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请那谁…那服务员吃饭啦？还是自己做的？”王冰的语气透露浓浓的不相信和怨恨。这哪里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过好自家日子”的顾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未做饭给自己吃过，十几年的兄弟比不上认识几天的姑娘。
“恩。”顾耐打着游戏，委实分不出多余的心思解释，只道：“上回你过分了些，下次你若还为难她，我只能当不认识你了。”他翻了翻桌子，还是没找到耳机，索性开着外音，顿时游戏声王冰的声音混杂一起。“我不就投诉了下，怎么了？我乐意，再说她确实态度不好，居然敢得罪上帝。”王冰有些烦躁，喂了几声，无人回答。一小时后，顾耐通关，舒展着筋骨，拿起手机：“挂了？”
“没挂。”王冰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我听你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刚才你直接杀了那个钟神？不对！钟神可以被杀死？”
“恩，钟神提示五分钟通关，既然通不了，那就杀了他，让时间停止，自是有更多的时间想接下来怎么办。”
王冰咒骂一声：“靠老子的，这游戏是专门为你这变态设计的吧？”他又骂骂咧咧几句，大抵就是他的生活处处都是变态，变态医生加变态服务员。顾耐按两下眉心，而后遮住眼睛：“我冷了你一个多小时为什么没有生气？”放在平日，王冰早就半夜开车冲上他家门，泼妇骂街都有可能。
“哈哈，因为是你打给我的，就浪费你电话费，就浪费，嘟嘟…”对方挂了电话。顾耐抿嘴轻笑失了兴致，合上电脑。
前几日，若不是王冰找张存麻烦，顾耐想他也不会一时兴起叫她来吃饭。自一别后，而后王冰又来这里吃饭，至于和那小服务员八竿子打到一块的不愉快早就忘记的烟消云散，毕竟，被泼汤的人又不是他。这日，他招手服务员点菜，张存一见又是那冤家，愣是装作听不见，偏偏中午忙，人手腾不开，王冰叫了几次，脾气也上来了：“我说，就那擦桌子的短发服务员，过来，过来！”
张存低着头，悻悻的走了过去，菜单挡在脸前：“客人，需要些什么？”
王冰伸手：“你是觉得我能将你家所有的饭菜都叫出名字来？”
“哦。”张存递过菜单，顺带着佝偻着腰，看不见表情，刘海形成一个角度，自成保护膜。
“蓝莓山药。”他开始点。
“哦。”
“大盘鸡。”
“哦。”
王冰睨她：“小服务员你不需要记下来？还是说都记在脑子里了？”
张存赶紧掏出笔，皱着眉，顿了顿：“你刚点了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记忆模糊，王冰看到张存竟无表情。点了菜，上了菜，吃完拍拍屁股走人，这剧情很是顺畅，哪知王冰结完账又转身点了一杯芒果汁。
他招招手叫007号过来，倒了一杯饮料递给张存：“喝。”
张存摆摆手：“我在工作，不能喝的。”
“真不喝？”王冰挑眉。
“不喝。”张存咬咬唇开口：“客人若是真觉得我的服务态度不错，吧台那里有问卷调查，你在007号那栏打个勾就好。”
王冰笑了笑，眼里裹挟着淡淡的浅灰色：“打个叉，我记得。”
“打个勾。”她认真的纠正着。
“我说小家伙，不想我投诉你，这瓶饮料你付钱，就当给我那被泼汤的哥们儿道了歉。”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王冰手指轻叩桌面，本也没纠缠之意，一看到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忍不住想欺负一番。
“我泼了你朋友，是我的错，可是关你什么事呢？”她抓住四目相望的机会道，压低声音：“芒果汁掺了水，用它道歉心不诚，这回你自己付，下回遇到顾医生我再买水果道歉。”她倒是敢说，也不怕被辞退。
“你认识他？”王冰眼里有玩味的笑，声线拉的极长，透着玩味：“顾医生？你是大的？”
“我和他不熟。”
“得！不是要道歉吗？手机拿来。”他兀自夺过张存的手机，打了电话给自己，响过两声又挂了：“我兄弟那衣服可贵了，也不让你赔多少钱，你明天随我道个歉就成。”
