片鲜妍的‘花’冠。
“这就是‘玉’华树!”半夏说。她引着叶瑶从林子间经过,偶尔有一阵风从远处吹来的时候,红‘色’的落‘花’如雨,飘飘摇摇,纷纷扬扬,眨眼间就落满了行人的衣襟。
没多会儿,一座小桥玲珑的竹楼出现在眼前。
青碧‘色’的竹子圈成了木墙,宛如飞鸟羽翼一般的飞檐斜向上突出,恰好与一株开满了红‘色’‘花’朵的‘玉’华树相接碰。
那竹楼共有两层,下方的一层显然是不住人的,四面透风,从外头,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的一切。现在,那‘精’致的竹楼里,正坐着一个婉柔的‘女’子。她在竹楼里抚琴,两个青衣‘侍’‘女’静静‘侍’立在她的身后。
清雅的琴声飘进耳朵里,半夏讶然道:“奇怪,这地方一向是空着的!”
就在这时候,那个抚琴的‘女’子停了下来,轻轻站起身。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叶瑶方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这无疑是个绝美的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那眉目仿佛是巧匠呕心沥血十年,静心雕琢出来的一样。偏偏这种美丽不带有丝毫的匠气,反而有种近乎天外飞仙的清灵。她周身的气息也是如此,仿佛不曾沾染过丝毫红尘烟火的气息,纯真和圣洁,这两种美丽同时体现在她的身上,便是同为‘女’子的叶瑶见了,也有种巫山遇神‘女’,洛水会湘妃的错觉。
“你们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女’子缓缓走出竹楼,仿佛受惊了的小鹿一样,让人下意识地生出怜惜来。
“我们是来阁中采‘药’的医‘女’。”对于能影响她的心神和情绪的东西,叶瑶一向十分之警惕。她敛了敛心神,走上前一步,代替半夏说道:“却不知,姑娘是何人?”
那‘女’子的眉峰轻轻蹙了起来,困‘惑’地说:“可是,这里没有‘药’材啊,你们一定是走错地方了!”
真的走错地方了吗?叶瑶轻轻笑了笑,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你是顾芳菲,顾姑娘?”
‘女’子沉静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她微微垂眸,那那黛眉的眉梢也垂落下来,拱成一条新月一般的弧线。
“你是叶瑶,是吗?”‘女’子无疑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她就是那个号称倾国倾城的顾芳菲。
“你见过我?”叶瑶走进竹楼,在一张竹椅上落座,浅声问。
顾芳菲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算是吧!我见过你的画像。”
“你住在这里?看起来,应该并非是如此。”叶瑶顺着竹木楼梯向上看了一眼,并没有从楼上看到‘床’铺。那里的摆设与这里别无二致,一张桌子,配着几把竹椅,还有几个‘插’好了鲜
顾芳菲抬头看了看身后的‘侍’‘女’,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在‘私’下里对叶姑娘说!”而后,她的眼神又落在了半夏身上,显然,是要半夏回避。
叶瑶轻轻点了点头,半夏会意,也随着那些婢‘女’退了出去。如此,竹楼里就只剩下了叶瑶和顾芳菲两人。
“叶姑娘果然不是寻常人!”顾芳菲轻声说:“我本以为,看到小‘女’子的时候,您定然不会如此云淡风轻呢。”
“哦?顾姑娘以为我会如何?”叶瑶轻轻笑道:“难不成,还会拆了这一座竹楼不成?”
“那倒不然!小‘女’子本以为,您必然不会允许芳菲见到王爷的。”顾芳菲轻叹着说:“芳菲第一次见到小王爷的时候,还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幼童。如今算来,十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顾姑娘的容貌,却是和柳夫人完全不一样呢!”叶瑶避开了楚渊的话题,转而说道:“叶瑶还是好奇,你是从何处得知,我回到这里来的!”
“小‘女’子昨夜有所梦。”顾芳菲轻声说:“那个梦境告诉小‘女’子,今日,你会出现在这里。”
“顾姑娘,你常做这样的梦吗?”叶瑶问。不等她回答,又自顾自说道:“应该不常做,否则,顾家何至于落到今日的下场!”
