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承包,你们是怎么收费的呢?”
“这个······”那个女的顿了顿,颇难为情的笑笑道,“这个嘛,要到实地去考察,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这样啊。”田甜显得有些失望,不过,她若有所思后,又有些不甘心地问,“那,你们平时多少钱一套?”
“平时?平时就是,比如,七八十平方米的两房,我们收价是八十元;一百平方的三房就一百元左右;一百二十以下的四房,就一百二十元左右······以此类推。”
此时,田甜的大脑神经快速的运转着,计算着。
她沉思片刻后,笑了笑,便果断决定道:“那么,我还是要钟点工好了。”
于是,她请了八个人。
一切谈妥并按惯例填写了一张表格后,田甜起身正欲离开。
这时,那个女的满脸堆笑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有规定,要先交一百元押金。”
“押金?”田甜不禁有些讶异地看向她,“额!对不起!”
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并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对方。
那个女的接过钱,用一个拇指大的激光手电筒往钞票的右下角照了照。
田甜明白她是照那个防伪标志,这大概是在辨别真伪。
可是,她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这能行吗?”
经过那个女的一番细细甄别后,那张钞票通过了严格的验证被安放在抽屉里。随后,她又填写了一张收据笑容可掬地交给田甜。
田甜快速是瞟了一眼收据上的内容,也郑重其事的把它装进包里。
“那,你可以先回去了,他们随后就到。”那个女的嗫嚅着。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田甜微笑着向她摆摆手。
田甜款款地走向大门外,并跨上了自己停放在门口的自行车向家的方向去。
她回到家不久,就听到了一通由远及近的突突突的拖拉机声在院门口戛然而止,随即,响起了叽叽喳喳的吵杂。
田甜下意识的往门口张望了一下,只见,一群男男女女分别手拿各种清洁工具走进了院子大门。
毫无疑问,他们是家政公司派来的。
她在心里想着,连忙迎上前去。
“我们是诚信家政公司的。”为首的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笑眯眯地向她介绍道。
“嗯,好的。”
田甜一边扫视了一眼这些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或老或嫩的男男女女,一边答应着。
看样子,这些人中,大的有五十几岁,最小的也有三十七八岁了。
看那有些寒酸的打扮及黝黑沧桑且淳朴的脸庞,无疑,都是来自农村的穷苦的农民。
这时,田甜才发现他们无不例外的都拎一个硕大的水壶。
呵,想得还挺周到的嘛!
她在心里默默数了一遍人数,不多不少,正好八个,三男五女。
“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吧?我好分配任务。”那个男的笑嘻嘻的提议道。
“好的。跟我来。”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一个棕褐色的塑料桶,并嘱咐他们在这等待后,就跟在田甜的身后上楼去了。
楼下传来了夹带着浓重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嗓门尤其大,犹如一个个高音喇叭。
根据这么多年的阅历可知,田甜猜想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河南人。河南人,吃苦耐劳是耳熟能详的。
他们俩拾级而上后,那个男的一层一层的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瞧,然后,又快速的从楼上下来。
只见,他大大方方地站在那群人的前方,拍了拍手大声道:
“安静!安静!大家停一下。我刚刚看了下哈,这里一共有四层,十六间房,看来,我们今天时间紧任务重啊!这样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从上到下,一层一层的搞,大家同心协力。本来,我打算三个人负责一层,可我看了一下,心想不行,因为实在是太脏了,而且,特别是窗户玻璃多,玻璃又特别脏,有水泥,有胶水,也有胶带等附着物。大家都知道,这是极难清除干净的。现在这样分配好了,顶楼五个人,下面三个人。顶楼搞好后,分两个人搞下层,然后,以此类推。你,你,你,你,还有你,到顶楼。其余的到下面。”
说着,他郑重地往人群中点了五个人。
于是,他们各自拿着自己手里的工具说说笑笑的上楼去了。
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带队的男人回头看见站在原地的田甜不禁打趣道:“放心吧!包你满意。”
随即,楼道里立即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好的。拜托大家了!”