王冰走后，自觉付了芒果汁的钱，却在问卷调查上007号下面画了大大的叉，理由：服务态度差。第二日，王冰顺路在大附近有事，顺便瞧顾耐，着实是小姑娘的态度好玩，他也就真拨通电话。
“喂？”
“我是昨天那人。”王冰措辞着：“顾耐朋友。”
“谁？”
“就昨天吃饭的客人，穿白色衣服的。”
张存想了想，许是没睡醒，声音稍显沙哑：“谁呀？是不是打错了。”
王冰憋了一肚子火：“就昨天强行让你付果汁钱，走之前又在吧台上投诉你，说话不好听的那人。”
“哦，是你啊，嘟嘟嘟。”对方挂了电话。
他本也无意逗小姑娘玩，若她一开始就没接，估计两人这辈子都没什么交集，偏偏这姑娘得知对方是自己，挂的比谁都快，这着实伤到自尊。
想了想，发了信息：十分钟内出现在一食堂，否则我就该和顾医生商量那件衬衫的价格了。
十分钟过去了，顾耐来了。
“怎么约在这里见面？”他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看来又熬夜打了游戏，黑眼圈看起来分外明显。
“我找到泼你衣服的姑娘了，就在你们学校。”王冰想了想又道：“她说和你说过几次话的。”
“所以呢？”顾耐并无多大兴趣，一件衬衫走了，千千万万的衬衫填了它的空缺。
“所以我待会诓那姑娘请我们喝奶茶。你可别拆穿我。”王冰性格外向，估计是瞧上人家姑娘了。
“看上了？”顾耐问。
“没，我就觉得神奇，居然找到你的同胞妹妹了。”念书时期，顾耐一直都是公认的呆萌活宝，很多事让人啼笑皆非，偏偏当事人一本正经。
半小时过去，小姑娘还是没来。
王冰憋了一肚子火，得！这是第一次被人光明正大的放了鸽子。恰逢吃午饭，王冰可怜兮兮：“要不回去你做给我吃？”他又巴巴的看了一眼窗口：“我实在是不想吃食堂，念书那会儿也吃够了。”
顾耐掏出饭卡，平静的看着王冰：“那你饿着吧。”
无法，王冰买了一份大荤的菜，想坑顾耐，饭菜入了口却味同嚼蜡，这时小姑娘打来电话，王冰憋气笑，一本正经接起：“喂。”
“刚睡着了，你还在一食堂吗？”张存四处张望，瞥见王冰站起身挥了挥手，说来奇怪，招呼的人是王冰，她第一眼看到的确是回头瞥自己的顾医生，侧脸轮廓分明。
唉，这个看脸的社会着实太残酷，偏偏自己也随了大流。
“顾医生。”张存走到跟前，将手中买的两斤水果递了过去：“上回对不起。”她眼底的光明晃晃的，看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没事。”顾耐将水果挪了过来：“要不一起吃？”
张存摆摆手，大方回视他：“我和室友一起。”说罢看向王冰：“下回去吃饭时，能把投诉给撤了吗？”王冰动了下唇，问出口：“你不会是为了投诉这事儿才来的吧？”
“否则呢？”她答的很是自然：“我并不觉得我泼到顾医生有错，一来我是新来的，手脚难免不利索，二来，你当时再说顾…顾医生以前的事儿，还偏偏提到我，这不，一个分神…”那语气妥妥的都在怪王冰自作自受，还非得连累她受罪。
王冰又瞥了一眼张存：“冲你这句话，我以后决定不去吃饭了。”包括那投诉，死都不撤。
“真的？”小姑娘眼中的喜色就要冲破瞳孔，说完又像模像样的隐藏了些衬得眉目更像浓墨般清晰：“我这是害店里流失了客流，真是该死，该死。”末了又补充道：“说话要算数。”话语直截了当。
“顾医生再见，那个…顾医生朋友再见。”
王冰内心是崩溃的，凭什么叫他一口一个顾医生，到了他这里就成了某医生的朋友。
顾耐瞧了瞧水果，袋子颜色较深，起先不知是什么，打开一眼，黄晶晶的芒果看起来新鲜可口。
为这事，王冰抱怨了一天：“我去吃饭时，小丫头还没来，我足足吃了四年的饭，凭什么她一来我就不去吃。”又道：“看起来呆呆的，脑子都是转的快。”
“大智若愚。”顾耐补充道：“你投诉人家了？”
“是啊。”王冰太阳穴一跳，他按了按，没想到顾耐会问这事儿，着实奇怪：“怎么了？”
“撤了。”
“为啥？”
“因为芒果。”他剥了一个开始吃，不错，像外表看得那样，甜。
王冰铁了心不撤，凭什么苦力和坏人都是他做，好处全被顾耐拿走了。顾耐倒是没放在心上，乍一眼又在食堂看到张存，才想起王冰投诉那事儿，偏偏小姑娘看起来可怜巴巴没个饭吃，择日不如撞日，吃了饭，还了投诉的情儿，两人桥归桥，路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