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律师,我姓阮。”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田甜。
她接过一看,原来是阮轩逸律师。
于是,她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脸灿烂笑的道:“阮律师,请进!”
田甜把阮律师带到石桌旁坐下,说:“你等等,我去烧开水。”
“欸!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走,你先坐下。”他说完,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子。
“连茶水都不喝。这怎么好意思?”
她有些不忍。
田甜坐下,可心里却打着无数个问号。
这时,律师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眯眯的说:“此刻,你心里肯定特别疑惑。心想,我怎么知道你的大名并且能找到这里?我又因何事而来,谁叫我来的?等等。”
肚子里隐藏的那点小心思被人看穿了,终究是有些难堪的。田甜虽嘴角微扬却低下头拘谨不安的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背。
“坦白的告诉你吧。我是张老伯的律师。”他一边从公文包里拿文件,一边说。
听后,田甜更加糊涂了,赶忙据实相告道:“可是,你不知道吗?老伯去世了。”
“知道啊。就是因为他老人家过世了,我才来找你的。”说这话时,阮律师是那么的从容不迫,脸上毫无惊异的神情。
田甜就更加好奇了,她禁不住仰着脸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正襟危坐的期待着揭晓答案。
“沈女士,请你看看这个吧!”说着,他从手里厚厚的文件中取出一张递给她。
她疑惑的接过来,低头一看,见上面豁然有个醒目的又粗又黑的标题——《遗赠协议》。
她心里一惊,困惑的抬头瞄了对面的阮律师一眼只见,阮律师依然微笑着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田甜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阮律师,今天是愚人节吗?”
“不是。愚人节早过了。”见她一脸错愕的表情,律师哈哈大笑道。
“那,这是何意?”她百思不解。
“这上面不是写了吗?老伯感恩你多年来对他的悉心照料,所以,决定把房产等一切财产都赠送给你。”
“赠给我?”田甜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呆若木鸡的坐在那。
一会儿,她又喃喃的说:“可是,这么多年以来,老伯从来没在我面前说呀。”
“怎么,你还不相信?这上面不是有他的签名和私章吗?”
“可是······”
“你仔细看看,这个字,是老人写的吗?”
“这个的确没问题,可我······不,不。不要,我不要!”不料,田甜竟断然拒绝,把文件推给了律师,”
“不要?可是,为什么?”阮律师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家可是削尖脑袋抢都没地抢?你倒好,送上门都还往外推。”
“可是,我是有苦衷的。”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
“可是,这样一来,别人会以为我善待老伯是有目的,有动机的,是处心积虑的想占有老伯的财产。到时,我就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哎!你管那么多干嘛?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理会那些干什么?”
“可是,人言可畏。不是吗?”
“无论一个多么高尚和完美的人都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尊敬他喜欢他的。你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说完,律师摇摇头苦笑道。
“要不,我把它给捐了吧?”
“捐了?我说你傻不傻?你看看,这个院子加上那栋两层楼房,少说也有三百多个平方。三百多个平方啊,按现在的房价,它价值三百五十万人民币。你打工打一辈子甚至十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跟你说吧。更何况,将来还有升值的空间。这可是深圳,是特区,不是旮旯偏僻的穷乡僻壤。还不要?这样吧。你不要就给我。”
阮律师说完,又朗朗的大笑起来。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有如此天真而荒谬的想法。
听了他的话,田甜似乎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田甜抬起头一看,见门外站着两个身穿藏青色制服的一男一女。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她向阮律师略表歉意道。
“你们好!请问,找谁?”眨眼间,她便小跑着来到院门口。
“找沈田甜女士。”那个女的开口道。
“哦。我就是。”
“女士,你好!我们是公证处的。”
“好的。进来吧!”
于是,田甜把他们引领过来。
律师扭头见是他们俩,忙站起身招呼。看来,他们彼此相识。
一会儿,那个女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他们也是受张老伯的委托而来的。
于是,田甜请他们坐下。
坐定后,他们和律师寒暄了几句。原来他们是相互约好今日来访的。
一会儿,那个较年轻的男公证人,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给田甜道:“这是公证书。请你看一看!”