田甜看着他们的背影道。
于是,她转身走向房间。
说真的,她也累了,想歇一歇。
一回到家,她忽然发现自己口渴得几乎嗓子都要冒烟了,便赶紧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就像久旱的农田遇到了暴雨,顿时,她感觉酣畅淋漓极了。一个字形容,爽。
应该不用像监工一样直勾勾地监督着他们吧!想来他们能自觉的。
田甜斜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托着后脑勺想着。
可转念一想,不行啊,自己并没有把活儿承包给他们,是计时收费的。
按理说,大部分人将积极主动有责任感,可也不排除有个别投机分子,耍滑头,故意磨洋工,怠工渎职的败类。
想到这,田甜便坐不住了,赶快起身出了门。
不一会儿,她就一口气跑上了四楼。
在灰尘弥漫的房间里,他们各就各位地忙碌着。
有的高举着抹布在擦玻璃,有的蹲在地板上埋头用小铲子铲除板结的水泥或石灰块,有的提着小桶用水冲洗窗户槽沟里的石灰尘土等垃圾,有的站在高高的楼梯上擦拭柜子······
看到此情此景,田甜不禁为自己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脸红起来。
因为灰尘茫茫,田甜本能的紧闭着双唇并屏住了呼吸。
这时,那个带队的男人发现了站在楼梯口的她。
于是,她向那人点点头,微微咧了咧嘴巴,道:“辛苦了!”
那个人嘿嘿一笑:“哎呀!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们。你就放心吧!这里有我监督着呢!再说了,干完活后,假如你不满意,可以向我们公司投诉我们。这里太脏,太多灰尘了!你没戴口罩怎么行?”
听罢,田甜有些尴尬的笑笑。
于是,转身向楼下走去。
她下意识地用手拂了拂直往鼻孔里钻的肆虐的灰尘。
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声,把刚走到二楼的她吓了一大跳。
田甜信步来到院子里,抬手腕看了一下表,想了想,便向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菜市场。她逛了一圈,选购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菜肴,就提着菜准备回去。
可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位许久未见面的东家。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邂逅他,田甜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对方也十分高兴,非要热情邀请她去他家吃午饭不可。
田甜好不容易才推迟掉,并说家里有做事的,要看着。
于是,他们俩站在那聊了好久。
原来,东家一家搬家了。不久前,刚搬过来,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区。
分别时,他还特意嘱咐道:“一定要常来家坐坐,家人都特别想念你!”
田甜很是感动的点点头道:“好的,有空,我一定去。”
在回家的路上,田甜不由得想起了在他家干活的那段日子,那个家的人还真是不错,待她如亲人一般,真的,完全把她当家人一样尊重和爱戴,这可是难能可贵的。
要知道,在有些人家里,无论你做得再好,做的时间再长,他们永远排斥你,蔑视你,甚至,连一个三岁小孩都看不起你。
举一个例子,如果小孩调皮捣蛋,你批评她,她就和你怒目而视,并盛气凌人地吼叫着:“你凭什么管我?你只是我们家的一个保姆!”
听完,你只有无言以对的份儿,敢怒而不敢言,与此同时,默默地落下两行委屈心酸的热泪。
是啊,谁叫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保姆呢?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像洪水般狂泻而来。
曾经愉悦的、幸酸的、懊恼的、愤怒的桩桩件件的往事就像电影一样浮现在脑海中,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昨日。
不知不觉之中,田甜就来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院门前。
她想了想,把菜放下,来到小卖部,要了一箱矿泉水。
田甜付了钱后,她恳请店主送一送。因为她实在没力气。
回到院子里,她又颇难为情的请他送上顶楼,并叮咛他带话,请干活的那些人随便喝。
原以为店主将断然拒绝或不耐烦,不料,他二话不说就咚咚的快步爬上楼去了。
田甜说了声“谢谢”,就高兴的回去了。
她实在不愿爬那么高。
吃过午饭后,不知为什么,阵阵困意袭来,于是,她趴在桌上打起盹来。
原本,她只是想眯五分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