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壮的话将乐梓唬了一跳,乐梓的反应将阿壮唬了一跳。
“乐梓啊,你这个模样,不会是也喜欢夫子吧!”阿壮看着她面上的羞怯问道。
“你胡说些什么呀!”乐梓羞恼的说道。
阿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此时乃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你万万不可再对他起了旁的心思。”
说完后顿了顿,又说:“其实,他也不一定真的有家室,那些话不过是说来诓骗我的也不一定。若是他故意诓我,其实你倒是可以与他试试,你这般漂亮,他定然是会喜欢的。”
乐梓对自己这个朋友心疼的很,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抚慰。
话说另一边,姜炁回到学堂后,男学子们开始上课。那位姓庞的夫子带着他们诵读书籍,一群人摇头晃脑的倒是颇有几分意思。
姜炁站在窗外看了会儿,屋内的赵回似乎有所感应,回头看过来。
他只是看到一道清隽的白色身影,并没有看清楚人的模样,心中却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熟悉。
正待仔细思考一番,就听见庞夫子在他旁边说:“赵回,你虽说已经过了乡试,却也不可懈怠了做功课。今日无心读书,反倒是频频看向窗外所为何事啊?”
赵回心中略有不耐,这庞夫子别的本事没有,故意拿捏他的本事倒是一等一。
收回了自己的心思,赵回拿出自己的书袋,将书本放了进去。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庞夫子讶然的看着他。
赵回说:“夫子教训的有理,回虽说已过了乡试,却还需勤勉用功。若不然如同夫子这般,再不能更进一步,岂不是抱憾终身!回这便打算回家去,用心读书,以待来年金榜题名。”
庞夫子:“……”
还不待他做出反应,赵回已经提着东西离开了学堂。
他原本是准备提着东西直接回家的,却是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个白色身影,鬼使神差到了学堂后面给夫子准备的寝室。
他过去时,姜炁正调试一把古琴的琴弦,旁边架着的小火炉上煮着一壶茶。
见着他过来,姜炁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夫子!”赵回朝着他施了一礼。
姜炁点了点头,朝着前面的凳子点了点,示意他坐!
赵回坐了下去,瞧着他依旧在调琴弦,火上煮着的茶已经咕嘟咕嘟冒着泡。赵回将茶壶取下来,又取了茶杯替他倒了杯茶放在面前。
这一切事情做的十分自然,他自己都不知晓,自己何时学会了如此伺候人的本事。
他的茶放好,姜炁的琴弦也调好,这才同他说话:“你来寻我作甚?”
赵回没说话,他也不知该如何说!
好在姜炁也没有一直问,没见他回答,又问道:“可会弹琴?”
赵回说:“之前学过七弦,不曾学过五弦。”
姜炁说:“七弦五弦俱是一样的法子,你且试试。”
赵回不好再拒绝,开始拿着琴弹奏起来。
堪堪奏了两个音,姜炁已经将他打断,问他:“你可有心学琴?若是有心,明日早间辰时来此!”
赵回知晓他改了女子来学堂的时间,此时听他也让自己来,当下道:“如此,于理不合,夫子已经让乐梓他们来此,学生怎好再来?”
姜炁也没解释,直接说:“来与不来,皆在你一人,与旁人无关!”
赵回:“……”
姜炁说完话,自己接了琴过去弹奏,袅袅琴音落入人耳中,使人心旷神怡。
赵回心中原本接连几日的烦闷,在此琴音之下忽然消失,他觉得呼吸到的空气都要比往日清新几分。接连深吸了两口气,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弹琴的姜炁,已经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来。
乐梓昨日饮了姜炁一碗甜羹,今天卯时过半已经醒了过来。
王氏原本正在后厨看着厨子准备今天的菜色,忽然看见自己女儿竟然醒了,当下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时候,拉着她的手关切询问:“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乐梓开开心心摇了摇头,说:“无碍的,我昨日在学堂饮了夫子做的甜羹,之后便觉得身上的疲乏之感消失了很多,没想到今天竟然也不如往日那般困了!”
