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中,会发生很多事,如果从后往前推,那么人人都能做出明智决定。
可是人生哪有如果,又如何倒推。
...
二十一人,包括唐牧,都默契地选择了留在这里,也许是对自身能力的信心,也许是对事物发展的好奇,又或许是出于铭牌的信任。
两次嗝声之后,除了越转越快的涡流,便再没了声音。
似乎达到了某个极限,涡流保持匀速,不再变化。众人知道,谜题也到了揭晓的时刻。
五秒、十秒、十五秒,就在人群安静到快窒息的时候,一声巨吼,响彻整个山顶,震撼整个山林。
“嗷呼~”
听到这吼声的瞬间,唐牧脑袋像炸开一般,神志模糊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除了比利、晴子和潘虎,其他人竟倒的倒,弯的弯,没有一个正常站着的。
明晴子脸色苍白的抿着嘴唇,守住本源意识,以精神力不断净化着自身的时候,听到了前面唐牧低喃的声音。
“妈呀,这次完蛋了。”
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个黑绿色的巨大身影,如山如岳,从湖中心拔湖而起,整个内湖被它带起了惊骇的巨大浪潮,足有三米多高,翻滚着,冲破湖边水草,带着一股深寒凉意,朝着众人滚滚而来,一群人如被当头泼水,淋得全身湿透。
可是众人被下了定身术一样,已经忘了行动。
身影显示出它的轮廓,魔神般的蛟龙身躯印在人们惊恐万分的眼中。
蛟龙通体墨绿,鳞片光滑层叠,头如小山,一对蛟角漆黑油亮,生得是崎拐诡异,眼镜半睁半眯,却比门框还大,绿幽幽的眼珠子于死灰色的眼白中游离,似是睡眼惺忪,四爪如枯藤老树,虚空挥舞,蛟身无意识扭动间,隐隐有风雷之声。带起的湖水从蛟头骨间如溪似河,淌过嘴颚,顺着鬓须,沿着蛟身,如山崖瀑布,奔腾而下,其骇然声势,震撼着在场众人脆弱的心灵。
庞大如山的湖中巨兽浮在空中,在土场上投下大片黑影,像浓浓黑夜压在众人身上,直叫人喘不过气。绿幽幽的眼珠子也终于扫到了这群弱小的惊恐的人类,满是嗜血与兴奋,口中吐出一口浊气,顿时化作淡淡云雾笼罩着蛟龙上半身,让其中透出摄人绿光的眼睛更显残忍。
吼!
蛟头微微上扬,一声狂啸!
众人只觉胸口发闷,耳鸣头晕,有几人刚从之前的啸声缓过来,此时又是一口血吐出,头重脚轻,直接晕倒在地。
待白雾散去,小山般的蛟头之上蓦然五道人影。
下半身穿着狮虎纹兽皮,上半身扎实肌肉坦露空中,浓密的黑色胸毛迎风招展,比暴熊还强壮的男人,
浑身绑着灰绿色绷带,只漏出一双阴狠的眼睛和一对锐利鹰爪的瘦小身影,
双手各用钨铁链绑着漆黑大刀,铁链深入皮肉,如同一体,一脸冷漠的长发男子,
一身红衣,指甲、嘴唇、眼眉都是猩红如血的美艳妇女,
以及最后一位…
…
“林水生!”
唐牧一脸愕然望着第五人的身影,还是那张马脸,之前和狸裟战斗而损坏的灰色长衫已经换成了黑色的束口战斗服,垂下的手臂已然接上。此时全没了当初的儒雅谦敏,一脸阴笑盯着唐牧。
随着唐牧一声惊喊,众人被拉回神来,你看我我看你,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疑和恐惧。
“这位…兄台,对方有你熟人?”潘虎僵硬的、小心翼翼地扭动脖子,对唐牧低声问道。
唐牧干笑地咧咧嘴,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过了几秒才慢吞吞回应。
“认识,还一同战斗过,谈不上了解。”
比利斜眼看了唐牧一眼,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已将铭牌紧紧捏在了手掌心。
潘虎脑子里还在想着唐牧这句话的意思,蛟头上的五人竟一跃而下,肌肉男和持刀男“砰”的砸入土场上,纱布人与美艳妇女轻盈点地,林水生跳到半空,一条水柱凭空而起,将他接引到地上。
除了唐牧、比利、明晴子、潘虎、舟程和炎阔外,其他人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已经昏倒在地的唐英不算。
“好久不见,唐兄。”
林水生飘然落地,一朵美丽的水花于左手掌上绽开又消散空中。
“嗯。”
林水生眉头一挑,被马脸拉长的笑容在唐牧眼中愈发恶心。一身猩红的美艳妇女在后方嘎嘎直笑,笑声如夜半老鸦,刺耳难听。
“林少,这后生可是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意思咯,嘎嘎。”
“闭嘴!老妖婆!”前一刻还在笑的林水生,立马脸露厌恶,头也不回斥道。
被称为老妖婆的美艳妇女,眼中血色大盛,嗜血地盯着林水生的后脖颈,娇嫩的嘴唇上似要滴出血来。
明晴子透过唐牧,不着痕迹地扫了林水生和美艳妇女一眼,收回眼神时,不经意间看到唐牧眼底略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神色。
对方来者不善,尤其是那头巨蛟,难道他还有什么法子。
晴子深深看了眼唐牧并不高大的背影,竟突然觉得那小小的背影在土场上巍然挺立,似乎无所畏惧。
再看看其他人,比利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手心捏着铭牌,已全然是汗,唐英现在还在比利脚边躺着,另外两个叫舟程和炎阔的年轻人也是冷汗淋漓,潘虎一身肌肉都在微微发抖,不用刻意就能听到他颤巍的嘴唇在不断重复着。
完了完了…
完了。
“在这个情况下看到你,我觉得所有疑题都解开了。”唐牧笑了笑,“其实我也有惊讶的,比如林兄你的控水异能,就比我想象的厉害很多。”
林兄?
