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上的事情闹到那样大,尧仁基不可能不知道。
太子的这一招着实的高,既差点要了尧君素的命,又离间了尧君素与尧仁基的关系,虽然从前的关系就不怎么样。
京西大营的人竟然没有通过皇帝,就直接出动,这是死罪!是威胁到皇权的死罪。
尧仁基又听了太子和齐王的表述,龙颜大怒,将尧君素传令到了皇宫。
尧君素伤势还未大好,进了紫宸殿,先跪下来,与尧仁基请安。
尧仁基脸色暗沉,没有要他起来,也没有与他说话,拿起桌上的奏折,翻阅起来。
紫宸殿里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中,紧张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尧君素低着头,跪在那里,尧仁基不让他起来,他就只能跪着。
紫宸殿里只能听见尧仁基翻阅奏折和喝水的声音,茶盖碰到茶杯,官窑的薄脆透彻,发清脆的碰撞声。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叶陶站在边上,垂着头,偷偷瞄了几眼,手心里全是汗。
尧君素依然板直着身子跪在那里,尽管他的精神已经有些不济。
叶陶想说什么,可是他看了看尧君素,一声未吭,这个时候说话,并不能解决什么,反而会火上浇油。
尧仁基终于将手上的奏折放下,拿起茶杯直接就丢在尧君素的身上。
茶水泼了了他一脸,茶叶沾在发上,茶水顺着脸颊流满了身体。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叶陶想过去将碎瓷片收起来,看了看尧仁基的脸色,他没有动。
“逆子,竟然敢将反王的王妃藏在府里,还敢擅自动用京西大营的士兵来帮助她逃跑。”尧仁基心中的火苗越烧越旺,站起身来,离开龙座,在紫宸殿里走来走去。
尧君素跪倒,道:“父皇,是儿臣糊涂,请父皇责罚。”
“责罚?”尧仁基走到他的面前,一脚踹在他的伤口上,伤口裂开,瞬间染红了袍子,紫色的袍子染了鲜血,变成了黑色。
尧君素咬着牙,忍着痛,继续跪着!
“若你不是朕的儿子,朕早就将你杀了。还能留你到今天,你看看你的样子,跟你的娘一个德性!那日那个贱人没把你一剑刺死,真是便宜了你。”尧仁基叱责道。
尧君素的手攥在袖子里,青筋暴露,胸口像爆炸一般疼痛。
心里冷冷想道,你何曾将我当作你的儿子。若不是我还有些用,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听你叱责我。我娘从来没有爱过你,若不是你强娶了她,她该过得很幸福。
“从明日起,剥夺你一切的官职,给我滚回府里去,好好静思己过。”
尧君素磕头,“谢父皇隆恩。”
尧仁基看着尧君素的脸,不怒不喜,不悲不愁,冷哼一声,“滚……”
“是,父皇。”尧君素的膝盖在紫宸殿冰冷的地板上跪了这么久,早就已经麻木。身上的伤口鲜血还在淌着,他咬着牙,勉强站起身来。
“儿臣告退!”他转过身去,扶了下柱子,从紫宸殿走了出去。
寒风吹进他的身体,冷得如冰水一般。
他将发丝上的茶叶扔掉,擦了擦脸上的茶水,挺直身子,往宫外而去。
透骨的寒风打在尧君素的胸口,鲜血似乎要结成冰了。
他的步子虽然稳健,却很缓慢,脸色更白了些。
迎面迎见太子尧嫡承!
“三弟,怎么这样了,身上的伤口裂开了?可还受得住!”尧嫡承一脸得意。
“承蒙太子恩典,三弟还好。”尧君素眸色微眯,看着尧嫡承。
“哈哈……”尧嫡承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尧嫡承笑得愈加张狂,跨步往前走去!
他大声跟身边的随从道:“你看他,他是堂堂的晋王,威名远播的大将军啊!哈哈……”
尧君素听在耳里,继续往前走,冷风灌进他的口中,他开始大声咳嗽起来,而且咳嗽一声强过一声,似乎整个肺叶都要被咳出来。
一口鲜血要咳出来,硬生生被他又咽了回去,只从唇角渗出一些!
尧君素用帕子擦了,继续往前走,到了宫门,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和易看到尧君素的样子,从未有的狼狈和不堪全都出现在了自己主子的身上。
他脸色煞白,早没了往日的清明,虽是个大男子,却是心痛的满眼泪,跑上前去,扶住尧君素,将他送上马车。
尧君素刚一上马车,一口鲜血便咳了出来,落在马车的地上,殷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