王氏听闻那夫子竟然还有如此本事,当下激动的险些哭起来。
乐莆此时也醒了,见到女儿竟然醒这么早,也十分惊讶!
王氏将学堂夫子做的甜羹之事告诉了乐莆,乐莆当下也是十分震惊,之后朝着妻子说:“快去封些银子,我亲自给夫子送过去。”
王氏半句不悦的话都没说,诶了声回到屋中,将前几日承办酒席拿的二十两,并一些碎银子都拿给了乐莆。
“这二十年你拿着红封封起来,这些碎银子买些夫子中意的东西送过去。”说着又问乐梓:“你可知晓你们夫子喜欢些什么吗?”
乐梓不是滋味的说:“昨日我陪着他在成衣铺的店子那边,那掌柜给他送了一两银子一斤的新茶,他不过是闻了闻味道便嫌弃的放在一边,我瞧着他喜欢的东西也不是咱们能送得起的,不过是一份心意罢了。”
听到姜炁竟然这么挑,乐莆有些疑惑:“可若是如此人物,何故于屈居在咱们这乐天城呢?”
乐梓说:“那天我在路上见着了他一面,他说是之前落难在山上被我搭救过。后来听闻我落水,还替我把脉拿了药,我估计着可能是为了报恩才如此吧,所以爹娘没必要如此待他!”
姜炁当日说被她所救,乃是掐算过了乐梓之前的事迹。
此时乐莆听她这么一说,当下问道:“可是你十岁年头上搭救的那个男子?”
乐梓撇嘴:“爹爹却是忘了,我如今哪里记得这些。”
王氏虽不悦女儿竟然在自己不知晓情况下接触了外男,不过这位夫子瞧着却是个心善且有本事的,这便救的十分之好!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王氏直接推着父女俩出了门,让他们去学堂道谢。
二人走在家门前面的岔口,乐莆问了句:“阿壮那丫头今日怎的没来寻你?”
乐梓垂着脑袋说:“她说她不去学堂了。”
“为何不去了?”乐莆大惊!
乐梓说:“她之前瞧上了夫子,想要将夫子娶了回去做个上门女婿。昨天还请着夫子到了家一趟,结果却是被拒绝了,她自觉尴尬,也觉得无甚其他希望,便决定嫁给棺材铺的刘二郎,因此也不去学堂了。”
听到阿壮竟然有意将夫子弄回来做个上门女婿,乐莆心中突然也有了些算计。
乐梓这个身子,自从三年前落水后,便一直不怎么好!若是能有个神医一般的丈夫在身旁伺候着,他们倒是也可以安些心。
他们到了学堂时,远远又听见了琴音。
乐莆乃是个文雅人,听见这琴音便觉得弹琴之人必定不凡,当下问女儿:“这弹琴的可是你们夫子?”
乐梓点头。
乐莆拍手大乐:“果然是个妙人啊!”
他们进去时,便见赵回已经在地方,而且正在帮着姜炁清洗茶具刷锅扫地。
乐莆、乐梓:“……”
与人家一笔,再看看自己,简直不配为人弟子。
好在姜炁倒是也没有要求她做什么,见着人来了,且是带着父亲过来了,还让赵回煮了一壶茶招待乐莆。
乐莆今日过来是为了送上谢礼的,此时当着赵回的面,再看着人家刚才那举动,再瞧瞧自家这个只晓得祖宗一样坐在这里的,这银钱便有些拿不出手。
倒是姜炁替他到了一盏茶,问道:“不知乐先生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啊!”
乐莆这才腆着脸将事情说了出去。
姜炁闻言看了乐梓一眼,说:“既是谢礼,那我收下便是!”
乐莆原本准备好的话一句没说出来,就被他这么的噎了回来。当下他对姜炁便轻视了几分,能如此直接收取银钱的夫子,定然是个拘泥于俗事的人!
