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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萧氏太后(1 / 1)

日出时分,皇帝和皇后双双来到正殿。。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

随着他们走进大殿的,还有六十岁左右的皇太后,萧凝香。

她穿着火棉锦织成的大红朝衣,衣服上用金线绣着展翅的凤凰,看着朝臣的时候,下巴微昂,眼睛微微眯起,仿佛生怕显不出正宫太后的尊贵来。

“宸王最近可好?许久不见你,哀家心里挂念得很!”萧凝香靠着大红绣牡丹靠背,含着雍容的笑意,从高处看向楚渊。

“甚好!”楚渊抬头,无喜无怒,仿佛谈论的,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萧凝香仿佛没有看到他的冷淡,自顾自雍容笑言:“那就好!你的婚期快到了吧?成家好啊,总算是盼到这一天了。将来,到了地底下,哀家也能给华皇后一个‘交’代了。”说到“华皇后”三个字时,她的语气明显加重,加粗。

叶瑶猜得出萧太后的心态,心中暗暗一笑。被华紫琼压了一辈子,哪怕华皇后不在了,还是生怕被人瞧不起。瞧这穿衣打扮,言行举止,无不是摆足了皇太后的架子。

众人都晓得华紫琼和萧太后之间的公案,一时无人接话。沈晴儿轻轻一笑,说:“母后一向慈心,倒是叫晚辈们惭愧了。”

“是啊!太后仁德,实是我等楷模!”众人纷纷出声附和,大殿里一片诡异的和谐。

见礼毕,天和帝起身。先是宣布了这一次‘春’猎不同以往的规矩,而后是祝酒词和祈福礼之类的杂事。

“哀家瞧着,今儿来赴会的‘女’儿家也有不少。”萧太后在宴席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含笑说:“小七,你的王妃还未定下呢!不如就趁着这盛会,挑一个中意的。皇帝,你看怎么样?”她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停在兰馨儿身上。

天和帝有七个成年的皇子,太子排行第六。楚慕是其中最小的一个,排行第七。众位成年皇子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定下亲事的。

席间的‘女’儿家纷纷抬起了眼,看向正前方那披着雪貂裘的清逸男子。楚慕最得太后宠爱,少年封王,才华横溢,以过人的书画天赋闻名天京城。纵然身子虚弱,也是不少望族‘女’儿家心里的得意夫婿。更何况,除了太子外,他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那些想搏一个从龙之功的权贵们之中,不乏削尖了脑袋送‘女’儿之辈。

天和帝缓缓看向局外人一般的楚慕,沉声说:“小七,这是你的亲事,却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兰馨儿身份尊贵,她若是嫁了楚慕,太子就要坐不安稳了。打心眼里说,皇帝不想同意这‘门’亲事。偏生萧太后当众提议,他不能直言拒绝,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交’到了儿子手上。

楚慕神‘色’微动,长身而起,敛眉说道:“儿臣是晚辈,一切听凭长辈做主。”这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长辈做主,却没有说是哪个长辈。

“那就是不反对了!”萧太后和蔼笑道:“皇帝,哀家瞧着,兰家的‘女’儿就‘挺’不错。”

“母后是说馨儿吧?”沈晴儿起身,笑道:“兰家嫡‘女’今年才十五岁,年纪略小了些。前些日子,兰家主母进宫,在臣妾跟前提过,说是舍不得‘女’儿出嫁,想多留她几年。您看,这事儿是不是先和兰家长辈商量过后,再下旨意?”

往后的心思正和他意,天和帝抢在太后开口之前,接话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慕王妃的人选,还是留到‘春’猎之后再说吧。”他停了停,举起金樽,长身而起:“诸位,朕谨以此杯为敬,祝尔等凯旋!”

“谢陛下天恩!”众人起身称谢,举杯,饮尽,落座。

萧太后眯了眯眼睛,终究没有说话。

这之后,参加‘春’猎的公子和小姐们齐齐退出正殿,来到殿外。

‘春’猎需要一男一‘女’同行,可来赴会的男儿却是远多于‘女’儿家的。那些找不到贵‘女’作伴的公子哥们,就只能从宫娥里挑一个了。在皇帝看来,反正‘女’子的修为普遍偏低,实力可以忽略不计。既然都是累赘,带哪个不一样呢?

