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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骨折入院(1 / 1)

虽然走在绝路上,张小强却没绝望,因为他的生活面临一个选择题,要么死去,要么勇敢前行,并没有折中的妥协,因为折中和死毫无差别。于是张小强想在绝路上跳舞。即使跳得不好看,也要装作旁若无人地跳下去。

面对如此困境,张小强反而不太怎么在乎那么多清规戒律,于是他遵循一切随缘、一切顺其自然的态度,醒来就吃、吃了就工作、累了就睡、倦了就在QQ上找人聊天,进入一种“猪圈”模式。那个若即若离当然不能再联系了,好好的把人家凶走了,难道还能再腆脸唤回来么?

他开始找不同的女子聊天,就像当时的若即若离一样,找一个帮他抚慰疲倦的聊天工具。就这样工作着、聊着,将时光一步步推到仲冬。

在他印象中,去年的这个时刻,天气还很暖和,甚至使人意识不到冬天的来临,仿佛凉爽的深秋尚未结束。可是今年立冬之后,仿佛老天为了弥补去年失去的威风,于是要么下雨,要么携来阵阵寒流。一连十七天,这个城市及乡村都笼罩在凛气肃杀的冬风中。

若是仅下雨刮风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小雪的节气来临前夕,忽然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袭来一阵更为强劲的寒流,寒流携着冷风癫狂地撕扯着天空和杨树的叶子。这还不算可怕,更为可怕的是,暮灯时分,凛冽的寒风中竟扬起小雪花。

雪花先是些细小的针脚,密密地缝补着楼台、草木、大地和江河。入夜之后,风更猛烈,怒号着,疯狂摔打着天地混沌之间的鹅毛大雪。风拉出雄浑的号角,雪在空中眼花缭乱地狂舞。有几处寒窗未眠,狂乱的雪花切割着远处昏黄的灯火。

第二天早上,风雪将息,不觅影踪。似是报复性的,阳光热烈绽开,仿佛手术室中的无影灯“啪”地打开,将大地和天空照就一片澄明。残雪星星、点点、片片,恍如被风撞破的蛛网。天地澄明,气温骤降,夜雨和雪水在路面上结成厚而滑的一层寒冰。

路面成冰,不啻于一场噩梦。而每个冬天,都会有这么几场。

张小强正在屋子里跟QQ上的一个女子埋头聊天,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工作,竟是妻子吴清韦打来的。张小强潜意识中精神一紧,一种不祥之感如冷风般袭来。他迟疑着,内心祈祷着接起电话,未闻语声先闻泣声。

“你快回家吧!咱爸爸今天早上摔倒了,可能骨折了。”吴清韦道。

“好的,我马上走!”张小强心下一沉道。

“路上一层冰,很滑,你不要太着急。我先等你还是先入院?”吴清韦嘱咐着。

“治病要紧,先入院吧!哭不能解决问题,要打起精神来先想办法!”

“好,你一定得小心!”吴清韦止住哭声道。

医院里车满为患,如过江之鲤;病房里人来人往,如川流不息。张小强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车位停驻下来,然后疲惫而又心焦地站在被路上的污水溅湿甩脏的车尾,望向东边冉冉升起的瑰丽太阳。满眼里有一阵不可抑制的晕眩,仿佛一场梦。他希望当他醒来时能够欣喜地获知,他听到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辆熟悉的黑盖灰底的汽车进入他的视线之内,那是吴清韦开着公司的车,那么车里坐着的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张祖华。透过深色车窗,他甚至能看到父亲那愁苦、疼痛的脸颊和眼神,同时也窥见了自己不断下沉的内心。那内心巧妙地悬在希望与失望甚至绝望之间,随着父亲的腿骨折与未骨折的砝码在无奈的天平上动荡飘摇。

张小强赶快迎上前去,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父亲,同时也看到了本村一块来帮忙的一个庄乡哥哥,他叫张建国,看到吴清韦一脸的焦急。

车子停在急诊室的门口,吴清韦跳下车,对张小强说:“快去急诊室推一辆轮椅。”听到吩咐,张小强飞奔向急诊室,一会的功夫,一位护士推着一辆轮椅急匆匆来到门口,大家七手八脚将张祖华搬上轮椅,驶上急诊室。

“磕着了?磕着哪了?”医生漫不经心地问。

“这里。”说着同,张祖华指指自己的左胯。

医生上前躬身,捏捏脚,捏捏腿问:“能动吗?”