将袖带中的银钱全部放在了桌子上,连句敷衍的话都没说,人直接离去。
姜炁也不着恼,只是拿过了钱一分两半,一半给了乐梓一半给了赵回,说:“去拿着买些零嘴儿吃吧!”
乐梓、赵回:“……”
瞧着他是真的要将银钱给自己两个,乐梓咬着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炁看了她一眼,问:“怎的,嫌少?”
说着作势要从自己口袋中再掏钱!
乐梓急忙拦住:“不不不,不少了!”
姜炁点了点头,“既然不少,那便收起来,今日已然浪费了些时辰,快些起来去跑。”
因着这一桩事,乐梓跑步时也不好像昨日那般骂骂咧咧,倒是问起了赵回:“你上午怎的来了?”
赵回将昨日之事说了一通。
乐梓原本就觉得这所谓为了男女之分,将学堂分开是不应该的事。此时见姜炁全然不顾及这些,当下便对他的看法少了些,心中也对了多了一份认同。
跑过之后又练了一套拳,姜炁又端了两碗甜羹上来。
乐梓吃下后,再一次感觉脑袋清明了不少,便去问赵回,他可有这种感觉。
赵回点头说:“昨日我听夫子弹琴,已经有这种感觉,因此今日才冒着被人指责之险过来!”
听他这么说,乐梓翻了个硕大的白眼。
“哦,原来与我一起读书就叫被人指责之险啊!既然如此,你快些回去告诉你家中,将你我婚约接触好了,也免得日后你再冒其他的险!”
招呼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愧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切莫生气。”
乐梓哼了声,起身去帮着姜炁刷洗锅灶,留下他一人懊悔。
洗刷了碗筷锅灶,二人去了学堂,便见姜炁手中拿着一沓书,见他们进来,问道:“你二人若是要学些经史子集为官之道,我却是不知晓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些风水八卦艺术道法,你们若是觉得在我这里学不到些什么,离去便是。”
赵回听他这么说,略微蹙了蹙眉,后又看着乐梓。
乐梓听了后,想着昨日,他不过说了两句话,便得了那么多好处,当下激动的问:“夫子真的愿意教我风水之法吗?”
姜炁嘴角挂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说:“自然是愿意的。”
乐梓急忙道:“那我肯定是要学的。”
赵回来这里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在,此时见她要学,自然也是要留下的。
不过姜炁又说:“风水之说,讲究一个天地人和,因此涉及之物甚多,你们可确定要学?”
乐梓点头坚定的说:“要学。”
赵回只能跟着点头。
姜炁满意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一沓书分成了两半,一人桌子上给了一半。
“这里面俱是风水之说涉及到的东西,你们可选一选今日想先学什么。”
乐梓想着自己身子这个状况,每年吃药都要花不少钱,若是可以自己学会了医术岂不是日后就不用花钱了?
于是她说:“我要先学医术!”
赵回也是惦记着她的身子,也说:“我也想先学医术。”
姜炁便开始先授医术这一门课程。
虽说是医术,可他教的却并非什么症状是什么脉象,要如何对症下药。而是先摆出了一副人体图,上面表明了人身体之上的穴位以及经脉运转,让他们两个人牢牢记在心中。
乐天城有个神医堂,里面有个马上就八十的老神医,那神医便会给人扎针,往往一针就要一钱银子。若非是什么重病,乐天城中就连县丞大人都是不敢去请他施针的。
此时姜炁却是要教他们认识穴位,之后很有可能就是要学针灸,两个人激动之下,学的愈发用心。
瞧着他们用心记穴位的模样,姜炁挑着眉松了口气,开始慢慢端着茶喝!
之前的赵回也就罢了,青一的一些基础其实很差,她甚至都记不全人体的穴位,又如何能在被人攻击之时,学会护住重要穴位,以此保全性命。此时她落入如此境地,倒也不失是一桩好事,最起码可以用这些时间,将她之下落下的课程补一补。
至于赵回吗?
姜炁表示根本没想到他,不过就是来蹭课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