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夜‘色’苍茫。凉风习习吹拂,让得尘沙飞扬,将此处衬托的愈发荒凉。除了荒凉,空气中还透着浓浓的血腥味,似乎是数日前战争的最好见证。
周围静悄悄的,竟连人的呼吸,都那么清晰可闻。
洛瑶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一边牵着身后的马匹,一边向前迈着步子。可让她面‘色’无奈的是,在她的身后,竟还跟着一众士兵。
这些士兵明明已经疲惫不堪,可眼神中透着的,却是不屈与倔强。他们抬眸四处寻找着,寻找着他们的目标。
望着那一双双通红的眼睛,洛瑶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这些人是出来寻找老王爷踪迹的,同时也为了保护她这个独自出行的姑娘。
即便她再三拒绝,说自己一人毫无问题,他们却依旧要跟随着她。就像他们的小王爷一般,这么甩,都甩不掉。
可他们的这般作为,却令人莫名的感到暖心。
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
“过不了多久,我们便要到宁西的镇北关境内了。你们毕竟是东陵之人,便莫要随我去了。你们也有你们的事情要做,我们还是分散而行吧。”
洛瑶回头,对着这支队伍的统领轻声道。
“这一路上,谢谢你们了。”
闻言,那统领亦是抬眼望了望那远处灯火通明的雄关,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再过去些就是镇北关了。他们若是去了,岂不是有去无回?
“那姑娘一路小心,我们便送到此地了。”
这位统领姓高,为人正直,洛瑶倒也对他们颇为敬意。
“那便就此别过吧,这匹马便留给诸位了,若是找到老王爷,还可做承载之物一用。”
洛瑶将缰绳‘交’到高统领的手中,立刻是脚尖轻点地面,凌空而去。紫衣浮动,犹如月下仙子,令得不少士兵侧目。
之前他们还并不相信,眼前的少‘女’真有胆量自己穿过这片血腥的是非之地。直到此刻将洛瑶腾空而起,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她的确是一位武林高手。
可感叹毕竟是短暂的,他们还有无比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其实他们之所以往此处而来,也是因为得到了一些情报,并非全然要送洛瑶。
有死士回来报信,说老王爷似乎出现在了这附近。
洛瑶几起几落,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镇北关之前。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雄关,其上国公府的军旗凌风飘摇,可那指挥的统帅,却已经换了旁人。
国公府之人的风骨与师父一脉相承,并不会随意改变。即便眼前的胜仗显赫,也抹不掉他们身上的印记。
“小姐?小姐您回来了?”
只听得城‘门’上数道惊异之声响彻,立刻是有人认出了洛瑶的身份。城‘门’几乎是在数息间为洛瑶‘洞’开,兵马立于两旁,迎她入城。
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地位显赫,武艺高强。在东陵之时她一直都在收敛锋芒,可如今却不同了,她已经回到了自己该回之地。
抬步向前而去,一道苍老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洛瑶一笑,立刻是对老者拱手道:
“徐老,好久不见了。”
“小姐言重了,老夫守关多年,自然是很难见到小姐的。小姐这是去了何处?怎会无故出现在了这镇北关之外?”
那被称为徐老的老者立刻是笑盈盈的道。他亦是当初跟随凌浅征战的元老,与洛霆斌关系极为要好,在这镇北关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除了如今主事的覃寇能压他一筹外,便无旁人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年纪大了,不比年轻时候了。
在洛瑶心中,眼前的徐老,亦是值得敬重的。
“此事说来话长,是父亲派我出去执行了一些任务。如今这南关破了,徐老您为何不在军中随行,而留在了这镇北关之中?”
洛瑶只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便与徐老一同往关中而去。
按理说这大军出行在外,徐老好歹也是副帅,为何会被留在这镇北关中。此事稍稍思索,便能察觉到其中蹊跷。
徐老一笑,亦是因为洛瑶此话而有些黯然,沉‘吟’了半晌之后,终于是轻声对洛瑶道:
“小姐有所不知,如今这镇北关已经不比从前了。皇上下旨暂时将镇北关‘交’给了丞相府,洛家军也由丞相统领。像我们这种死‘性’不改的老人,还有用的必要吗?”
他还能在这儿主持镇北关中的诸多事务,那都是因为他的威信不弱,那凌丞相又顾忌着国公府的一些面子,这才应允的。
不过终归,还是防着他的。
洛瑶闻言,一双‘玉’手顿时握紧,剔透的眼眸中更是‘阴’沉不已。聪明如她,岂会不明白徐老如今的处境?
那位丞相可真是好手段呀,以前师父还在之时,为何没见他如此嚣张呢?
洛瑶虽说心中有怒,可也知道有些事情现在只能忍耐。所以她只是闭口不言,跟着徐老去寻找住处,先行安顿。
可就在二人漫步的同时,却见一支‘精’锐从他们身旁疾步而过,为首之人一身黑衣,令人看不清面容。
这一下子便引来了洛瑶的注意,忍不住多看了那离去的众人几眼。
“这又是?”
徐老只是轻飘飘的望了片刻,便不紧不慢的向前而去道:
“方才丞相收到消息,听说是找到那位安老王爷了。眼下看着阵仗,定是要出去抓捕了。据说为了振奋军中的士气,丞相下令要砍下那位老王爷的人头,挂在城墙之上。”
“什么!”
闻言,洛瑶几乎是瞬间瞪大了眼睛,双手忍不住握紧。片刻之后才稳住心神道:
“那位老王爷武艺高强,岂是说抓便能抓的,他们这是痴心妄想。”
“呵呵,是呀。以前或许是痴心妄想,可据可靠消息,那位老王爷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而我们这方,却又内‘奸’暗中相助。说不定,此次还真的有机会呢……”
徐老自嘲的笑了笑,不知是在笑别人,还是在笑他们自己。
“我们镇北关与东陵南关争斗多年,向来秉承着凌浅小姐的风骨与道义。没想到最后取胜,却靠了这般窝囊与不耻之法。真不知是我们之幸,还是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