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里还弥漫着那种血液特有的味道，隐约带出一股雨后草木腐烂的清香。
端木思源闭了闭眼，越想越心惊。
背后良久没有动静，富小玉转身，脸蛋上写满了不解，“你咋啦？”
“之前不是说过，你的血都是炼制成丹药，我才能服下治病吗？”端木思源唇色苍白，眼睛却亮得吓人，“你不在的时候我犯过一次病，那个黑衣人给我喝了他的血。”
看着富小玉惊讶地张大嘴巴，他微微一笑，“你猜到了是吗……病情，好转了。”
“我怀疑，他就是九曲鬼王草。”
富小玉震惊地揉了揉脸，飞快地抛出一个问题：“除了能治你的病，其他证据呢？”
“他厌恶凤凰的靠近，面容极其年轻，却认识五百年前的伯赏清——那具冰柩里的尸体就是他放进去的。”
晋蛟天府傀儡阵。
四方傀儡按照奇异的规律摆成八卦，中心被团团围绕着的两个少年格外惹眼。
黑衣少年软软靠在一个木傀儡上，耳垂的红痣勾魂夺魄，笑中带着煞气，“凤凰，你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阿清弄不见，就要做好有来无去的准备。”
另一个容颜俊美犹如天神，满身正气，功德金光和凤凰涅火在其身上若隐若现。
“既然已经轮回转世，又怎么会是原来的那个人。”郎宁瞳孔中有金色光芒流转，“你若要开战，只需给我一把剑，自会奉陪。”
伯赏幽嗤笑：“和剑修打架，我傻了才会给你剑。”
郎宁坚持：“没剑，我不和你打。”
“我可不是为了和你打架。”伯赏幽舔了舔嘴唇，勾起一个恶毒的弧度，“我是要你死。”
尾音刚落，他如鬼魅般迅速退后没入黑暗之中，空缺的地方被傀儡补上，阵法被启动，地面上的石板空隙里射出亮蓝色的光芒，缓缓流动仿佛带着脉搏的活物。“咯啦——咯啦——”刺耳的声音响起，数百具傀儡同时移动起来，空洞的眼眶里冒出幽幽鬼火，前仆后继地像站在正中心的小凤凰攻击。
郎宁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挥挥袖子发出群攻火焰，把第一批傀儡烧成灰烬后，很快就有第二批补上。接连烧了三批，他沉声道：“我没猜错的话，阁下的原形就是传说中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你想让端木思源活下来，难不成要把自己送上去给他吃？”
没有人回答。
郎宁心一惊，料想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便不再与傀儡阵多加纠缠，连忙往藏书阁的地方赶去。
与此同时，富小玉也问了端木少主同一个问题。
“他是九曲鬼王草，难道你为了治病，还要把他，呃……吃了？”
端木思源也觉得这个想法有点重口味，勉为其难退了一步：“他如果是一颗草的模样，我是能吞下去的。”
“可他现在是个人啊。”富小玉愁得眉眼都垮了起来，“怪不得伯赏清的手札里说鬼王仙草性娇善妒，凶神恶煞，鬼里鬼气，一看就很难搞。”
有句话她还没敢说，跟伯赏幽比起来，一看就是她比较好搞定。万一端木思源永远得不到圣药，肯定会赖她一辈子……呸呸呸，不许乌鸦嘴！
富小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撺掇端木思源再去找找关于九曲鬼王草的记载，理由很中肯：“万一能翻到哪一本，写了他的弱点呢？”
当然，两人没有再傻乎乎一本本翻过去，端木思源采集了手札上沾染的一丝气息，凭此来感应其他有相同气息的书籍。伯赏清如此被九曲鬼王草重视，想来交情不浅，他所著的书籍里必然会再次窥见细节。
书架拐角处，聚精会神看书的富小玉一个转身，栽进少年结实的胸膛里。以为是端木思源走路不小心，她揉了揉撞疼的鼻尖，抬起头刚想说小心点，声音戛然而止。
“你……”
郎宁微低头，眼梢弯成一个异常柔和的弧度，目光温柔溺人，“富小玉。”
富小玉热血一下子冲向头顶，耳垂通红，结结巴巴快要晕厥过去，“小、小哥哥……你叫我名字啦不不不不不我是想说，你声音好好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笑！假装你什么都没看到！！！”
她捂着脸羞愤地转身，额头抵着书架，恨不得撞上几下看看自己是不是清醒的，但仍然舍不得很快结束这个美梦。
郎宁在她身边待了多日，对富小玉的性子也有些了解，明白她此时的状态是害羞过了头，最好不要贸然开口，否则铁定会被打。等富小玉冷静下来，深呼吸吐气数次，抬头露齿一笑，“小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郎宁一脸正直，睁着眼说瞎话：“我不久前随表哥进入秘境，今日刚刚寻到中心藏书阁。”末了补充一句，“队伍出发前，你小姑特意来托我照顾你一二。”
富小玉奇怪地嘟囔，“我虽然给小姑说了要去秘境里试炼，但没有说是去哪个秘境啊。”
郎宁心里咯噔一声，镇定地圆了回去：“最近开启的秘境里，就属晋蛟天府距离最近，而且这里可是无数炼器师的圣地，你会放过这次机会吗？”
小姑娘一想也有道理，欢天喜地开始围着郎宁转悠。郎宁帮她一起找起书籍来，虽然两人不怎么说话，却到处弥漫着泛着粉红泡泡的迷之气氛，对视一眼都会脸红半天，像吃了蜜糖一般甜。
端木思源中途也遇见过他们一次，瞄了眼富小玉介绍郎宁时一脸傻气的模样，装作初次见面，语气高深莫测：“久仰道友大名。”
郎宁也跟着装模作样：“幸会。”
三天转瞬而过，而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富小玉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她呆若木鸡地站在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头顶是倾盆暴雨，电闪雷鸣。
鲤鱼精乘坐泡泡悬浮在她面前，两根胡须飘啊飘，“小丫头，老朽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第二关怒之门，你好自为之。”
富小玉打了个激灵，迭声发问，“我进来试炼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也跟着一起进来了？”
郎宁淡淡瞥向鲤鱼精，后者抖了抖，迫于威胁道，“你这位朋友……当时距离太近，规则之力判断错误，自动把他也拉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