“瑶瑶,你跟着我。方表妹,你和辉堂弟一队。”叶宣一边说话,一边从监手里接过弓箭和几个革囊。‘春’猎所需的东西,都是统一配发。包括三十支羽箭,一张良弓,一些解毒疗伤的‘药’物,一个可以用来盛放猎物的蟒皮袋。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选一件趁手的武器,一个用来求救的信号弹。

明面上,在‘春’猎中,猎人们之间不得互相攻击。他们的武器上有独特的追踪暗记,事后追查起来很方便。但伤人不一定要用武器,这样的规矩,很多时候都只是说说罢了。好在这种比试的胜负没有多大的意义,大家也不至于因为一点儿蝇头小利大动干戈。

“三妹,没想到,你竟是会参加这场‘春’猎!”叶瑶检查羽箭的时候,叶菡走了过来。

她已经穿上了一身绯红‘色’绒锦骑装,长发束在身后,看上去很是干练。

叶瑶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也要参加‘春’猎吗?我记得,往年,参加这场盛会的都是未婚男‘女’。”

“凡事总有例外嘛。”叶菡轻轻笑了笑,笑容有些沉重。“这不,一向不喜游猎的慕王殿下都参加了。”

叶瑶眼神微闪,压低了声音:“该不是怕慕王殿下趁着这个机会,俘获了兰家小姐的芳心?”

“妹妹果然聪明多了!你我是亲姐妹,不知能否帮我一把?”

叶瑶摇头:“我一没有修为,二没有人脉,哪里帮得上姐姐的忙。这等话,你还是对我哥哥说吧!咦,那个宫‘女’有什么不对吗?”

叶菡忽地转身,定定瞧着楚慕的方向。

一个粉衣的小宫‘女’正跟在楚慕身后,低低说着什么。这她低眉顺眼地站着,妆容有些奇怪。从眼睛和眉骨的形状看,她的一张脸应该生得不错。可不知为什么,却偏偏用了浓妆。如血的红‘唇’,粗长的浓眉,亮得妖娆的腮红,白得过分的额头,瞧着倒是和那戏台上的‘花’旦有些相似。浓重的妆容掩盖了她本来的模样,就像是给她带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

“瞧着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名字来。也许,什么时候见过,可一转眼就忘了!”叶菡细细寻思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说:“谁知道呢?算了,不过一个宫‘女’罢了。”

叶瑶却没有这样想。在她看来,这宫‘女’如果不是真傻,就是特意扮丑,或者有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但这些和她的关系却不大了,她才不管楚乾和楚慕这对兄弟之间究竟有什么龃龉呢!

参加‘春’猎的公子哥和少‘女’们在殿外准备行装,皇帝和皇后则移步到东暖阁中。那里离正殿较远,隔了好几个院落,是以听不到正殿这边的热闹。那里是朝臣命‘妇’,还有贵族家眷们用宴的地方。这些人到得晚,他们不参与‘春’猎,却要在这里等到‘春’猎结束,消磨一整天的时间。

皇帝的五个成了家的儿子也跟着移步,他们的嫡妃和嫡子‘女’都在这里。

见礼之后,天和帝扫视了众人一眼,不由问皇后:“‘玉’儿呢?怎么不见这丫头了?”

沈晴儿眼中‘露’出些无奈来,低声道:“‘玉’儿那丫头玩心重,一‘门’心里想去燕子山凑热闹。她换了衣服,扮成宫‘女’,跟着小七过去了。真是胡闹,快及笄的人了,还是一副泼猴的‘性’子,也不知将来有谁敢娶她!”

