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那之后,她抬起头来,眉目里含着满腔爱意:“洛风姐姐,你不是我,你不会懂我的。我爱他。爱到快没有自我了。我常常躲在暗处看他。他写字的时候,喜欢用什么样的笔,爱看的是什么书,眼睛总喜欢看哪处,甚至是他微笑时嘴角的幅度,我都熟悉得很。”
说到这些的时候,她的情谊,都是真的。
她说:“洛风姐姐,我爱他,没有他,我会死的!”
当然,害得我没有他的人,更是该千刀万剐。只是,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让夜洛风以为,自己是喜欢她的。
“你呀,真傻。果然爱情会令人盲目吗?”
“等姐姐有了心爱的人,就懂这样的感受了。”
心爱之人?
在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在夜洛风脑海里面一闪而过的,居然是皇甫寒。
当他的脸在她脑海中浮现的当口,夜洛风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秀逗了。
否则,绝对,绝对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对,就算是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可能爱上皇甫寒的。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夜洛风的脸都在发烫,梦里,更是出现了皇甫寒的脸来。
可恶。
次日,白昼来了夜洛风的神算府。
她连忙对着镜子,将原本精致的发髻,以及好看的衣裳统统都给换了下来,以争取自个儿在白昼面前是一个丑到爆的样子。
所以,当白昼看见一身寡淡装束的她时,着实吃了一惊。并且,隐隐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想要她心甘情愿的跟在身边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他还是抱了那么一点希望,他的手指尖磨过袖口上繁复的花纹,然后问:“洛风,你是不是一点成为我女人的可能都没有?”
夜洛风早就想要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便说:“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我了呢。不瞒你说,白昼,你很优秀,但是,我真的不想要嫁给你。”
她不知道,这句话,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好,我知道了。”
那天,白昼没有在她的院子里面久留。
他离开之后,夜洛风的眼皮就一直跳。
“洛风,我明天一早,要离开帝都三天。可别太想我。”楼疏一从门外进来,显得有点风尘仆仆,看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情。
“嗯,注意安全啊。我一定会想你的,你要记得,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她啊,总是有办法,让人挂念她,并且,觉得自己很重要。
“嗯。好,有什么事情,就摇你手腕上的铃铛十下。”
“嗯。”
紫宸七十二年农历八月初七。
天刚蒙蒙亮,神算府外头,就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刺耳至极:“圣旨到,夜洛风接旨。”
这人的嗓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练成的,像是自带了扩音的效果一样。
“圣旨?难道皇帝想要宣我进宫算命?”夜洛风不得不从榻上爬了起来,跪在地上,高喊:“民女接旨。”
“民女夜洛风,才貌兼备,特赐郡主身份,和亲昼明国二皇子白昼,钦此。”
翁。
夜洛风的大脑一下子炸开了。
赐婚,嫁给二皇子?
不,她才不要。
“夜姑娘,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快领旨谢恩吧。”太监催促着。
在他们的眼里,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儿了。
“请饶恕民女不能够接旨。”
太监翘起兰花指,朝着夜洛风指了一下:“大胆,你敢抗旨不尊,来人啊,将她绑起来,交由圣上处置。”
夜洛风不敢抗争,更不敢逃。
她现在的本事,根本没有大到可以和皇帝抗衡。
消息传到皇宫里,皇甫皇震怒,直接把夜洛风打入了天牢。
夜洛风原本在神算府待得好好的,这会儿,却不过眨眼的时间,就沦为了阶下囚。
整个帝都,传得沸沸扬扬,有人十分解气,有人直叹可惜。
白昼没有想到,夜洛风居然宁愿抗旨,也不愿意嫁给他。他特意去了天牢。
那个成了阶下囚的女人,却依旧高贵芳华,仿佛所在的地方,是花柳繁华地。
“你宁可死,也不愿意成为本王的女人吗?”
夜洛风回了一句:“是!”
“那么,你就去死吧!反正,你活着,本王也得不到你。”
白昼一甩袖子,退离了天牢。他倒不是有爱生恨,只是觉得,这女人,让她没有了面子,太可恶了。
夜洛风站在天牢的铁栏杆前。
她想,她是不会死的。
死路中有着一线生机,只是不知道,谁会来救自己。
皇帝没有下令立即要她的命,那么,事情便有转圜的机会。
她原本想要摇响手腕上的铃铛,但猜想,楼疏一刚刚出去,事情还没有办完。
那么……
素羽呢?皇甫寒呢?他们是什么样的态度。
患难,方可见真情。
这种时候,会有真情吗?
素府。
素羽轻拨琴弦,他淡色的衣衫上罩上了些许烟雾,表情平静。
一旁,一个脸上刻着字的女子问道:“主子,她被关入了天牢,您就不着急吗?”
素羽往香炉里续了一缕香:“这件事情,本公子并不适合明面上帮忙。若是出了头,必然是要得罪白昼的。而且,还要面临皇帝的怒火。”
“可是,公子,您若是不出面,夜小姐出来之后,怕是要怪罪您,会和您生分。”
素羽想了想,便说:“拍些人到天牢中去,务必要保证洛风的生命安全。另外,现在传出口风去,本公子被人刺伤,现今昏迷不醒。”
“公子果然大才。”女子忙退了出去,准备着手去安排素羽吩咐下来的事情。
这样做,是再好不过的了。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如何能够分身去救夜洛风呢?
琴音飘荡,素羽的形象,已经模糊到让人看不清。
天牢四周封闭,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火在那儿跳动着。
夜洛风在等,在等她的一线生机,会不会来?
荼蘼香传来。
皇甫寒站在牢门口,血艳红衣,凤眸狭长,这样的盛世美颜,让人觉得,哪怕是在天牢这样晦暗的地方,也能够熠熠生辉。
他打量着这个女人。
哪怕身处绝地,也一丝一毫的慌乱都不曾有。
不错,很有成为他女人的样子。
“你似乎并不害怕?”皇甫寒摸着她的下巴,只觉得她的下巴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