潘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几步冲到唐牧身边,“这位大兄弟,这位大哥,对方是你兄弟?俗话说…说兄弟一家亲,这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误会。”
对方哄然一阵大笑,唐牧无语摸了摸额头,回顾众人,“各位,铭牌都捏碎吧!”
说完右手拿出铭牌,背对众人,举在空中,“咔嚓”一声捏得粉碎,同时破碎的还有大家不明说的侥幸之心。
“不要留后手了,大家一起,战斗。”语气淡淡,听不出是悲是喜。
双手绑刀的冷酷男子一甩长发,露出让女性尖叫的绝美轮廓,惊讶说道:“瘦猴,刚才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浑身绷带的瘦小男子一字一句。
“是反抗?”
“是,反,抗。”
“你没听错?”
“没,听,错。”
“是那黑发的小子?”
“是,的。”
“嚯!”暴熊般的肌肉男对于同伴的无聊对话已经忍无可忍,直起粗壮腰背,双拳对空,一声狂吼。
舟程一屁股吓倒在地。
“我们…我们只是来找人,找不到,那就回…回去罢。”
“舟兄,对方明显是引诱我们前来,说不定就为了给那蛟龙做口食,我们,我们走不掉了啊。”炎阔一双铁拳无力垂下,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绝望。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阵摸索,在胸口取出铭牌,一把捏碎。
也许铭牌捏碎得越多越集中,李长老他们就能越快赶来吧。
“嘎嘎嘎,这群小辈死到临头还在指望那老头来救他们呢,殊不知那老头已自身难保,嘎嘎。”美艳妇女笑声干瘪难听,可说出的话却让大家如遭雷劈。
“不,不可能。”
“不会的。”
“不不。”
后方的人们开始了躁动,比利眼神乱转,不知在想什么。
未战先乱!
赫斯提亚特意强调的战斗大忌!
唐牧皱着眉头,正准备喊话,脑海中传来了晴子轻灵的声音。
“大家不要慌乱,对方是吓我们,夺我们心志。”
“她这么说,犯了个大错误,让我们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大把握。”
众人眼睛一亮,唐牧不由对晴子高看不少。
“哟哟,小姑娘你做了什么。”美艳妇女察觉明晴子做了小动作,没让自己的话收到预期效果。
“别,啰,嗦,了!”瘦猴低伏着身子,一对爪子张张合合,随时就要出手。
“你们布下天罗地网,要这么着急吗。”唐牧小眼睛将每人看了一遍,最终停留在林水生脸上,认真说道,“我就一个疑问,他们呢。”
“你觉得呢。”说完,林水生露出一口洁白的牙,仰头哈哈大笑。
虽然唐牧整个人还是静静站在那,但晴子明显感觉到,唐牧身上气质在刚才那刻为之一变,满是愤怒。
唐牧的脸微微侧了一点,嘴唇微动,好像在和自己说什么。
“告诉大家,打起来了往我们来的路跑,远离水源。”
跑的掉吗,晴子用余光扫了眼不远处那挥舞的巨蛟。
吼嚯~
肌肉男将一双比晴子整个人还粗壮的手臂捶打在地上,一步步逼上前。
双刀男在其一侧,拖刀而行,刀尖与地面的摩擦声如死神夺命之声。
瘦猴脚尖着地,驼着背,吊着爪子,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却从侧翼慢慢靠近众人。
林水生在另一侧,最是潇洒,脚步不动,从湖边引过来一道水流推着而行。
而一抹猩红在肌肉男和双刀男之后,若有若无,危险至极!
“这边跑!”
前一刻或视死如归,或哀声绝望的人立马撒开腿,不要命的回头跑,连包括唐英在内的四个晕倒的人,也瞬间爬起,跟着人群没命狂奔。
气势汹汹逼近的五人,出现了两秒的停顿。
“不好!快追!”
林水生焦急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