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桓派人即刻将意思转达给了良米商铺的东家。
尧君素听到回话，漆黑的眼眸更加深沉，与凌敬道：“凌敬，明日你便替我去会一会这个欧阳博。”
“是，臣遵旨。”
凌敬从前与欧阳从来没有见过，因此一行人中，凌敬去见欧阳最为合适。
王府的大厅里，凌敬一身青衣，布巾包头，与过去的打扮一模一样。
欧阳笑着道：“真没想到良米商铺的东家竟是一位书生，如此儒雅。”
凌敬亦是笑着，谦虚道，“欧阳大人过奖。不过是自小多读了一些书而已。”
“呵呵……”欧阳道，，“请坐吧。不知道贵姓？”
“在下，姓景，单名一个翎字。”凌敬隐了自己姓名，以他现在周朝尚书令的身份，报上名字，怕是马上就会泄露身份。
“景先生？”欧阳道，“请坐，尝一尝我们北燕的苦荞茶。这是我们的特产，性平寒，益气力，续精神。”
凌敬笑着端起茶杯，看了看杯子里的茶粒，用茶杯撇开，喝了一口，“色泽金黄，水质清亮，喝起来略有些苦味。”
“可还喝的惯？”凌敬问道。
“很好。我自小在江南长大，从未喝过这样的茶，喝起来别有一番味道，很解渴。”凌敬道。
“景先生，可以带一些回去，给你们南边的人尝一尝。”欧阳道。
凌敬拱了拱手，道：“多谢。”
“北燕王最近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景先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与我说，我会一一回禀给北燕王的。”欧阳切入了正题。
凌敬心里一咯噔，不知道欧阳所言虚实，是套子还是实情，问道：“北燕王身体不适？”
“是。”欧阳道。
如今唐萧的病情一直瞒着，唯有欧阳和宋伯渊知道，怕的是如果被那几个军团的将军知道了，镇不住他们，不好行事。因此只是找了大夫来看，却不敢露了实情。
可是如今，面对良米商铺的人，这显然只是一个托辞。
“那代景某问北燕王安。”凌敬站起身来，拱手向欧阳见礼，问候北燕王。
欧阳也站起身来，与他回礼，“好说，好说。”
“那景某便直说了。”凌敬道，“我良米商铺在周朝的所有州府都有分店，各地都有粮仓，而且拥有自己的商队，运输路线也是独有的，因此，我们想拿下北燕杂粮的独家经营权，而且我们要最低的价格。预计这一趟，可以买入你们五十万担的粮食。”
欧阳眸色一紧，独家经营权，那以后我们不是要受制于你们，略想了想道：“那你的意思，我们的杂粮再不能卖给别人？”
“是。”凌敬道。
“早前你们的人过来与我们的顾大人谈，可不是这么说的，只是说会买入我们五十万担粮食。”欧阳道。
“确实我们曾这样说过。可是欧阳大人应该知道，我们中原和江南产粮颇丰，实际上是不需要你们的粮食的。如今只是因为你们的小杂粮比较有特色，所以我们才愿意买入，打造成一种特色产品，在周朝广为营销，否则你该明白，其实是没什么市场的。”凌敬道。
“呵呵……”欧阳笑着道，“不瞒景先生，我们北燕的粮食不仅可以卖给你们，还可以卖到西蒙去。即使是周朝，我们也可以找到更多的粮商。”
“欧阳大人说笑了，西蒙游牧民族，整日里都是吃肉喝奶，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杂粮。”凌敬道，“我们良米商铺是周朝最大的粮商，除了我们，别人怎么能消化的了那么多粮食？”
顿了片刻，凌敬道：“欧阳大人应该调查过的，不然也不会亲自跟我们谈，你说是不是？”
凌敬微笑着审视着欧阳的表情，北燕丰收了，虽然早起建起了许多的粮仓可以储粮，可是他们养着这么多人，还需要军饷来维持人们的生活。
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不是为了唐萧，我们还不愿意淌你们这一趟浑水呢。”
欧阳的表情与凌敬对视，两个人都在心里角力。
过了片刻，欧阳道：“景先生所言有理。”
“那欧阳大人可以做了这个主吗？”凌敬道，“不用和北燕王禀告再通知我们吗？”
“北燕王已经将这个事情全权交给我来办，景先生放心。”欧阳道。
“那便好。”凌敬道。
“那不知道，景先生准备以什么价格买入我们的杂粮？什么时候来运粮？”欧阳问到了细节部分。
“这些我们良米商铺已经拟好了合同。”凌敬从怀里掏出一卷轴递给欧阳，“欧阳大人，你拿回去请北燕王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就把这个合同签了。”
欧阳接过凌敬递过来的卷轴，仔细看了起来，合同非常详细。
将每种杂粮的所有品种和价格以及数量都列了出来，显然良米商铺是有备而来。
当时，派人去周朝招商的时候，洽谈了许多的米铺和商家，许多商家本来说是考虑要来北燕看一看，谈一谈的。可是最后却在最后一刻全部临阵退缩，唯一留下了良米商铺。
欧阳看着凌敬，这个人一身青衣，落拓洒脱，眼里丝毫没有商人的奸猾，完全就是个沉稳有为的读书人。
如果不说，谁会认为这人是周朝最大的米商的东家。
欧阳心思翻动，脑中灵光一闪，这样大的商铺，做到全国所有州府都有分店，垄断米业供应，又有完备的运粮渠道和粮仓。
普通的商人怎么能做得到？再看凌敬的气质，除了是读书人的气质，隐隐还藏着朝廷大员的稳健。
那么良米商铺是皇商，背后的人就是尧君素。
相通了这个关节，欧阳的脸色微微一变。
问道：“景先生，这样大的生意，真是不容易！”
凌敬听到欧阳的话，心中一凛，良米商铺是尧君素一手创办起来的，不过十多年功夫，就遍布全国，如今尧君素登基，它更是成了全国最大的粮商，也是皇商。
欧阳这样问，难道是揣测出什么了？
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手下有些得力的人，又与官府关系不错。所有才有了今天的生意。”
“景先生，谦虚了。”欧阳笑着，与凌敬对视。
“那这合同，欧阳大人可还满意”凌敬问道。
“我需要向北燕王禀告后，给你答复。”欧阳道。
“好。那景某就等着北燕王的答复。”凌敬道，“景某还是想求见一下北燕王，烦请欧阳大人通禀一下，替景某安排。”
“那我回去再与北燕王禀告。”欧阳道。
“与我一起来的还有我们周朝陶朱堂的东家，他想去看一看你们的作坊，看看能不能有进一步的合作，烦请欧阳大人安排我们去参观一下。”凌敬道。
“可以。”欧阳道，“安排好了，顾子桓会去通知你们。”
“谢谢欧阳大人。”凌敬道，“那景某今日就告辞了。”
“好，那欧阳就不远送了。安排好了，通知你们。”欧阳道。
“留步，留步。景某告辞。”凌敬站起身来与欧阳告辞。
下人进来，送凌敬出了北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