“朕的‘女’儿,难道还嫁不出不成?”提起自己唯一的嫡‘女’,天和帝眼中流‘露’出些疼爱来,笑道:“她也该相看驸马了!罢了,让她去看看也好,免得到时候挑‘花’了眼,反而没个主意。”

“陛下就会惯着她!”沈晴儿笑嗔了一句,脸颊上涌上来一抹晕红。

天和帝一怔,随即心中一热,嗓子发干。不得不端起桌子上的凉茶,猛地灌下一大口,压下那股翻腾的心火。

他们是少年夫妻,感情一向极好。沈晴儿家世不显,但聪慧大度,内能协理家务,外能通晓政事。在他成为皇帝的过程中,更是出谋划策不少,出力良多。天和帝爱重她,后宫里的美人佳丽来来去去,皇后的威望和尊荣却从未有人能撼动。因此,太子楚乾的地位也相当稳固,诸皇子中,除了有太后撑腰的楚慕,还有手里握着军权的二皇子楚成,无人可以动摇一二。

天和帝按捺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清了清嗓子,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大殿中一片安静,应着寥寥。他按了按眉心,看到端坐在最前方的楚渊时,心下顿时一片了然。

楚渊在天京城中长大,先帝对其百依百顺,宠爱非常。也许是因为华皇后的缘故,他非但没有长成一个只知道耀武扬威的纨绔,反而以聪慧卓识,天资绝世名传天下。

天和帝年长楚渊二十岁,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在萧太后的授意下,他尝试过与这个孩子好好相处,并得到他的信任和依赖,实现“和平演变”。可惜,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楚渊自小喜静,‘性’格冷淡,天和帝和这个孩子相处的时候,他能够整整一天不说话,按时修炼,读书。偶尔开口,也就是一两个字而已。不管天和帝做什么事,送什么礼物,他从来都是用一种冷淡而漠然的眼神瞧着他,无喜无怒,礼数周全。

就算是在先帝跟前,楚渊也是成日一副老成模样。天和帝有时候甚至觉得,那具孩子的身躯里,住着一个饱经沧桑的灵魂。

转变发生在楚渊十岁那年。华皇后突然把他送到了北疆,自己孤身留在了九重深宫。

两年后,先帝和华皇后双双谢世,天和帝即位称帝,下诏召楚渊进京。十二岁的楚渊从此离开了北疆,回到天京城,住在了王府之中。

“暴戾命硬”的名声,就是从那时候传出来的。这个“名声”里,不乏天和帝和萧太后刻意造势的痕迹。楚渊却像是默认了,随着他们“糟践”他的名声。本人却在王府里深居简出,轻易不上朝,也极少和外人往来。

但若是有人胆敢当面冒犯他,他的报复手段也堪称铁血。据传,凡是潜入王府行刺的刺客,尸身都直接喂了王府豢养的猛兽。

两年前,萧太后的一个幼弟喝醉了酒,拦了宸王府的马车,出言不逊。结果,楚渊的马车根本就没有停,直接从他的身上碾压了过去。这还不算,去了半条命的小国舅爷随后被一只大鸟一翅膀砍成了两截,用一双铁钩一样的爪子提着,飞到了菜市口示众。在菜市口上,一大群乌鸦黑压压聚拢到尸身附近,聒噪着,大享盛宴。它们离开后,原地只剩下了一副白惨惨额骸骨。

萧太后闻讯,险些哭晕过去。但那小国舅本身就是无恶不作的恶棍,无法无天惯了,如今落得了这样的下场,竟然还有无数百姓叫好。

天和帝拗不过母亲,刚刚打算下旨申斥,北疆三十万护**便有异动,声称“北荒有变”,希望宸王就藩。

和北疆开战?护**的骁勇名号人尽皆知,就如华紫琼的“战神”名号,凭空就能得尽天下民心。

天和帝没有打赢的底气。无奈之下,只得撕了刚刚写好的圣旨,按下不提此事。

但自此之后,谁都知道,楚渊是个辣手无情的“煞星”,就连皇帝也只能忍气吐声。面对天和帝和萧太后的打压,他不理睬,不是不敢或者不能,只是懒得费这个功夫而已。

从这种种迹象中,天和帝揣测,楚渊应该没有图谋皇位的意思。否则,也不至于沉寂这么多年。

如此,对于这个碍眼的皇弟,他倒也没有之前那样忌惮了。

北疆,始终是他楚渊的北疆。北疆安稳一日,他就得容忍他楚渊一天。

对于每年的‘春’猎和宫宴,楚渊的兴致一向不高。要么根本不到场,要么略坐一会儿,很快就离开。像今日这样,从正殿一直挪到东暖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众人不知一反常态的宸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敢造次,也在情理之中。

东暖阁里一片寂静的时候,近百少年少‘女’已经走出了燕山行宫,来到了燕子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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