顾芳菲那张八风不动的神仙脸终于变了,怒气和不甘心从眼底浮现出来,轻轻说道:“顾家究竟是什么下场,如今还言之过早,不是吗?芳菲以为,等小王爷见到芳菲的时候,一切才有定论!在这之前,芳菲和顾家,都还没有输呢!”
叶瑶微微笑了笑,从身边的一个大‘花’瓶里,摘下了一朵‘花’,轻轻把玩着,丹丹说:“顾姑娘,你这是在提醒我,趁着殿下还未过来,及早处置了你这个祸水妖‘女’吗?你猜一猜,他见到你的尸身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不管怎么说,他可不是裴隽,你说对不对?”
“你不会杀我的!”顾芳菲笃定道:“叶姑娘,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我是如何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男子的心吗?这可不是天生丽质就能做到的。仔细说起来,这其实是一‘门’特殊的功法。只要修炼了这种功法,不管身体底子怎么样,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变成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不过一颦一笑,就能叫那些眼高于顶的男儿魂不守舍。”
“可是,我看不出你曾经修习过灵术的痕迹。”叶瑶瞧着她说:“不过怎么看,你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更挡不住我随手一击的弱‘女’子。这一副皮囊倒是不错,可惜,那功法改变得了你的容貌,却改变不了你的骨头!”
“你在‘激’怒我?”顾芳菲蹙眉,眼中现出一抹薄怒:“这天下间,可不止是只有灵术师一种修炼体系。大荒深处的秘密,你又能知道多少呢?”
“你说的,是四大神山吗?”叶瑶说。
“原来,你也并非我所以为的那样粗鄙无知。”顾芳菲眼中‘露’出真切的讶异来,点了点头:“不错,我已经是四大神山的‘门’下了。就算是看在神山的份上,小王爷也不敢亏待我!”
“四大神山的人找上你做什么?”叶瑶问:“以他们的能耐,应该看不上龙骧国这一片小地方吧?还是说,为了保住‘性’命,你已经不择手段了?这么多人去找神山,最终都一无所获,我不觉得,你一个不曾修炼过的弱‘女’子,反而办到了无数前辈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可没有出去寻找神山!事实上,是神山的人,找上了我。”顾芳菲傲然说:“他们传授我功法,并答应我,等我修炼到第三重,就来接引我进入神山。如今,我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重,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达到他们的要求了。”
“那么,他们一定没说,你可以‘私’自外传这卷功法。所以,方才,你那什么传功之言,不过都是骗人而已,是不是?”叶瑶说。
“谁说我是骗人的?”顾芳菲说:“只不过,修炼这‘门’神通需要特殊的资质。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资质罢了。”
“哦,不知是什么样的资质?”叶瑶问。
“先要是‘女’子!”顾芳菲说:“其次,不能有灵根。最后,修炼心法的时候,能够在三个月内入‘门’。当然,最后一点才是至关重要的。”
“整个顾家中,有这种资质的,难道只有你一人吗?”叶瑶问。
“是啊,只有我一人。”顾芳菲说到这里,面上透着些许自矜和高傲:“我那师尊说,若是非顾家血脉,拥有这种资质的人更少。”
叶瑶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我只是奇怪,四大神山的人来咱们这种贫寒之地做什么!这一点,你的师尊应该不会没提过吧?”
“他的确提起过。可是,我为何要告诉你?”顾芳菲说:“除非,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顾姑娘高看我了,抓你的人不是我,把你困在这里的人,依旧不是我。所以,你想提条件,也不该对我提。”叶瑶笑了笑,转头说道:“喏,你要见的人已经来了!顾芳菲,我倒是要亲眼看一看,你究竟要如何扭转乾坤。
她此话方落,就见远处的‘花’林里,一个披着轻裘的玄衣人缓缓走来,可不正是楚渊。
顾芳菲一怔,随即整了整衣裳,轻盈地站了起来。转眼间,又变成了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她没有上前迎接,只是安静地站着,仿佛一尊‘玉’雕一般,宁静而美好。
叶瑶也没有动,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原处,瞧着掌心一朵鲜红‘色’的‘玉’华‘花’,不知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候,半夏和顾芳菲的两个‘侍’‘女’也走了过来。半夏走到叶瑶身边,低低说:“姑娘,山‘门’外头,叶桃不慎跌下了悬崖,摔断了一条‘腿’。周君羽正抱着她,等候在山‘门’前,请您放他们进山庄,好生疗伤。”
“殿下怎么说?”叶瑶问。
“殿下还不知道此事!”半夏说:“他不是从前‘门’走进来的!”
