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君素回到客栈,与许酉收拾了行囊即刻开始启程。
一路上,许酉瞧着主子的神色,无悲无喜,冷冰冰地,比这北国的冬日还要冷上几分。一阵寒风吹来,他揪了揪自己的毛领子,将头往里缩了缩,瞧着远方,跟在尧君素身后,前行而去。
两人行一路低调行至云州边境,几辆马车已然等在那里。
尧君素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唇,勒紧了马缰,飞身从骓风上下来。许酉自然得看主子的脸色行事,虽猜出了几分,可也不敢说什么,跟着下了马。
拱手作揖,尧君素脸色现出一丝鄙夷,不过一瞬就化作了满脸春风,“大哥、二哥,三弟有礼了。”
马车的布帘被仆从轻轻撩起,两辆车上分别走下尧家的另外两个兄弟——尧嫡承、尧怀恩。
两兄弟与尧君素一样都是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唯一不同的是眼睛。尧君素的眼睛是一双清明的金水分明目,而尧嫡承、尧怀恩两兄弟却长着一双圆如杏仁的眼睛,瞧着倒有几分娇憨。
尧嫡承唇角轻扬,开口道:“三弟真是好兴致,冰天雪地的怎么跑到这里来散心,父亲不是让你好好待在京城吗?”
尧怀恩听到大哥这么一说,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几分哂笑。
尧君素垂首,谦虚道:“让两位哥哥劳心,这么冰天雪地还要在路上等着君素,二位受累了。我这趟出来,虽然没有经过父亲的允许,可是我却是为二位哥哥去寻天下绝色去了。望二位哥哥能体谅君素的一片苦心。”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辆马车奔来,从车内走下一人。身姿袅娜,盈盈如水,一双妙目瞧了瞧,福下身子,“云裳给二位公子请安。”
尧嫡承、尧怀恩瞧见是云裳,脸上笑了笑,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同道:“云裳不必多礼。”
尧君素嘴角抽了抽,冷笑一声,恢复了往日春风,对着云裳道:“云裳,这趟你去江南办差,可妥当了?
云裳盈盈一笑,福了福身子,道:“公子放心。您交待我为大公子、二公子置办的事情,已然十分妥帖。人都在另一辆马车上。”
尧嫡承、尧怀恩轻笑几声,有些轻蔑地望去,果然看见后边还跟着一辆马车。
北地寒风凛冽,卷起落雪,飘飘扬扬,空气更冷冽了几分。
云裳轻声吩咐了几句,马夫揭起帘子,从马车上下来两位姑娘。美目流盼,朱笔点绛唇,披一件大红色大氅,雪白色的毛边衬着面如桃花塞雪白。一阵北风吹过,卷起清雪若柳絮翻飞,两位佳人蹙眉闪躲,娉娉袅袅,更显一段风流。
尧嫡承、尧怀恩本来冷眼相看,此刻却是笑容乍现,可见甚是满意,开口道:“三弟真是有心了。”
尧君素谦卑还礼,“大哥二哥满意即可。”
云裳站在尧君素身旁,侧脸瞧着这翩翩佳公子,心内五味翻陈,多日不见,似乎憔悴了,脸色也不如从前。估计在唐萧那里没得到好。
云裳不理解唐萧,如此这般的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为什么唐萧却还是这般倔强。云裳心中思绪翻动,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公子为他上心,她也绝不是能陪公子共谋天下的人。
如此想后,云裳心里自然多了几分得意,也多了几分胜算,无论如何,公子需要的是我这样的女人,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也必然是我这样的女人,哪怕粉身碎骨,自己也是愿意的。
自然唐萧也不理解云裳,爱是纯粹而没有瑕疵的,如云裳这般还是爱吗?
话语片刻,几人各上车舆,留下车辙印记,往城里驶去。
不过几日,京都里接到了叛王卫瑀的请和书。
尧氏三兄弟立在大殿里,恭敬地等候着尧仁基的发问。
尧仁基道:“卫瑀递来了请和书。不想再战?你们怎么看?”
尧怀恩本就依附着尧嫡承,自然不敢答话,只默默地立在一旁。
尧嫡承吃够了塞外的苦寒,早就不想再战,道:“父皇,塞外苦寒,冰天雪地,兵士早已经吃不消,且南方反王不断骚扰,咱们粮草也吃紧,不如先休战!”
尧君素却不答话,只恭敬地立着。
尧仁基抬眸瞧了瞧尧君素,道:“君素,你怎么看?”
“儿臣觉得大哥说的甚是有理。塞外战况不佳,南方反王不灭,现在朝内一些不安分子也在蠢蠢欲动,于我朝纲大大不利。既然卫瑀愿意休战,咱们就顺水推舟!藉此时刻,先将朝内的异己分子排查清楚,并准备粮草,为再战作准备。”尧君素恭敬回道。
尧仁基听了,没有立刻说话,他站起身来,在殿内走来走去,好半天没有说话。
三个儿子各怀心思,全都不敢说话。
尧仁基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只交待他们下去。
过了几日,旨意下来,两方终是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