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啥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吗?拎着这么一个大箱子过来,万一”
程曼低声,咬牙骂道,“傻了不成?你今儿早上提前说,我们也就去接你了。”
“妈,你自己感觉一下,这个箱子真的不重啊。”
程曼楞了一下,视线下移,不自觉掂量了一下箱子的重量,然后沉默了。
确实,不重……
林微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扭过头,跟崔爱国他们几个说话,问问他们是几点过来的啊,路上人多不多啊之类的。
话刚告一段落,程亮就道:“这大过年的,你就是在大院过年,你那边也得贴春联吧?正好让你妈晚点下饺子,我们过去挨个把门上贴贴。”
大过年的,都图个吉利,门画春联贴出来红红火火的,看起来喜庆。
就像林广连和林志正一样,即便是搬到了镇子上,可是旺山村的老宅一样得贴春联。
农村贴春联和门画,除了想要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之外,也想用门神和红色的东西把那些孤魂野鬼挡在外面,告诉它们这儿是有人住的。
那些家里有人去世的,过年的时候不贴大红春联门画,而是找毛笔字儿比较好的人给写点什么,纸还是用的紫色的,当作春联。
林志远以前是跟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住在一起的,后来镇子上的房子也给了老爷子他们住,所以,也无所谓告知不告知老爷子贴门画的事儿了。
那边,已经没了他的住处……
这样想着,他也开始催促林微,“让你舅舅他们一起过去帮你吧,我和你妈晚点下饺子。”
程曼也点了点头,“这边儿不用你们管了,等会儿你姥姥也会过来帮忙,你快点过去贴了门画。”
林微有点无奈,她似乎、好像忘记买春联和门画了……
家里似乎都没有多余的诶。
她探头看看,客厅里的桌子上只剩下了一些“春”、“福”字儿了,没有门画,也没有对联剩下。
“你还没买?”
程亮见她往屋子里看,一下猜出来,“你公婆那儿也没准备?”
“我没问。”
林微摇摇头,然后问,“门画和春联去哪儿买?”
问完,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转向崔爱国他们,“你们那边贴了吗?”
崔爱国他们一大早就把屋子整理好,门上虽然没有贴门神,但也都贴了“春”、“福”字儿。于是便也点点头,“都贴好了。”
虽然不像在自己家那么精细,但他们也算应景了。
程亮知道门画对联去哪儿买,只是手写的“春”、“福”字儿就不知道了。
家里手写的“春”、“福”字儿都是李先生写好让孙芳送过来的,所以他也知道过个年,李先生家里挤满了街坊邻居,就想求点儿字儿。
毕竟比起印刷品,这手写的要便宜多了。
只是,他也不想麻烦李先生,干脆就全部准备买印刷品了。
从廊下推出自行车,程亮道,“等会儿你们先过去,我买了门画对联就赶过去。”
“舅舅,多买几副,之前办婚礼,爷奶和亲戚住的那个院子也得帖。”林微提醒道。
那个院子是唐慎买来的,本来要做婚房,只是后来她比较喜欢自己买的这个二进院子,所以才闲置了。
但既然要贴春联门画,就全部都贴上吧。
程亮楞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点点头,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骑上车子就走。
他一走,林微几个人也要出发了。
程曼有点不放心,想跟过去,可是下酒菜还没做,也不好跟过去,只好嘱咐她路上小心。
几人先去的是唐慎买的那个小院子,长时间没有人,院子里杂草丛生,一开门,顿时惊起一群鸟雀,扑扑楞楞地飞到了墙上,但也不飞走,站在墙上蹦蹦跳跳地看着闯入院子的一行人。
“咱先把院子里的草给清理了吧?”
崔爱国说着,问林微,“这儿有镰刀或者刀子之类的吗?”
有些草长在砖头缝里,硬拔的话,说不定砖头都得掀起来。还有些草,叶子细长,别看已经干枯,一不小心就得割破手,不用工具,似乎行不通。
林微摇摇头,“还真没有。这样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回家拿。”
这个屋子就是个空荡荡的地儿,之前结婚的时候给亲戚住,也就是弄了些床褥,暖水瓶杯子盆子之类的,像是刀子之类的工具还真没有。
再加上这边不种地,镰刀就更没了。
不过,铲子,刀子,铁锹还是有的。
这儿离她的那个二进院子不算太远,过去一趟也是方便。
她招呼了一声,就准备回去取。
林微熟悉路线,知道怎么走,崔爱国几个人之前也都是在二层小洋楼那块儿地方活动,所以也没有抢着去。
等林微一走,崔爱国道,“咱也别闲着,外面草先不动,屋子里的蛛网啥的都给清理一下。”
来都来了,就做到尽善尽美吧。
几个人也不含糊,挽起袖子,笑哈哈地开始打扫屋子。
……
年三十,公交车上的人少了许多,林微也能找到个位子坐下。
不过两三站路便下了车。
只是还没到家门口,她就看见有个男人在她家门口徘徊。
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儿,林微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四下里看了看,她找了个盲区,站在一家人晾晒的木板后面,眯眼看着那男人。
只是,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呐……
要是那人回过来头就好了。
林微正想着,那人估计也有些不耐烦了,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这时,林微才看清那人的长相。
“……”
他怎么在这儿?
上次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了他吗?
再说,这大过年的,他不回家陪着他女儿,站她这儿给她家当门神呢?
不是什么陌生人,林微也就不害怕了,从木板后面走出来,也没出声,一步一步往门口走。
只是脑子里还在想,他到她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上次的事儿,她以为她已经说的够清楚,也以为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已经把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