叶瑶站起了身,走到竹楼外的一棵‘花’树下,低声说道:“去和孟含章说一声,让他先去看看吧!告诉他,问清楚叶桃受伤的经过,究竟是意外,还是周君羽暗算了她!”
“周君羽暗算叶桃?”半夏拧眉道:“姑娘是觉得,这周君羽意图进入山庄,图谋不轨,为此,不惜暗算新婚妻子?”
叶瑶看了一眼远处的顾芳菲,笑道:“我也不过是胡‘乱’一猜罢了,说到底,不过是以防万一。”
这时候,楚渊已经走到竹楼前了。他好似根本没有看到顾芳菲,转了个方向,径直向着叶瑶走来。叶瑶笑了笑,也自迎上去。
“殿下,阿瑶那八堂妹受伤了,正等在‘门’口,您说,要不要让他们进来疗伤?”叶瑶问。
“我随你去看看吧!”楚渊说。
两个人如同根本没有瞧见顾芳菲这个大活人一样,径直绕过竹楼,向着山‘门’处走去。
顾芳菲眼看着这二人越走越远,连一个回头的意思都没有,面上的仙气终于维持不住了,俏脸瞬间如霜雪般冷寒,抬手在琴弦上一按,发出一片刺耳的弦鸣。
然后,身子一软,如同被水打湿了的羽‘毛’般,软软倒在了地上。
“姑娘?”两个‘侍’‘女’连声呼喊,一人扶起了顾芳菲,一人向着楚渊和叶瑶追去。
“王爷,叶郡主,您救救我们小姐吧!”一个婢‘女’追上了楚渊,在他们二人身前跪下,满脸泪水地说道:“姑娘她素有心疾,方才,被郡主冷言嘲讽了几句,一时受不住,这才旧疾复发。王爷,您快救救小姐吧!她若是醒不过来,会没命的!”
“殿下又不懂医术,如何能医治你家小姐?”叶瑶淡淡说:“这‘花’间阁里应该有医‘女’吧?若是当真为了你家主子好,现在去请医者还来得及。”
楚渊依旧一言不发,像是完全默认了叶瑶的做法。两人不约而同地轻轻提气,展开身法,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半夏落在了后头,看着那跪着的婢‘女’,什么都没有说,调转方向,向着孟含章的住处走去。
不过几个呼吸间,叶瑶和楚渊便来到了山‘门’前。而山‘门’之外,就站着周君羽。他打横抱着叶桃,看得出来,叶桃的确受了伤,还受伤不轻。
“微臣拜见宸王殿下!”周君羽一脸的焦急和恳求之‘色’,拜倒在地:“拙荆受了伤,继续一个安静暖和的地方疗伤,还望殿下行个方便。”
“进来吧!”楚渊什么都没有问,淡淡说。
“是!多谢殿下。”周君羽忙不迭起身,眼见不远处有一座阁楼,便径直向着那里走去。
“周大人留步!”叶瑶却拦住了周君羽,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您先留在外头,至于八堂妹,还是‘交’给我吧!”
周君羽一怔,叶瑶上前一步,双手一托,就把叶桃带到了自己怀里。左右的仆役则自发地关上山‘门’,将不敢置信的周君羽拦在了‘门’外。
叶瑶先探了探叶桃的脉息,却发现叶桃身上,不止有外伤,还有严重的内伤。若是不小心医治的话,一个时辰内,她必死无疑。
就算是现在,这伤势处理起来也格外麻烦。
没多会儿,阁楼到了。
孟含章已经在这里等着里,见着叶瑶和楚渊,还未说话,就见叶瑶把叶桃放到了一边的‘床’铺上,说道:“孟先生,你先给她看一看!”
