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自方才应允了江辰宇的话,从江辰暮房中出来后,一直走过了这一条长廊,二人都不曾开口说话。

江辰宇时不时停下观赏一番院里新开的花丛,待走到了池边,方开口道:“前面池中的亭子坐会吧。”说完便先一步走过去。

晏慈跟在他身后,心下琢磨他的用意。当日初次见面便是在一座亭子之中,今日又特意挑了这亭子来谈话,想必多少有着一番试探在其中的。

此处的亭子因这几日晏慈常过来赏荷,故白日间常备着一些凉茶。

二人坐下后,江辰宇便示意那人在亭外守着,然后替自己和晏慈倒了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晏慈虽然心有疑虑,但见他并无要解释该人身份的意思,也只得将疑虑埋在心底。

“那日在醉仙楼前,匆匆一面,不知烟鱼可还有印象?”

晏慈拿起茶盏的手一顿,道:“自然是记得的,只是当时不知是四哥,是烟鱼失礼了。”

江辰宇放下茶,看着她笑道:“无妨,不知者无罪,更何况烟鱼如今已是我八弟的正妃,便是我自家人,在这王府,自家人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大概是因为与江辰暮同母而生,江辰宇笑起来时同江辰暮颇有几分相似,眉眼间的温柔也如出一辙,但江辰宇笑时,温柔中却总觉得多了几分疏离,想来这才是帝王家中长成的人当有的模样,江辰暮只是一个例外罢了。

“多谢四哥。”不经意地避开了那双眼睛,晏慈微微抿了一口茶。

“听说烟鱼之前去了回音寺,拜访了法相住持。”江辰宇状似无意地说道。

晏慈摩挲着手中的茶盏,这人果然在怀疑自己。

“府上三娘向来爱专研佛理,那几日本是陪同三娘去回访住持师父,但临行前几日三娘得了风寒,又不好临时改约,便由烟鱼代为拜访了。”晏慈按着那日何烟鱼说的娓娓道来。

“如此,法相主持佛法精深,我少时也常同我母妃一同去拜访他,不知烟鱼此次可有收获?”

“烟鱼愚钝,未曾解得住持深意,只记得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晏慈不解佛法,当日所记不过几句,然这一句不知为何,她却记得最是深刻。

闻言,江辰宇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略带思索,低声重复了这句话。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四哥可是有所体悟?”晏慈开口问道。

闻言江辰宇对上晏慈的眼睛不知意味地笑道:“法相住持不愧是得道高僧,真真是一语道破。这世间一切所能看见的事物外表,不过虚假之态,皆是不真实的,你说是吗?”

他的眼中有一种把控全局的绝对自信,晏慈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但是,显然他不是江辰暮,也不是什么商贩,他是江辰宇,当朝的四王爷,将来皇位的候选人。无论他表面多么温润无害,该有的算计城府都不会少,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的身份或许早已被看破,

更何况刚刚一番话,显然是话中有话。

晏慈垂眸,思量着自己究竟是该继续含混过去,还是将事情摆明了。从现在的境况来看,他虽对她当下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未必知晓她的真实目的,而没有直接道明要不是证据不足,要不就是自己对他来说有所利之处。

想起当日初见时的伪装,晏慈私认为原因为后者。

如此,晏慈只好继续装傻:“四哥所言极是,只是这世间的事物,真真假假,未必道得清楚。”

江辰宇点点头,又道:“烟鱼说得也有道理。对了,从回音寺回来想必是经过了祁山的,不知烟鱼是否知道闻名的祁山山匪?”

晏慈攥了攥手中的帕子,道:“略有耳闻,只是当日回来时,倒并不曾经过祁山,而是绕了道路回来的。”

“哦?那你可知,你回来后没几日,那偌大的祁山山寨竟是空了。”江辰宇微微倾向晏慈的方向,轻声道。

“这倒是不知,晏慈常日不怎么出府中院子,对外边的事情不甚了解。”晏慈料定他对自己有所怀疑,这番试探想来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反应,应是并无拆穿之意,便也就自然应答道。

江辰宇目光流转,眼中笑意不减,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匆匆赶来的紫苏打断。

“参见四王爷,参见王妃。”紫苏行礼道。

“是王爷醒了吗?”晏慈私下松了口气,转向紫苏问道。

“回王妃,王爷刚刚醒了,这会正急着要见王妃。”

晏慈看了江辰宇一眼,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道:“看来辰暮很是喜欢你,去吧,好好照料他。”

晏慈起身微微颔首道:“四哥随意。”说完,便跟着紫苏出了亭子,临走还看了一眼那一直未说话的银发男子。

江辰宇看着她走远,为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茶不尽意,有酒方好啊。”

回到卧房时,江辰暮正靠坐在床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琴漱则端着药站在一旁。

“王妃。”见晏慈进来,琴漱道,“王爷,王妃来了。”

江辰暮立刻睁开了眼,喊道:“阿慈!”

晏慈快步向前,走到床边坐下,又瞥了眼琴漱端着的药,道:“王爷既醒了,便把药吃了吧,凉了就更苦了。”

一听要吃药,江辰暮立刻皱起了眉头:“不想喝,我不要喝。”

晏慈正要继续劝,眼角余光却发现他手臂上的纱布处渗出了血,再看向他的脸,便发现他鬓角微微汗湿,原先因为失血而苍白的唇,此刻紧紧抿着,眼神有些躲闪,江辰暮觉察到晏慈的目光,垂下了头。

“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很疼。”晏慈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地替他拭去鬓角的汗水。

他摇摇头,垂着脑袋不说话。

“我们把药吃了好吗,吃了药伤口才能好得快,就不疼了。”晏慈放柔了声音,哄道。

他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一旁的药,叹了口气,又用小鹿般湿漉漉地眼睛看着晏慈。

看着他这般可怜的模样,晏慈心中一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吃完药再吃蜜饯,下次我给你捏面人。”

眼前人愣了愣,身旁的琴漱也是手一颤,端着的药碗晃了晃,紫苏眼神微闪,低下了头。

话音落下的那刻,晏慈便意识到自己有些逾距了,却仍是故作镇静,转身端过药来。

意外的是,回过神的江辰暮没再拒绝,而是乖乖喝了药。

“说话算数。”待喝下最后一口药时,他轻声道。

放下药碗的晏慈手一顿,方回头笑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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