“不能,使不上劲,一使劲就疼!”张祖华皱紧眉头道。

“骨折了。拍个片子看看吧。”医生说。

张祖华沉默。众人沉默。

医生飞快开好单子,张小强去办卡,张建国推张祖华去拍片子。吴清韦对张小强说:“你先帮着处理咱爸爸眼前的事情,我得跟社保局询问一下医院的费用如何报销,或能不能报销的问题!”说完后,跑到一旁打电话,整个拍片子等待的过程中,她始终打电话打个不停。

片子拍出来了。张小强将片子拿给医生看。医生面无表情望望张祖华说:“的确是骨折了……得动手术!”边说边指向片子。张祖华黯然。

“这种情况有两种手术,一种是普通手术,一种是微创手术,你选择哪一种?”医生转头问向张小强。

“普通手术和微创手术有什么区别?”张小强陪着小心问。

“从手术创口上区分,微创小一半;从价格上说,微创比普通的要贵出一万多!”

“那么,都是在骨头里面打钢钉是吧?”

“嗯,两种手术都需要打钢钉,但微创创口小,只开两个一厘米的小口就好了,而普通手术需要割开十几厘米……你父亲年龄大了,恢复慢,我建议微创,这对他有好处……”

“那到时候这钢钉是不是还要取出来?”张小强又问。

“按说是取出来。不过你父亲年龄大了,没有必要取出来了。取出来还得再动手术,老爷子又要受两次罪!”医生始终面无表情。

“那这种微创手术可不可靠?有没有把握?”

“微创虽然是一种新技术,但咱们区医院已经掌握的很熟了。”医生不耐烦道。

“那总体花费大约多少?从入院到出院的一切费用?”张小强再问。

“像你父亲这个情况,三万左右吧,多也多不了很多!”听到费用的花费,医生的眼睛瞪了起来,明显比刚才精神多了。

听到这话,张小强心下一凉,三万左右?!他想道。倘若再加上陪护、吃饭、误工等花费,这一出一进,四万也打不住。想到自己那可怜的一万块钱存款和三万元的对外欠债,张小强有一种莫名的悲凉从心底里冲起。看来又要借钱了,他想。但是身体毕竟比金钱重要,这是没得可想的。

于是张小强望向医生坚定地说:“那就选微创!”

“好,你去办理住院,先交押金一万!”医生终于微笑道。

张小强办理住院手续,交了押金,发现妻子吴清韦仍然在嘈杂的人声中焦急地打电话,边打边急切地记录着什么。

张小强推父亲去住院部,入住十九床。整个护士站忙忙碌碌的,护士们风风火火,一位小护士解释道:“哎呀,今天下雪才不得了,光摔着碰着的就九个人,简直忙不过来了。”

病房里很空阔,三张床位,只住了一位病员,在十八与十九床之间有层厚厚的拉帘遮着,看不到对方病人,只听见时断时续的谈话声。张小强推着父亲进入病房,安顿好父亲让他躺好,然后和张建国静静坐在病床的对面,等待护士或医生的通知。

护士不一会进来给张祖华量体温,夹好温度计后护士说:“明天动手术。今天晚上十二点后不准喝水,不准吃饭!明天早上7点留尿,放到标本架上面去。”张小强点头答应。不一会,护士又进入,大声地说:“张祖华?”张小强和父亲都回答:“嗯!”护士得到确认后挂上药液,并告知张小强:“两种吊瓶一个是营养,一个是消炎。”另外,给张小强两盒伤科接骨片,嘱咐如何给病人吃法,张小强默记在心。

又一会的功夫,护士再次来到病房问:“张祖华家属?”

张小强慌忙站起身举手道:“我是。”

护士说:“你跟我来,动手术之前,需要你签几个文件?”

张小强问:“什么文件?”边问边跟出门去。

主治医师姜必昌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子订好的文件在等待,护士交待说:“你跟这位医生说就行了。”张小强说:“好,谢谢。”护士离去。

张小强凑上前去。姜必昌似乎不愿意多耽误家属的时间,只是指着需要签名的地方,递过一支笔来。张小强没有贸然去签,他沉默着,并开始翻看那些文件,边问:“这都是些什么文件啊?”

姜必昌回答说:“就是同意手术的文件,只有签字我们才能做手术!”他摆出一幅任何人都已经了解了这些文件的随意态度。张小强翻看着一个个文件。

张小强惊讶道:“怎么这么多?《手术责任书》、《手术通知同意书》、《麻醉通知同意书》……这一条一条的,列的也太恐怖了吧?!这种种危险触目惊心,我怎么感觉签了这个字,就好像把自己的父亲推进了刀山火海之中呢?”

姜必昌尴尬地笑笑说:“签字是必须的。这些文件有三种意义,一是同意书,给病人开刀必须征得病人或家属的同意,否则就是谋杀;第二是知情权,这是尊重病人或家属的知情权,有些危险我们必须提前通知到你;第三也是我们的免责书,如若危险真实发生,在我们按照正规手术规定进行操作的基础上,我们可以免责……”

张小强笑问:“这些文件的确很让人害怕啊……不过你这么说我可以理解……当然,要是医生在没有按照正规手序操作的基础上发生了事故,那……”

姜必昌听罢将腰板一直,声音坚定道:“那就是医生或医院来负责!……不过,这些危险并不一定会发生,并且是极小概率事件,你基本可以放心……”

张小强笑道:“好吧!”说完,在每页文件上扫一下,然后在指定位置签字。

姜必昌又问:“你们这个手术需要‘新农合’报销吗?”