“先放到‘床’上就好!”孟含章匆匆瞧了一眼,对一边的半夏说道:“你和郡主先看一看她,我去去就来。”
他出了‘门’,楚渊也跟了出去。叶瑶摇了摇头,只得走到叶桃身边,细细查看她的伤势。
看外伤,的确像是摔伤的样子,但是,这内伤却很奇怪。诚然,外伤若是触及内脏,也有可能造成内伤。可是,叶桃上半身只有些许擦伤和划伤,并没有骨折之类的内伤。
半夏忙着处理叶桃的外伤,叶瑶问:“你说,她究竟是先受了外伤,后受了内伤;还是先受了内伤,后来又受了外伤呢?”
半夏知道,自家姑娘还没放弃那个周君羽暗算叶桃的念头,笑了笑,说道:“等八小姐醒过来了,您再问一问不久都知道了?”
“有道理!这么说,她得早些醒来才好。”叶瑶说着,自衣袖里取出银针,飞快地在叶桃周身各处下针。她这套针法速度极快,但针法本身并没有特别神效的疗伤能力,反倒是随着银针渗进经脉中的灵力,能起到治疗内伤,修复内腑的作用。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叶瑶收针,半夏那里也忙活得差不错了。叶瑶把一粒补血生肌的丹‘药’喂进叶桃的嘴里,没多会儿,就见叶桃缓缓睁开了眼睛。
“三堂姐?”叶桃的眼珠子缓缓转了转,看清身前的人影后,忙不迭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夫君呢?”
“周大人在‘门’外等着你!”叶瑶说:“八妹妹,你为何会受伤?”
“夫君为何不在这里?”叶桃不解地问:“他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的!”
“他是男子,不便出入‘花’间阁。”叶瑶信口说道:“你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己离开‘花’间阁,去外面见他。”
“那……你先派个人去和他说一声,请他不必惦记我,好不好?”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叶桃这会儿的态度软和了许多。
“可以。”叶瑶点了点头,瞧了一眼半夏。
半夏离开了房间,找人去通知周君羽去了。叶瑶则在‘床’边坐下,问:“八妹妹,你怎么会受伤?周君羽堂堂一个武状元,怎么没能保护好你呢?”
叶桃定了定神,说道:“其实,那会儿夫君去如厕了,我一个人在‘花’林里等着他。可是,有几个书生趁机凑上来,出言调戏。我一时不忿,就说了几句不怎么好听的话。然后,不知是谁在背后打了我一掌,我便摔下了山道,昏‘迷’过去了。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书生?可是穿着青灰‘色’棉衣,手里不合时节地摇着折扇的书生?”叶瑶记得,上山的时候,她也看到过这些人的踪影。
“就是他们!”叶桃不忿地说道:“这些人好生无赖,真是枉读了圣贤书!”
“奇怪,这些人既然是书生,应该不会不认识周君羽这个状元郎吧?如此,也就应该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他们哪里来的胆子,敢得罪新科状元,得罪你背后的叶家,对你无礼呢?”
“‘色’胆包天罢了,谁知他们突然发的什么疯!”叶桃说。
就在这时候,半夏又急匆匆赶回来了。她在‘门’口瞧了瞧叶瑶,分明是到别处说话的意思。
叶瑶起身,走到房外。
“怎么了?那个周君羽该不是也出事了吧?”叶瑶问
“还真教您猜着了,周君羽果然出事了。”半夏哭笑不得的说:“他大概是想强行闯进‘花’间阁,不慎被院墙上毒物伤着了,如今中毒昏‘迷’了。婢子已经命人把他抬到别处了,不过,他‘性’命无碍,只要能解了毒,很快就会没事。”
“嗯!为了进这‘花’间阁,他还真是煞费苦心。”叶瑶想了想,说:“派几个人出去看一看,还记得那几个穿着青灰‘色’棉衣的读书人吗?叶桃说,他们调戏她,致使她受了重伤。”
“郡主放心,婢子这就吩咐人去办!”半夏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叶瑶重新回到房间中,想了想,终究没把此事说给叶桃听。没多会儿,孟含章带着人从外头回来了,叶瑶站起身,去外头见楚渊。
“李氏给你下涅之毒?”楚渊先提起了此事:“孟含章说,点心里的涅,是无解的那一种,很难被人查出痕迹来。”
