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真想辣姐附你身。”叶涵异常义愤填膺:“狠狠的踹那渣男几脚。”
许芬揉了揉鼻子:“其实算不上出轨,只能说相较于我,那个女孩更适合他的人生轨迹。”
“哭了?”
许芬起身去桌上找卫生纸:“失恋了总是要象征性哭一下。”哭完,大家尘归尘,土归土了。
“你真喜欢他?”叶涵问。
“谈不上喜欢。只是鼻子没来由的酸,我真不觉得伤心。”
“那就好。”电话那头,叶涵还在喃喃自语:“养只阿猫阿狗到现在也该有感情的,何况是人,哭一场就好了。”
“恩。你最近怎么样?”她的声音明显染上了鼻音。
“焦头烂额。”叶涵说起那猪一般的队友能骂上三天三夜:“图画的都差不多了,李阳居然问我那块地叫什么名字。”这种事,就算不参与小组作业上课老师也强调了好多遍,他居然迷一般的懵逼。
“我就温柔的耐着性子告诉他叫紫薇花园哦,不是我要我的滋味那个滋味,而是大明湖畔的夏紫薇呦。”
许芬笑:“然后呢?”
“他就是来搞笑的,设计说明不到一小时就交给我,赫然几个大字雨荷花园。”
许芬真忍不住了笑的畅快:“他就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
五月中旬,天地一片盎然。叶涵絮絮叨叨的抱怨。
“皖豫哥哥呢?”叶涵问。
“没见过了。”他不可能一直来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要上的课,要学的道理。诚然,许芬没觉得付言北和自己走一条道,然而,李皖豫也一样。她所在的可能是一个平行时空,每个人都存在,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过着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生活。谁也不能真正的走近谁,孤独本就是生活的常态,一切纠葛都是虚空。
“不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许芬摇头:“上回我对你说的,我要是再跑李皖豫就当从未认识我。”
“你跑了?”叶涵好奇。
“恩,说完就跑了。”许芬打开窗户,新鲜空气踊跃的钻进来:“他太烦了!总觉得他说什么我都应该听着并且去遵守,他是我谁呀!”
叶涵明显能感受到许芬的情绪像即将喷涌的火山火箭式上升。
“确实,他有点大男子主义。”
“当喜欢变成一种枷锁,我宁愿我从未遇见。”这句话说的很重了。回顾高中,印象最深刻的只有复读那一年,而复读那一年最令人难忘的却只有李皖豫那泛黄的虚假的微笑。都过去了,谁也不需要找谁。二十年没有他也这么过了,现在没有他又怎么样?只会在心里添堵。
“遇到走不通的路我们总是很擅长逃避。明知逃避无用,却总觉得它像个保护膜让人心安。”叶涵哼了哼:“当我遇到另一个更会逃避的人时,我的任务就变成纠正他的臭德行。”
许芬合上窗户,留了一个口,原本空气流通的室内又慢慢升起温度。
“情况不一样,叶澍是你的人,你怎么折腾都可以,可是李皖豫是我谁啊,什么都不是。哦,不对!”她吐了一口气:“算我校友。”
下午,刘兵兵来找许芬,说是为了感谢她代课请吃饭。许芬没想去,一来代课本就是小事,二来她不是很想遇到李皖豫。
“你不是怕豫爷吧?”刘兵兵欠揍的语气通过电话传过来。
“是。”
“靠!”刘兵兵丧气了:“嫂子,你不走常人路,一般情况下你应该说:谁说我怕啦,去就去,哼。”他说着说着后半段语调彻底的变娘炮。
“你要是还叫嫂子我就不去了。”
“叫顺口了。”他嘿嘿干笑:“芬姐成不?”
这算是盛情难却了!
去就去!
谁怕谁!
