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阎君皆是对鬼月君的坚决左右为难。
“你快想想办法!”
冥王催促阎君。
阎君:“……”您说的倒是轻巧,可这办法是想想就能出来的吗?!要是能的话您倒是想一个啊?!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阎君敢怒不敢言,只得到:“好的,容我想一想。”
因为焦急和烦乱,阎君不由来回踱步。
冥王被阎君晃得心烦:“你先坐下歇歇,晃得本王眼睛都花了。”
阎君:“……那我回去想吧。”
他一烦躁就下意识地想要来回踱步,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冥王嫌烦,那还是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吧。
当然,阎君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要他想出什么跟好的办法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还是先溜了吧,能苟一时是一时。
冥王大手一挥同意了:“那你回去吧。”
冥王没有察觉到阎君的小心思,只当他是在自己这个上司这里不自在。
得了准许,阎君二话不说就溜了。
回去的路上,阎君忍不住将鸿初书院问候一顿。
好好的惹谁不好?偏偏惹了萧镜水这个疯子!把人“气回来”也就算了,又把火烧到他身上是怎么回事?
他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还是他浑身上下写着我好骗我善妒?你们想搞鬼月君就来拿我当枪使?
阎君显然把这场无妄之灾尽数归结到了鸿初书院身上。
虽然他也清楚,萧镜水做出这样决定,归根结底,是因为她与冥界道不同。但若没有鸿初书院给她提供契机,他们之间还能相安无事很长一段时间。
阎君认定了是鸿初书院扰了自己的安稳,暗暗下定决心,等真背后之人露出真面目时,他绝对不会轻饶对方。
十八层地狱的酷刑用在萧镜水身上是不可能了,但若是能用在某些煽风点火图谋不轨的人身上,似乎也挺不错的。
阎君恶狠狠脑补着背后之人凄惨的下场,烦躁的心情好了些许。
阎君离开后,冥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对萧镜水,他真的感到很心累。
别的事再难,也总能找到头绪;别的谁再难搞,也总能找到弱点。
但萧镜水是不一样的,她没有弱点,压根找不到对症下药的方法。
能让萧镜水“妥协”的唯一方法,就是顺着她的心意来。但眼下,他可不能由着萧镜水乱来。
一旦解开枷锁,谁知道这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冥王头疼不已之际,他面前忽然出现四个金字:
如她所愿。
四个字,铁钩银画,大气磅礴,隐约间竟有道意流转。
四个字出现的时间仅有十息,十息之后,便化为星星点点的萤火,消失不见了。
冥王的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拳头不由握紧。
他知道这来自谁,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震惊。
冥王不由苦笑,天道这是想做什么?祂还要不要牵制萧镜水了?
但诸多疑问问不出口,就算问出口了天道也不会为他解答。
冥王叹了口气,既然天道都这么说了,那就如萧镜水所愿吧。
这样也挺好,省得他们再耗费心思想要如何说服萧镜水。而且,有天道的示意,以后萧镜水就算闹出什么幺蛾子,也怪罪不到他身上来。
不多时,已经回去的阎君得到了冥王的传音。
阎君:“……”
冥王大人,您怎么这就妥协了啊?您不怕有朝一日被萧镜水那厮殃及池鱼吗?
而且重要的是,您刚刚还让我想办法,一转头自己却妥协了,您这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这,这不太好吧?”
阎君犹犹豫豫,还是问了出来。
冥王传音回道:“没什么好不好。这不是本王的决定,而是上边的意思。”
阎君闻言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上,上边的意思?!
冥王已经是一界之主了,他上面,那岂不是……
阎君哆嗦着开了口,语气惊疑不定:“王,王上?”
冥王淡淡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因为天道也没告诉我啊!
“是是是!”那头,阎君不住点头,冥王这是承认了啊!他是疯了才去问天道的事情啊!
虽然阎君也不解天道的指令,但天道这个指令让他免于继续费脑筋,这就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那王上,我们什么时候告诉鬼月君,又如何开展计划?”
冥王道:“不急,等鸿初书院第二封信来了,让萧镜水自己处理去吧。”
如今不必急着告诉鬼月君,毕竟他们才刚刚否决过她的建议。朝令夕改,可是极有损形象的。
阎君到底是冥界的二把手,虽然某些时候表现得像个憨憨,但关键时刻脑子还是灵活的,他很快懂了冥王的用意,顿时平静了下来。
都不用他操心了,真好。
阎君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微僵。
虽然不用他操心什么了,但是……
若萧镜水真要顺着鸿初书院的思路行事,他的形象,似乎要牺牲一下……
“王上,那个,我能不能跟萧镜水说说,届时稍微注意一下我的形象?”
冥王沉默了一回儿,反问道:“你觉得呢?”
阎君哭丧着脸:“似乎……不可以。”
萧镜水似乎从来都只会维护自己的形象。
九天之外,一处暗无天日的深渊中,身着华丽肃穆的黑色神袍的俊美男子收回了手,神色悲喜难辨。
半晌,他轻叹。
果然,像渊一样的存在,也如他一样无法掌控。
且闹吧。
让他看看,究竟能闹出个什么结果。
有他控场,总归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当然……若是渊能因为这方世界的动静再回来一趟,就是再好不过了。
鬼月君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不过她倒是心大,下完逐客令之后,就又回了密室。
既然她已经明示了冥王,她迟早要与冥界分道扬镳,那么做些准备,是必须的。
她需要有一些筹码,以保证真正闹翻之后冥界也不会对她出手。
密室里,鬼月君摘掉眼上的黑绸,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来,暗金色的眸子里是汹涌的暗流。
总有一天,她会摘下这一身的束缚,在冥界中自由地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