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空气中,弥漫着大雨过后的湿气。
静谧的深夜,传来稳健的脚步声。
水清尘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慢慢的走到二楼。
他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问:
“音,还在睡吗?”
屋里,鸦雀无声。
水清尘站了一会儿,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屋里传来很轻的痛『吟』声。
“尘尘,我醒了,你进来吧。”
闻声,水清尘眸光微动,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只有中央的桌子上,点了一盏灯。
烛台旁的香炉里,点了味道浓郁的香饵。
水清尘眸『色』深沉,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沉下一片阴影。
他走到床边,把『药』碗放在一边,抬手收拢垂下的纱帐,用钩子勾住。
床榻上,纪梵音身上盖着被子,把身体遮的严严实实。
昨晚夜半,她捂住肚子,突然说,那个来了。
一个人回到房间,一天没出门。
水清尘在床边坐下,想把她扶起来,手伸出的一瞬间,又收了回去。
“肚子,还疼吗?”温润的嗓音,响起。
纪梵音手从被子里伸出,握住水清尘的手。
“疼……每个月都要疼一次,真烦人。”
她嘴一抿,抱怨的声音,像猫儿在撒娇。
水清尘的黑眸轻轻晃动,不知道该把视线落在哪里。
她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片雪嫩的肌肤。
屋里呛人的熏香,本该遮住了血腥的气息。
本该……
水清尘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忍住心绪,轻声安抚道:
“我看了医书,试着研制出了活血消痛的汤『药』,等一会儿,你自己起来,喝了吧。”
纪梵音痴痴地盯住水清尘的脸,笑嘻嘻的说:
“尘尘,你不喂我吗?”
水清尘终于抬起了头,幽深的目光,凝注着她的眼睛,问道:
“你希望我喂你吗?”
纪梵音想也不想的回答:
“当然想啊。”
水清尘心口传来一阵刺痛,轻声说道:
“好,你坐起来,我喂你。”
纪梵音明亮的眸子,满是笑意:
“我躺着你也能喂我。”
水清尘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手有些僵硬,动作不自然的端起『药』碗,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汤汤匙,舀了一勺。
纪梵音眨了眨眼睛,乖乖躺好,目光饱含期待,望着水清尘。
心情,颇好~
水清尘注意到她愉悦的神『色』,双眸一凝,声音透着压抑,忽然说了一句:
“你这个没良心的。”
嘭的一声,汤匙撞到碗口,发出清脆的响声。
同一刻,水清尘端起『药』碗,含了一大口,俯身,嘴唇压了下去。
“唔~?”纪梵音一愣,惊得脑袋一片空白,感觉到他的舌头,挑开了她的嘴巴。
哎?
哎?!
纪梵音在心里大惊,反应过来后,欢喜的顺从。
岂料,喂进她嘴里的『药』汁,又苦又涩。
比黄连还苦的苦!
纪梵音“唔唔”的挣扎。
水清尘温热的大手,抱住她的脸,不准她逃避。
他的动作,从未有过的强势,力道竟重的她一时反抗不了。
纪梵音慌了,手臂在被子下挪动,正要伸出,想起身上的伤,又停下了。
水清尘幽深的黑眸,看见了她微的动作,眼中浮现出一抹愠怒,在她的嘴唇,狠狠一咬。
“唔!”纪梵音惊得瞬间瞪大眼睛。
水清尘近在咫尺的望着她。
四目相对,她终于察觉到他的异样。
可是,为什么?
头绪还没理清,水清尘的吻,突然加深,滚烫而专注,像在……惩罚她?
纪梵音睫『毛』微微抖动,心里迟疑过后,有些兴奋的仰起头,热情的回应。
水清尘捧住她脸的手指一僵,闷在心口的那阵火气,无形中散去一半,手指摩擦着她白皙的脸颊,深情的闭上眼睛。
一吻过后,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
纪梵音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睛格外的明亮。
水清尘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心里很挫败,声音带着沙哑:
“音。”
“嗯?”纪梵音十分享受这种暧昧的气氛,整个人透出一种慵懒,眯着眼睛回答。
“你要学会依靠我。”
纪梵音眯了眯眼睛。
这就是他不高兴的原因?
“好啊。”她满口答应,笑得天真无邪。
她的嘴巴,因为刚才的吻,娇艳欲滴,脸颊也红扑扑的,那双眼睛,溢满了笑意。
两人的距离近到水清尘能从她的眼里,看见自己。
“你这个骗子……”
他说着,又一个灼热的吻,落了下来。
他压下的身体,始终保持着距离,以防止压到她的伤口。
纪梵音觉得,他的吻,让她舒服极了,于是,高兴的微微扬起脸,欲要反客为主,趁机谋取福利。
可渐渐地,她的脑袋,有些不听使唤,意识也开始变得涣散。
不应该啊,他难得的热情主动,她应该兴奋的彻夜不眠。
心里如此想着,纪梵音睫『毛』颤动几下,眼皮沉重的再难睁开,慢慢的,睡着了。
水清尘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嘴唇,指腹摩擦着她的眼角,沙哑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只有这样,我才能看见你的伤口,对不起。”
纪梵音四肢松软,睡得昏昏沉沉,没有听见他的话。
水清尘慢慢的坐直身体,大手抓住被角,轻轻掀开。
她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浅青『色』纱衣。
此刻,纱衣多处,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刺目,又灼心。
水清尘看的心口一揪,只觉得,心痛得难以顺畅的呼吸。
她这个人……
这个人……
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明明是那么惜命的人,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还是说……
只要不危及『性』命,那些零零散散的伤,就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她才胡『乱』的上了『药』,就不再理会了。
水清尘甚至觉得,要不是他在,要不是她顾忌到他,担心他会发现她身上的伤,她是不是连『药』都懒得上了。
水清尘气的恨不能抓住她,狠狠地打一通,却又……舍不得。
水清尘一阵苦笑,动作极轻的脱下她的衣服,眼神不带一点情/>欲的落到她白皙的肌肤,从袖中掏出『药』,给她的伤口重新擦『药』。
一刻钟后。
她的身体,因为上『药』时的疼痛,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栗。
水清尘穿好她的衣服,掏出手帕,擦去她额头和鼻尖冒出的汗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动作心又心,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开口说道:
“只有意识消散的时候,你的身体,才能真正的喊疼。”
水清尘深深地闭上眼睛,把脸贴近她的玉颈,苦恼的哑声道:
“你学不会依靠我,我就没有理由,再留在你身边。音,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