张小强简单思考了一下,目前吴清韦尚未将报销的问题落实,他的头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两者是否会有冲突。不过他想,能通过“新农合”报销也挺好,即使社保不支持,为园区打扫卫生不能算工伤,至少也能减少一些费用。于是他回答说:“需要!”

许是天意该着,张祖华是在公路上打扫卫生摔倒而骨折的。只因他年龄也大了,并且是党员,所以村子里的领导很看重他,于是给他安排了一个保洁员的工作,负责清理村里的垃圾。今天冰雪封路,张祖华坚持上岗,却不慎滑倒,狠狠地蹲在地面上,将左胯摔裂。

姜必昌说:“好的,那你得在‘新农合报销’这个栏里打个勾!”

当张小强打完勾之后,姜必昌嘱咐道:“要‘新农合’报销你得注意一点,你必须和病人还有其他家属统一口径,要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导致骨折的,完全是意外,千万不能说漏了嘴,倘若说是为村里打扫卫生等,这种话只要一松口,就不能报销了。而且,相关单位还会下来调查落实致伤原因,所以你们一定要统一口径!”

张小强感激地说:“谢谢你,姜医生,我这就回去统一口径!”

忙过一会儿,张小强回到病房,稍微静一下,坐下来问父亲说:“爸爸,你是怎么摔着的呢?”

父亲说:“早上八点来钟,我去上班,到村西头打扫卫生,那段水泥硬化路上的雪都冻住了,结成了冰溜子,滑出溜滴,我来回两趟没有事,最后一趟想将车子推走,忽然咔嚓一声摔倒在地……刚开始以为没有这么厉害,于是我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腿怎么也使不上劲,非常疼,没等走又咔嚓一声摔倒在地。我心说,完了,看来情况不好。幸亏在路南头公路上打扫卫生的你建国哥看到我,他跑过来,把我架到三轮车上,才好不容易弄到家里……亏了他啊,他浑身有劲,要不然谁也抬不动我。”

张小强对张建国说:“嗯,说的是,出急的还是乡里乡亲。可得谢谢你,建国哥!”

张建国说:“客气啥!都老少爷们们,曾经的老邻居……”

张小强说:“是啊,以前在老村的时候,关系不说最好也差不多……只是搬到新村之后,稍等远了点,来往就少了……”

张建国说:“远是远了,但感情还是木变!”

张小强点头称是:“是啊,还是那老邻居!”

他又问父亲:“你没有给我哥张大强打电话?”

父亲说:“没有,都上班。你又在东城那么远。我只是给意楼打的电话。”

张小强说:“唉!这是你的小灾小难啊。”

张建国哥感慨道:“也算是孬好时气,还好没伤着腰,也没伤着头……要是伤着腰或伤着头那才厉害!”张小强和张祖华点头默认。

吴清韦终于打完电话来到病房,对张小强说:“我问过社保上相识的人员,他们说咱爸爸超龄了,没法办工伤。也问过街道物业上几个巡查员,他们也都不知道,你推我我推你的,找不着主要的人。”张小强摇摇头,表示也没有头绪。吴清韦看手机已经接近中午12点,转身对张小强说:“到饭点了,我先看着咱爸,你带着建国哥去吃饭吧,吃完饭送他回家!”张小强说声好,然后招呼张建国去吃饭。

张建国说:“不要去外面吃了吧,回家做就行,也不麻烦。”

张小强说:“那怎么行,已经过了饭点了,回家再做饿坏了可不成。”

张建国又说:“那就找个小摊,随便吃点!”

张小强说:“我知道此处有个小店,做的菜挺好,挺干净,也花不多钱!哥你就别再推辞了,咱们哥俩几何时坐在一块吃个饭!?”

张建国不再推辞,任由张小强带他来到小店,点菜点饭。在坐等炒菜的过程中,张小强打电话给妻子吴清韦:“还需要给你和咱爸爸捎点回去吗?”

吴清韦说:“不必了,我们在医院食堂简单吃点就行,你先忙你的,尽快将陪护需要的东西拿来,然后陪着咱爸,我得跑一下社保或报销的事情!”张小强说好。

上菜上大饼,两人各自吃好自不必说,匆匆买单带着张建国离开。当他载着张建国回家后,他也回家带好了被子、吃饭用具和洗刷用具再次返回到医院。此时,吴清韦和李父刚刚吃过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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