“是!不过,被我哥哥拦下了。”叶瑶蹙了蹙眉,说道:“她大概是走火入魔了。现在,我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若是为了大业着想,她就该好好和我这个‘女’儿培养感情,就算是不能与殿下为友,至少可以不必为敌。若说她是舍得不我远嫁,早先的时候,怎么一点儿都不见她上心?我已经把天衣令给了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也许是既舍不得天衣令,又舍不得你这‘女’儿吧?”楚渊笑了笑,说:“可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呢?”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从此再也不能抹掉。就像是心上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狰狞,却始终不会消失。
楚渊知道,他才没有那样无‘私’的心‘胸’,可以容许李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捞过界。更不是舍不得心上人一时难过,会用各种谎言,各种妥协,去圆一份虚伪亲情的人。
在他看来,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好意的虚伪,也不过是像是止痛‘药’,只能掩盖一时的伤痛,却放任病情一再迁延,为将来埋下了更大的隐患。
所以,他宁可在头破血流之前,引导着她看清楚那些残酷的真实,在一次次的流血和流泪中明白,利益就是利益,真心就是真心,有些感情注定了两败俱伤,根本不值得守护,甚至也不值得期待,而有些真心,则是你所不能错过,所必须要抓住。
李氏以为,这样的爱太过残忍,太过无情,一个人若是爱着另一个人,就不会舍得看着她受伤,看着她难过。
可在楚渊看来,这样的感情才最是负责,最是真挚。它定然不会像慢‘性’毒‘药’一样,腐蚀掉对方所有的坚强和志气,把天上的鹰,变成金丝笼里的巧嘴儿鹦鹉。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明白。她不过是想重新拥有一个贴心孝顺的小‘女’儿,想重新做一个对得住孩子的好母亲。”叶瑶笑了笑,轻声说:“我知道,她想补偿我,想抵消心里的愧疚,她也想好好在乎我。也许,她已经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了,真的想要做一个好母亲。”
“可是,她明白的太晚了!”楚渊淡淡笑着,说:“你能明白这些,正是说明,你不打算接受她的后悔和在乎,是吗?”
“是啊!”叶瑶笑道:“我已经不需要了。甚至,她的在乎和所谓的母爱,对于我来说,已经是障碍。”停了停,她又说:“曾经,她为了最在乎的东西,舍弃了我。而现在,我也要为了最在乎的人,搬开她这一块拦路石。”
楚渊明白,就如同对付叶清欢一样。他一手养大这个‘女’孩儿,不会心存不忍,也不会给彼此留下退路。
其实,叶清欢并没有对叶瑶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仅仅是碍了楚渊的眼。或者说,楚渊容不得叶瑶把心思分给别人,所以容不下叶清欢的存在。而叶瑶呢,在叶清欢和楚渊之间,她甘心牺牲了前者,选择了后者。
叶瑶见楚渊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方坚定而决绝道:“不过,我和母亲不一样,她会后悔昔日的选择,会在内疚和亏欠中度过余生,而我,永远不会后悔如今的选择。”
“你已经不欠她的了,自然不需后悔!”楚渊安抚地笑了笑,问:“叶宣怎么说?”
“他希望我在你这里多住几天。”叶瑶笑了笑,说。显然,叶宣和李氏之间起了分歧。
“那便多留几日吧!”楚渊说:“我想,剩下的事情,他都会处理好。”
叶瑶无声点头,笑了下,问:“那个顾芳菲呢?殿下打算拿她怎么办?她对我说,自己是四大神山的弟子。”
“四大神山?这也不奇怪。”楚渊说:“其实,四大神山远不像世人以为的那样神秘。你可知道,我那母后出身哪里吗?”