她接过来疾速浏览了一遍。
接着,那个男青年又把一盒磁带推到了她的面前。
田甜怔怔地盯着这些东西,不知所以,完全蒙了。
“这是前年夏天,老伯托付我们公证的。”那个女的轻启朱唇道。
然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微型录放机,并熟练的把那盒磁带放进去,接着,按下一个凸起的按钮。
顿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
是的,是老伯。
田甜禁不住激动的在心底呐喊着。
“田甜,好闺女,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尽心尽力的帮我料理家务,还常陪我去医院看病!每当我病了,又无怨无悔的侍候我!
“对了,那次,假如不是你及时把我送到医院,也许,我早就见阎王爷了。
“谢谢!
“自从你我毗邻而居后,我就不再孤独寂寞,不再感到凄凉酸楚。我的心情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不可否认,这几年,有了你无微不至的关照下,我的晚年生活很幸福,很快乐。
“我一个将死之人,无以回报,心里很是对不住。所以,你若能在我百年后,料理我的后事,我名下的房产等一切财产都送给你,希望不要推脱。
“我就是怕你不接受,所以,平时不跟你提及此事。
“但是,现在,你千万千万不要拒绝,我恳请你务必收下。这样,我会好受些。
“这不是一所空荡荡的房子,这是一个老人的心!
“谢谢!由衷感谢!”
听着老人那清晰而真切的叮咛和嘱托,田甜不禁潸然泪下。
她做梦也没想到,老人曾经那么用心良苦地安排了这一切。
律师说:“我们今天来,是要陪同你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
“好。谢谢!”田甜感激不尽。
“不过,你要带好你自己的身份证,户口簿及张大伯的死亡证明及房产证。”律师提醒道。
“房产证?可我没有啊。”她一脸犯难。
“你肯定没有啊,因为,它在张大伯的手里保管着。你去他房间看看吧?”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好的。我去找找。”
说着,田甜站起身,径直奔向一楼张大伯曾经住过的房间。
她环顾了房间的四周,心想,应该从带锁的橱柜箱子找起。因为,房产,毕竟是大伯最宝贵的财产,一定小心翼翼珍藏着。
于是,她从堂屋找出一块砖头,先从一个最大的箱子下手。
可是,遗憾的是,她怎么弄都搞不开。
“你搞什么,弄得‘乒乒乓乓’响?”
正当她气馁时,门外传来了律师的说话声。
田甜扭头朝正举步走进来的律师勉强的苦笑:“吵到你了?唉呀,撬不开!”
随即,她又开始埋头敲了起来。
“欸!一看你就是没撬过锁的。我跟你说,这锁不是这样捶!你这样搞到天黑都搞不开。最好找一个扳手或小铁锤来。”
说完,他就在房间四处搜寻起来。
终于,在床底下的一个小木箱里找到了一个已然锈迹斑斑的一把木柄锤子。
奇怪?律师轻轻一敲,三下两下后,锁头臂“啪”的一声就开了。
“哇!你太厉害了!”田甜不由欣喜的赞叹道。
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整齐的摆放着照片,信件和有关摄影技术的杂志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是,尽管她翻个底儿掉,全程瞪大眼睛,也没有看见‘房产证’啊。
她不禁有些失落和懊恼。
见寻找未果,律师索性把全部有锁的箱子都一一撬开,并帮着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可是,没有,全没有。
这就怪了?
田甜不甘心地再次细细环视着这屋中可能存放的地方。
突然,她看见高高的衣柜顶上,隐隐约约有一个方形的东西被一块红布盖住了。
于是,她赶忙搬来一般椅子,站了上去。可是,不够高。
这时,阮律师自告奋勇的叫她下来,自己上去。
高高站在椅子上的他伸手欲掀开上面的布,可刚刚碰了一个小角,厚厚的灰尘就噼噼啪啪的往下落,直接扑向他的眼睛和鼻孔,他本能的闭上双眼,低下头,就连站在下面的田甜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