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莲姨拎着装有生活用品的袋子走在前面,阿聪搀扶着田甜走在后面。
可是,看着田甜单脚一跳一跳的,阿聪感觉有些别扭,而且,出租车司机在外面等。
为了不让司机着急,于是,阿聪怯怯地提议:“田甜,要不我背你出去吧?这样快一些。”
田甜愣了一下,然后,犹豫着轻轻地点了点头。见田甜同意,阿聪欣然地上前一步到田甜面前蹲下。
“哎呀,没想到你那么轻!”田甜刚趴到阿聪背上,他直起身没走几步就感慨道。
“轻吗?我九十六斤呢!”
“啧啧,一百斤都不到!你是不是没吃饭啊?真不可思议,一米六好几的人居然还不到一百斤。”
阿聪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趴在他背上的田甜只是静静地微笑着,心想:你懂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胖是我们这些年轻女孩最忌讳的吗?像我这样的身材,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不已呢!
甚至,有些人为了减肥,无论有多么饿,也忍着不进食,每天只是喝水或吃几个苹果补充体能而已。
门口果然停放着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平头司机从驾驶室下来,帮忙打开右侧后座的车门。
阿聪小心翼翼地放下田甜,然后,转过身,把田甜抱到座位上坐好。他从莲姨手中接过袋子后,上了车。
“莲姨,谢谢你!我们走了!”田甜笑着对车外的莲姨告别,“莲姨再见!”
“再见!”
阿聪关上车门,并分别帮田甜和自己系上安全带。
“师傅,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阿聪深表歉意。
“没事。你们去哪儿?”
“华南精密。”
“华南精密啊?听说那个厂待遇很好,工资很高呃!”
“嘿,差不多吧!”
“比我们强多了!”
“怎么会呢?我还羡慕你们呢。一脚油门就可以赚钞票,多自由!哪像我们在车间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万一产品做坏了,或偷一下懒,就会被主管骂得屁滚尿流。”
“唉,小弟,你有所不知啊!我们也有我们的苦啊!我们这个是承包制,跟公司签了合同的,每个月固定要交多少钱给公司。如果没有拉到活,别说赚钱了,连上交给公司的那部分都要自己另外掏钱。”
说着聊着,一会儿就到了厂门口。
出租车徐徐地停了下来。
“师傅,多少钱?”
“十三块五毛。”
于是,阿聪拿出十五元递给坐在前面的司机,接着,司机又找回一块五给他。
“好,谢谢你!”
然后,阿聪打开车门,走下车,把东西分别拿下来放在地上,接着,把田甜搀扶下来。
出租车掉转车头后,“嗖”地绝尘而去。
阿聪一手拿着装有东西的袋子,在田甜面前蹲下道:“我们走吧!”
“我拿袋子吧!”田甜贴心的建议道。
于是,阿聪把袋子递给了她。
可是,当他们俩来到女生宿舍门口时,只见,那里竖着一个大大的“男士禁止入内”牌子。因为厂里有明文规定男士不得进入女生宿舍。
无奈,阿聪只有把田甜放下。
虽然这里到宿舍只是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只要上十几级台阶,再走一段走廊就到了。对于一个健康人来说,也许,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对于腿脚有伤的田甜来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可以吗?”阿聪有些不放心。
“可以的,你回去吧!”
“可是,要不要把阿凤叫下来?”
“她?还是不去麻烦她了。我扶着栏杆慢慢地上去就行了,况且,不知道她在不在呢?”
“是啊,奇怪,怎么这会儿也没有女工进出呢?否则,可以拜托人家帮忙。要不,我到宿舍后面去叫一下,试试看吧?”
说着,阿聪转身向女生宿舍后面跑去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告诉田甜说:“她在,她说马上就下来,你在这等一下吧!那我走了。”
“嗯,阿聪哥,谢谢你!”
田甜倚靠在护栏上目送着阿聪渐行渐远。
“沈田甜,哎呦诶,你终于回来了!”背后传来了阿凤熟悉的呐喊。
田甜扭转身,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张有些兴奋的脸。
“阿凤,我回来了!”
“早该回了!想死我们了!”阿凤说完咯咯的笑着。
“你那脚能着地吗?”
“不能。”
“不能啊!那,我背你上去!”
“你能背得动吗?”
田甜看着面前这个身高不过是一米五的小家碧玉的好友有些将信将疑。
“你别把人看扁了,不一定呃!”