“难道也是四大神山的人?”叶瑶问。
“她是四大神山中归墟一脉的传人,不过,却是弃徒。我在北疆的时候,从她的遗物里见过一本札记,里面有一点儿关于神山的内容。”楚渊说。
叶瑶沉‘吟’了一下,还是把楚‘玉’和那个刺杀她的刺客一并形容了一遍。
“原来是天和帝的手笔。这也不奇怪,凤嘉国的皇族也好,龙骧国的皇族也罢,都和神山有点儿关系。据说,楚氏一族的开国帝王,就是从神山中走出来的,是太玄一脉的传人。”楚渊说:“四大神山中,昆吾一脉擅长丹‘药’,归墟一脉尽出刺客,苍冥一脉很杂‘乱’,几乎什么人都有,以神鬼莫测扬名,太玄一脉擅长权谋之道,凤嘉国的开国皇帝与太玄一脉也不无关系。”
“为何从未有人说起过此事?”叶瑶问。
“龙骧国和凤嘉国原本都有通向神山的地图。不过,后来,有一批强悍的妖兽四处流窜,将原有的道路尽数冲毁。就是势力强盛的四大神山,也不得不屡屡迁址。到了现在,当初的地图早就没了意义,彼此之间也断了往来。”楚渊停了停,说:“但是,神山中人的手段神鬼莫测,一直以来,时常有人从神山来到这里。但是,他们通常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迫过来的,想要回去千难万难。”
“如此说来,四大神山的传承,岂不是也有部分流落到了龙骧国中?那些回不去的人,总不会不收徒弟吧?”叶瑶说。
“四大神山的功法传承没有这么简单。事实上,但凡是至关重要的功法,传承人都要受各种各样的制约。有的是誓约,有的是别的桎梏。所以,流传开来的,多是神山中的大路货。那些至关重要的内容,比如说,本命灵术,就少有人知晓。”
“本命灵术是什么?”叶瑶问。她所见过的功法,大都是如武功秘籍一样的拳脚、刀剑和心法,并没有如行刺她的那个年轻人一样,威力倍增的拳法。
楚渊想了想,说道:“所谓本命灵术,其实已经不能叫武功,反而近似于法术了。它是一种灵力化实后,使得威力倍增的招式。一般来说,只有高阶灵术师才能灵力化实,修习本命灵术。其次,还需要特定的功法,以及本身的感悟。”
“龙骧国中,也不是无人习得本命灵术。最常见的剑‘花’,就是一种灵力化实后的本命灵术。有些功法,完全可以由修炼者自行体悟。”楚渊解释道。
“所以,你用的冰针、冰刀,冰‘花’,都是本命灵术?”叶瑶问。
“是!”楚渊说。
叶瑶心神一动,身体中的灵力化成了一根柔软的纸条,说:“这算是吗?”
“当然是!”楚渊轻轻伸出手,那枝条攀上了他的手腕,轻轻晃了晃。他想了想,没发现这纸条有什么作用,忽然说道:“这应该是返魂树的枝条吧?日后,莫在人前轻‘露’。”
“嗯。我也知道,它没有半点儿的攻击力。”叶瑶觉得有点儿愤愤不平,楚渊的本命灵术能大杀四方,而她的呢,好像只能招祸。
“不必沮丧,你未必只能修习这一种本命灵术。”楚渊安慰她道。
叶瑶略略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经登上了山巅。从这里向下方看去,但见‘花’间阁里繁‘花’似锦,锦绣如织,端的是一副壮丽画卷。
事实上,不独这一个‘花’间阁,就是整个天京城,也尽在眼底。从低矮的平民居住,到人影杂‘乱’的市肆长街,再到雕梁画栋的九重深宫,还有那总是笼着一层雾气的宸王府,一切都尽在此方寸中。
叶瑶向着北方看去,却只能看到一重又一重的高高山峦。显然,北疆的山比天京城里的群山更高,更巍峨,也遮蔽了她看向那片土地的眼睛。
不过,她一定有机会过去看看的!
山巅上有一座听风亭,两人在亭子里并肩而立,沉默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长风苍劲,飒飒拂过山岗,拂过锦绣如织的‘花’林,也拂过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衣裳。
“世人常说,高处不胜寒,而我们却独爱此方的风景。”叶瑶略略偏头,恰迎上楚渊深水寒潭般的眼眸,微微一笑,打趣道:“宁可遗世独立,也不随‘波’追流,算不算是一种高人的境界?”