刘兵兵还没下课,他让去计算机协会等他,走到门口,敲敲门,没声音。许芬推门进去,冤家怎么叫路窄?简直没路可走了。
“你又来了。”她发誓只是随口一招呼,再说李皖豫来的次数确实够频繁。那厮靠在椅背上,脚随意的搭在桌子上,笔记本放在伸直的腿上,阳光反射在他身上,明晃晃的,就像要融化在这金色的无边的光芒中。
没人做声。
她忘了,要做陌生人的。
办公室里没什么装饰,两台台式电脑,插座边乱七八糟的插着各式笔记本电脑的电源。桌子拐角积淀着薄薄的灰尘。她拿出四级,开始写起来。那一刻,时间似乎定了格,很平常的下午,似乎两人不需要言语交流,像以往一样。哦,不对,关系不一样了。
“皖豫,我找到茶叶了。”女孩捧着一次性茶杯推门而入。许芬认出来了,是代课那回穿橘黄色衣服的女孩。
“哦,你好。”夏韵迟疑了会儿,微微笑了:“我不知道你在,所以只倒了两杯。”一杯水放在李皖豫身边,另一杯推给许芬:“我再去倒一杯。”
许芬轻笑:“谢谢。”
“谢什么,兵兵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夏韵看了眼李皖豫,似乎在说皖豫的朋友才是朋友。
茶叶浮出水面,微微荡漾着。女孩一出去,室内又恢复了安静。许芬坐不住了,站起身。
“还有十分钟,刘兵就下课了。”那大爷高傲的开口了。
“哦。”她背起包,朝外走,掏出手机打给刘兵兵,忽然想到他在上课,欲挂断时,电话却通了,刘兵兵压着嗓子:“喂?”
“你不是在上课吗?”许芬问。
“我躲在桌子下面接的,没事儿,不会被发现的。芬姐有事吗?”
“我想”许芬顿了一秒,抬眸看到正出来伸懒腰的李皖豫,要离开的话说不出口了:“你的办公室有些乱,我帮你收拾收拾。”
“谢谢芬姐,你简直就是女神在世,请收下我膜拜的膝盖。”
“呵呵,不用谢。”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做。
她并没打算收拾,重新坐在椅子上看书。
啪,一块拧过水的抹布扔在她的卷子上,她猛然抬头,朝那始作俑者喊:“干嘛!”
一秒,两秒。
李皖豫:“不是说打扫吗?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你说到的事就做到了吗?”她今天格外的冲。
“什么事?”
许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你不是说当陌生人吗?”
李皖豫:“那你来这干什么?”
许芬:“我来找刘兵兵。”
李皖豫:“他是我朋友。”
许芬:“现在也是我朋友。”
“呵!”他又在怪笑:“朋友的朋友就是敌人?”
夏韵进来时,里面已经偃旗息鼓,她仍能感受到空气的凝滞,适时开口:“许芬你好,我叫夏韵,上次我们见过的。”
李皖豫正低头吸烟,没往这边看。
许芬:“你好。还有谢谢你的茶。”
“不用谢。”夏韵压低声音,开门见上:“你喜欢皖豫吗?”
那人分明没听见,却默契的看了许芬一眼,许芬摇头。
“那好。”小姑娘自来熟的抱住她胳膊:“我想追他,你觉得的怎么样?”
“挺好。”她说这话时,胸口更闷了,明明窗户开着的。
“芬姐,你们都来了啊。”刘兵兵跑得气喘吁吁推门进来:“就怕你们久等,我马不停蹄的跑过来。”他喝了几大口水:“夏韵,老师让你下次上课给他请假条。”
夏韵调皮的扭了扭:“你就说我姨妈来了呗,这种事还要请假条?”
这是一个有生机的姑娘,她的表情可爱极了。许芬想李皖豫大约觉得她是不假的。
“我不去吃饭了,还有事。”许芬头也不回:“刘兵兵,谢谢你了。”
“别啊,芬姐。”刘兵兵拦在门口:“好多人呢,都想见见你,还有君茹,上次你不是给她代课吗?她一直说要当面感谢你。”
“我帮忙代课,不是因为对象是她而是因为你找我,所以她不用谢我。”她今天不受控制,既然不喜欢那种环境,她为什么留在那里受气?
刘兵兵看了眼豫爷,对方没什么反应,他便让出空地儿:“那成吧,下回有空再约。”
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