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的苏小懒真的算不上好看。原主虽然长得不错但也只是清秀,并不是沉鱼落雁的绝色。更况历死而生,这身体也虚弱的很,不用照镜子苏小懒都能想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如果非说有什么动人的地方,大概是那双眸子太过纯粹清亮,水汪汪的大眼睛摄人心神,好像她的眼睛能够看到你的心里,在那冰冷的角落也投下些许脉脉温情。
是的,苏小懒就是这么一个冷清又温暖的别扭人。她懒散安逸,却不是神经大条,内向敏感的巨蟹座苏小懒非常容易就能感觉受到一个人的情绪,她看人一直看得非常准。
从她第一眼看见何修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个温润和善的人,和这个人相处应该会很轻松很愉快。所以她对这个小娘子的身份并不抗拒。
苏小懒喂完何修竹便端起自己的碗十来下就吃完了,这速度可将何修竹惊奇了一把。苏小懒吃饭倒是不粗鲁,但这速度也太快了,都不用停歇的。
苏小懒是个懒散的女人,做点什么事都慢悠悠的,唯独在吃饭这件事上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用她的话说,有饭吃还慢吞吞的,你咋不上天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大概就是一个吃货的共产主义宣言了!
看着苏小懒端着碗想要出去,何修竹连忙叫住她:“娘子别忙,先将碗搁在桌上就好,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嗯?苏小懒虽然疑惑有什么事要这么着急说但还是依言将碗放好后重新爬回炕上。
“娘子,若我病好自当与你执手白头,但若天不垂怜,你亦不要难过。那矮点的柜子里有个桃木小方盒,里头是我这些年抄书得来的银钱,我走后你便拿着它再找个品性良善之人嫁了,不必为我守节.....”
清澈温和的声音就这样不急不缓地交待着,好像那些生与死都与他无关,此刻他只想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将来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何修竹见苏小懒不说话,想了想,从被窝里伸出右手牵住苏小懒的左手,十指交缠,一手温暖一手纤柔,一瞬间两人的指尖似乎有电流闪过,心中悸动不已。
何修竹没有将手拿开,只是转而将苏小懒的手握在手心。他的手本来就白皙修长,算不得大,看着手中的小手,何修竹越发觉得他这小妻子实在是太瘦了。
“怎么了?小丫头。”何修竹温声问道。
原来他是在担心他死了之后自己怎么办,都要死了还担心别人,真是好人啊。苏小懒在心里感慨道,当然,她也有一点点感动,毕竟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总是美好的。
“你不会死的,你昨天吃了药今天已经好多了,再吃几天就好了。”苏小懒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何
修竹却不知道,只是看着她坚定地充满希冀的眼神,便想着一定要撑过去啊,不然她会伤心的。
“我去帮你把药端来,你趁热喝。”苏小懒不想跟他扯什么生啊死啊的事,病人就该好好休息,吃了睡睡了吃,想太多伤神。将碗洗好放到厨房,试着将砂锅里的药倒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一碗。
苏小懒想了想,只是将消炎的和退烧的药掰碎了溶进药里。至于昨天晚上想的苏黄止咳片并没有放进去。
苏小懒心想,这煎的中药说不定就有治风寒咳嗽的效果,要是放重了就不好了。何修竹断断续续又咳又烧了两个月应该是风寒伤肺有点感染了。这种情况吃消炎药就好了。
何小懒将药端进屋又一勺一勺地喂给何修竹。“你要再睡一会吗?”苏小懒问道。
“一会儿再睡,娘子与我说说话吧。”何修竹笑着摇摇头。
“好啊,可是说什么呢?你还咳嗽呢,也不能说太多话呀。”苏小懒盯着何修竹瞧了瞧,想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爱说话,难道她要收获一枚话痨相公么?
“不妨事的,慢慢说就好了。说来我连娘子芳龄几何,叫甚名字都不知道。只记得娘子是姓苏?”何修竹微微一笑便起了话头。
“我...我十六岁。”好险,差点报成二十五,苏小懒不禁替自己捏了把汗。“苏晓兰,破晓的晓兰花的兰。额,你也可以叫我苏小懒。”
“为什么是小懒?”何修竹很是好奇小丫头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小懒,小懒,还真是有趣。
“我奶奶给我取得名字,她说我从小就懒懒散散像只猫儿。”
“那你应该叫苏小猫才对。”说到这何修竹不禁笑了起来,恰逢苏小懒抬眼看他,这一看就看呆了。
或许因为开心苍白的脸有了些许血色,看起来更加温润了。那微卷的睫毛颤了颤,黑亮的眼眸好似深渊,让人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那嘴角微翘,一瞬间好似百花都盛开了。
原来有的人真的一个笑容就能让人如沐春风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苏小懒不由得想起了无数穿越小说里出现的这句话,虽然有些烂大街,不过此时她也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比这更贴切的言辞了。
虽然小丫头说得很小声,但何修竹还是听到了,不由得低笑出声,一时间花儿开得更盛了,好像不将全世界铺满都不罢休。
“相公,你多大?”苏小懒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又不争气地被美色迷惑,赶紧差开话题。
“为夫比娘子大四岁。”
二十岁,原来何修竹才二十岁呀,她这是老草吃嫩牛么?想到这苏小懒又高兴了起来,不吃亏呀!