楚渊笑了笑,凝眸看去,只见那‘女’孩儿的身后,是湛湛十里长空,是苍苍万千流云,是茫茫缤纷‘花’海。长风从她的身后猎猎流过,将她的发梢和衣袖吹得高高起,也给在张婉丽清灵的容颜上,别添了一笔疏阔和浩然。
这个‘女’孩儿的‘性’格也是如此啊,有时温雅细腻,有时刚烈决绝,有时骄纵任‘性’,有时又疏阔大气。能于方寸间慧心玲珑,进退有据,也能于间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小鸟儿呢!他忍不住想,一向清冷无‘波’的眸子里,流淌着一抹不算浓烈,却足够醉人和悠长的温柔。
“许是遗世,却非独立!纵在高处,不觉清寒。”他轻声说。意思是,纵然是与世俗的红尘远远隔开了,他们却从来都被不是一个人独行。所以,纵然身在最高处,也不觉得清冷孤寒。
叶瑶浅浅一笑,忽然踮起脚尖,攀住了他的半边肩膀,指尖落在男子的俊颜上,轻轻描摹着那五官和颧骨的轮廓,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低低说道:“君心我心,带结同心。心之悦矣,曷维其已。”
楚渊的目光从不远处的一块山石上掠过,窥见了一闪而逝的一朵珠‘花’,却没有声张,而是拉着叶瑶的手,在亭子里坐了下来。他的手臂圈住了‘女’孩儿的身子,任她那三千青丝如丝绸般散落下来,柔滑地铺在橘红‘色’的山岩上。
他的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绺青丝,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轻轻一招,远处的一株冰茶‘花’自发飞落到了掌心,他轻轻抬手,将那朵冰蓝‘色’的茶‘花’查到了‘女’孩子而青丝间,端详了一眼,笑道:“这种至清至寒的茶‘花’,也唯有你这样的‘性’子,才能压得住!”
“是吗?”叶瑶笑了笑,笑声不若往日清灵,透着种满是柔情蜜意的喑哑。仿佛有一江‘春’水缓缓从眸子里流过,她轻声说:“可是,我却记得,这种茶‘花’还有一种很特别的作用。此物可是炮制‘相见欢’的关键成分,能‘激’发人心底的‘欲’念呢。”
这相见欢,就是桓凤仪用来算计别人,最终却自食苦果的‘迷’幻‘药’,也叫“‘春’梦了无痕”,能让人将身前的任何一个异‘性’,看作是自己肖想已久的心上人,从而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只求一夕狂欢。而这看上去至清至纯的冰茶‘花’,若是运用恰当的话,也有同样的效果。
“怎么,你不愿意吗?”楚渊知道叶瑶的意思,故意逗‘弄’她道。
“我们之间,还有必要多此一举吗?”叶瑶有点儿挑衅地望着他,两个手指压住了他的嘴‘唇’,另一只手把那朵冰茶‘花’从青丝间摘了下来,低笑道:“殿下放心好了,咱们之间啊,早就没有清白这回事儿了。再说了,阿瑶又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了。”
她此话方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衣料摩擦的声音。
有人在偷窥!
叶瑶想去看一看,究竟是谁不要命了,居然跑到这里来,看她和楚渊的笑话。
忽觉肩头上一重,楚渊带着她一并躺倒在地上,两人的青丝纠结到一起,倒是有了几分结发同白首的旖旎。
然而,就在他们并排着躺倒在地上的时候,半空中里忽然蹿出来两条很奇怪的虫子。
紫黑‘色’,如绣‘花’针般粗细,三寸长短,眼睛是棕红‘色’。一条向着楚渊飞去,另一条则认准了叶瑶,径直向着她的眉心蹿去。
楚渊出手了,一粒四四方方的冰块凭空出现,冻住了一条紫黑‘色’的虫子。可是,另一只虫子却在冰块成型的那一刻,倏然间虚化,而后,又在别处凝成了一条新的线状小虫,再次向着叶瑶眉心钻去。
这么近的距离,叶瑶根本就来不及闪避。心念一动,丹田里的那朵返魂树‘花’倏然在额头上展开。线虫落进了‘花’蕊里,那朵返魂‘花’如同一张大嘴一样,颤了颤,将虫子整个的吞了下去,还如咀嚼般地蠕动了几下。
楚渊也动手了,他手里冻着虫子的冰块瞬间消散,连带着那一只虫子,一并化成一摊齑粉。
紧接着,远处的山石后头,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
叶瑶和楚渊站起身来,小心地向着那块石头走去。他们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从两面包抄过去。
石头的人影直起了腰身,竟是那个仙子模样的顾芳菲。不过,她脸‘色’苍白,神情极其痛苦,仔细看去,她的瞳孔微微放大,还残留着几分未曾彻底散去的惊恐。
“小王爷?”顾芳菲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说出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你方才用的是蛊毒?”楚渊问。
“是!不是害人的蛊。”顾芳菲痛苦道:“只是情蛊。”
“巫‘女’们用来控制心上人的情蛊?”叶瑶问:“世上居然真的有这种诡异的东西?这蛊虫进入人体后,会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叫对方‘迷’恋下蛊之人而已。”顾芳菲微微仰起头,‘精’致的脸上泪光盈盈,仿佛沦落风尘的仙子一般,极易引得人心生犯罪感。她乞求道:“小王爷,芳菲没有伤害殿下的意思,只是,只是太过倾慕王爷,瞧见叶瑶以‘色’相‘诱’您胡来,一时妒火中烧,情急冲动罢了!还请王爷看在芳菲一腔真情的份上,开恩恕罪!”