她说完大笑起来。
大大咧咧的阿凤俨然一个男孩子。田甜就是喜欢她那种风风火火不拘小节的性格。和她在一起没有任何负担,不用担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什么,因为,她一转身就忘得干干净净。
于是,阿凤二话不说地在田甜面前蹲下,可是,田甜却纹丝不动。蹲在地上的阿凤回过头,不解地仰视着田甜道:“诶,你上来呀!快点!”
“不,不!不!”
“不什么不,你快点趴上来!”
“可是,我不敢。我担心把你的腰压折了!”
“笑死人了。哪有那么严重?没事的,你就上来吧!我的大小姐。”
“可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
“真的不会。知道吗?我在家时,我能挑一百一十斤的担子呢!”
“是不是哦?”
“是。哎呀,你真啰嗦!”
说完,她们俩肆无忌惮地相视笑着。
于是,田甜胆战心惊的趴了上去。
“那,阿凤,你慢点呃!”
“好!”
嘿,阿凤还真的把田甜背起来就走了。而且,都没有怎么踉踉跄跄气喘吁吁地。
回到宿舍,阿凤把田甜放到床上,不禁责备道:“我说我行嘛,你这家伙居然不相信我!”
田甜笑笑,她不禁迫不及待地细细地环视着这个新宿舍来。
“怎么样?”
“好极了!可谓‘干净整洁、宽敞明亮、方便实用’”
“来,喝水!”阿凤端着一杯水给田甜。
“哦,谢谢!谢谢!”
“在医院肯定憋得很难受吧?”
“难受极了,都快疯了!”
“对了,你请假条有没有写啊?”
“没有。”
“没有啊,那明天我去领一张请假条回来给你,到时,你补写上就行了。”
“好啊!哎呀,我终于回家了!见到你就像见到了我至亲至爱的亲人。”田甜说着亲密地揽住了坐在床沿上的阿凤的腰。
“诶,我们宿舍都有哪些人呀?”
“有阿珍,阿琴,阿香和阿慧。”
“哦,这些人都不错!那她们人呢?”
“她们都出去了。”
“我上面住的是谁?”
“阿香。”
“呃。”
“凤,我想靠在床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于是,阿凤站起身,帮田甜把那只受伤的脚抬到床上去。
旋即,有些怜爱地埋怨道:“哎呀,这腿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呃?还痛吗?”
“还行啦。只是被纱布捂着,又太久没洗,有时会痒得要命。”
“不可以洗吗?”
“嗯。”
“诶,现在几点了?”
“五点四十了。怎么啦?你不会还没有吃饭吧?”
“我是没吃晚饭呀。”
“哎呀,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出去帮你买吧。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馄饨。”
“那等一下咯!”
阿凤说着换上鞋子就急急忙忙地走出去了。
当阿凤着急忙慌的提着馄饨走到厂门口时,有个人走向了她,问道:“你好!你认得沈田甜吗?能否叫她出来一下?”
“我认得田甜,可是你是谁?”
“我是她堂弟。”
“哦,可是,她受伤了,不能下楼。你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帮你转达一下?”
“什么?她受伤了?那严不严重?去医院没有?”
堂弟听后,好像感到十分震惊,同时,也很着急。
“摔了一跤,小腿骨折了。不过,现在好了些,今天刚从医院回来。就是还是行走不便。”
“这样啊。一只腿受伤吗?”
他似乎稍稍舒了一口气道。
“一只。瞧,我手上的馄饨就是帮她买的。对不起,我没空跟你聊了!因为,我马上就要上班了。”
阿凤说完,就转身走向厂区。
欧阳鲲鹏早上赌气回到家后,深思熟虑后,他决定去医院向田甜赔罪。虽然田甜表现得有些过,可是,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再说了,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
所以,下午特意嘱咐家里的阿姨炖了乌鸡汤,并装在保温瓶里。他要给田甜喝,以此换得她的原谅。
他喜欢田甜笑起来的样子。
然而,当欧阳鲲鹏喜出望外地出现在田甜住过的病房时,却发现她不在了。
奇怪,难道是出院了?可是,谁接她回去的?
他正在纳闷时,一位护士抱着雪白的被套等走了进来。
“诶,护士,我想问一下。就是住在这里的沈田甜呢?”
“哦,她呀!出院啦。”
“出院?什么时候?”
“刚刚。怎么,你不知道吗?主治医师说,沈田甜可以回家疗养了。”
“呃!”
欧阳鲲鹏提着鸡汤,特别失望和沮丧地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