“娘子也可以叫我修竹。”就像我叫你小丫头一样,何修竹心里想道。
“恩恩,修竹相公。”苏小懒揶揄道。她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把相公夫君官人这些称呼都轮着叫个遍,以满足自己这个古风控的恶趣味。
两人慢慢悠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何修竹的药劲就上来了,苏小懒赶紧让他躺下休息,竟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安静的室内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何修竹一睡,苏小懒便端坐在炕上双手托腮开始思考人生。接下来要做什么呢?苏小懒性子懒散,但并不意味着她就真的懒惰如猪或者没有头脑,相反她做事十分有条理,喜欢给自己的生活做个大概的规划,这样会让她觉得很安心。
囫囵吞枣地消化完原主的记忆,苏小懒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有被害妄想症,胡思乱想什么的太正常了。眼下她只挑些感兴趣的信息查看着,不一会儿苏小懒就悲催地发现,原来她并不是穿来改变世界的。
这个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大齐真是邀天之幸,国土辽阔土地丰饶国泰民安,很是繁荣昌盛。
空间里有的植物大齐基本上都有了。玉米红薯土豆,这些穿越前辈救国救民的高产作物大齐早已普及,君不见即使青果村这么偏远的小山村也基本家家不愁温饱么。不过这也正好随了苏小懒的心愿,真叫这么个懒散的人去为天下苍生的温饱筹谋,她大概会疯吧。
这么看来她的金手指也没那么大啊,苏小懒心里想道。空间里的出产用不着她来推广那就只能留在里头慢慢吃了。像笔记本手机这些带电池的东西拿到外面来很快就会没电,放在空间里还能看看电影听听歌,也算是给自己的过去留一点念想吧。
至于像玻璃杯,不锈钢餐具什么的拿出去确实远超这个时代的工艺,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可是苏小懒不敢拿出来啊,怀壁其罪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反正现在至少不愁温饱,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将何修竹的病治好,顺便将两人这虚弱的身体调理好。至于发家致富这种事不着急,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年后再说也来得及嘛。
打定主意的苏小懒伸了伸懒腰便下了炕,到隔壁房里将自己的衣服包裹拿到这边来。昨天成亲很是匆忙,都忘了这一茬了,所幸就一小包裹,里头是原主的几身衣物。
原主是个小家碧玉,又是个爱美的,衣裙颜色都比较粉嫩。苏小懒也不挑,随手拿两件比较素净的,看着也不冲突的便换上了,这穿着大红的嫁衣走来走去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何修竹醒来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很是惊艳了一把,只觉得那衣裳颜色与她正好相衬,再没有谁能将那一身布裙穿得如此安逸闲适。眉如远山,明眸皓齿,墨发朱唇,窈窕婉约。
何修竹收敛起眼底的惊艳,神色不禁有些尴尬。要不要说呢?
“你醒啦?觉得好点了吗?”苏小懒对着睡了没一会儿就醒的何修竹问道。
“好多了。”沉默了一会儿何修竹下定决心开口道,“娘子,我想要更衣。”
更衣....这应该是要上厕所的意思吧,原来他是被尿憋醒的.....
额,好吧,现在轮到苏小懒尴尬了。外头那么冷总不能让他跑到后院上厕所,再说他也走不动啊。便是将恭桶拎进屋里,只怕还得扶着些,要不然他站不稳摔了怎么办。
唉呀,只是扶着自家相公上厕所没什么的啦,做好心理建设的苏小懒麻溜地将马桶拎了进来,扶着何修竹下了炕。
果然在床上躺久了双腿不太有力么,要不然怎么还发颤呢?她可不知道何修竹现在有多难为情,多紧张!苏小懒扶着何修竹双眼望屋顶,心中嘀嘀咕咕,脑子里的小火车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觉得那一阵儿潺潺的水声好像在说:男神也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