“既然如此,你给我下蛊做什么?”叶瑶倒是也不着恼,只是问:“难道这种蛊毒还能用在同‘性’之间?”
“用在同‘性’间,是毒不是蛊。”顾芳菲脸‘色’白了一白,说:“芳菲别无所求,只是想用这蛊毒求叶姑娘赐下解‘药’!”
“解‘药’?什么解‘药’?难不成,我给你下毒了?”叶瑶问。心里却觉得好奇,存心想看一看,这个一边表倾心一边诋毁她的顾芳菲,接下来还准备了什么招数。
顾芳菲面上泪光点点,仿佛透明的水晶一样,反‘射’着‘色’彩斑斓的日光。她眨了眨眼睛,委屈而又柔弱地哭道:“方才在竹楼里,叶姑娘,你不是对芳菲用了毒吗?那时候,你说,若是芳菲胆敢**于王爷,您就要了芳菲的‘性’命。叶姑娘,芳菲真的想服‘侍’王爷,芳菲一定不会和您争,您就成全了芳菲吧!”
“同样的蛊虫,你可还给别人下过?”楚渊说道:“裴隽呢?他也是这么着了你的道吗?”
“没,没有!”顾芳菲连忙摇头,楚楚含泪的否认:“小‘女’和裴隽之间清清白白,却对没有任何‘私’情。王爷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
她后面的话根本没有说出口,叶瑶就出手了。她用截脉手的手法,封住了顾芳菲周身的重要经脉,而后,扯着她的腰带,一路向着山下走去。
他们再一次来到了竹楼里,此时,这一座竹楼已经空了,没有一个人影。
叶瑶把顾芳菲扔到了竹椅上,问道:“殿下,那个周君羽如何了?”
楚渊微微扬眉:“你觉得,他是为了顾芳菲而来?”
叶瑶说:“他的修为提升太快了,着有点儿不合常理。而且,究竟要傻到什么地步,才会中了墙头‘花’草的毒呢?”
“这话也不无道理。周君羽应该无大碍了,我命人引他过来,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楚渊说。
叶瑶微微点头,就见楚渊向着‘花’林深处,不知从什么地方寻来了一个隐卫,低低吩咐了几句,再度回到竹楼中,拉着叶瑶上了一棵高大的‘玉’华树,用‘花’影挡住身形,凝眸看向树下的顾芳菲。
“孟含章给周君羽查看过身体,周君羽的身体是典型的外强中干,似乎有人用‘药’力强行催发了他的身体潜能,使得他的修为得以飞速提升。但因为根基不稳,修炼的时候又急于求成,留下了不少暗伤,只怕不但日后进阶困难,连寿命都要有所损伤。”楚渊低低说。
“这种手法常见吗?”叶瑶问。她本人并未听说过这种速成的法子,不过,只听这种竭泽而渔似的做派,就不像是正道之人所为。
“在龙骧国,不算常见。”楚渊说:“至少,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母后的那一本手札上,提到过这种拔苗助长的催熟办法。归墟一脉选拔杀手的时候,那些过不了考核的,多半都是这个下场。不过,这些人的席位可不止是六阶灵术师,而是更高。同样的,他们的寿命也更短。”
“四大神山为何会把手伸到龙骧国来呢?”叶瑶不解道:“难道龙骧国中,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所图谋的吗?”
楚渊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如今距离答案揭晓的日子,似乎已经不远了。哦?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