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科还有这两个人正在询问着病情呢。在面前的就诊位置坐着一个女医生,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医生,我想问问刚刚走你这里离开的那两个女孩她们怎么了?”我低声问道。
“抱歉,我们有权维护病人的隐私。”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的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浓烈了。
“医生,这件事对我真的还很重要,我请你告诉我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王萌萌病了?”
女医生推了一下眼睛疑惑的看着我:“你是王萌萌的什么人?”
我的心一突突,难道真的是王萌萌病了。莫名的我泛起了一丝恐惧,咽了口口水,这才说道:“我是她的……”说道这里我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她的……朋友。”
女医生看着我的银发,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许久过后,她才有些怜悯的说道;“王萌萌是一个好姑娘,你有时间多陪陪她吧,她……”
从肿瘤科走了出来,我仿佛是一个失了魂魄的木偶一样,好几次都和护士撞在了一起。但我却恍若未觉一样,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一样,麻木的向下走去。
脑癌晚期!
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几个字,这几个字似乎是变成了无声的惊雷隆鸣不止将我整个人炸的魂飞魄散,痛苦不堪。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医院的,那个女医生的话一遍一遍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她不愿意做化疗,她说她最爱的人喜欢她长发的样子。”
“她说,哪怕是离开这里她也要带着她的一头长发走,她要为她爱的人保留着最后爱着她的痕迹。”
“她说,等她死了之后,穿上婚纱,化骨成灰……”
“她说,她很爱那个人,比爱她自己都要爱。”
“她说……”
直到最后变成了一句话,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她的全身。最多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甚至会更少,更有可能随时溢血而亡。
两个月?
六十天?
怎么会这样?我扶着旁边的树木大口的喘息着,眼睛茫然的睁着,满目的恐惧。直到最后有泪从我的眼中滴落。
为什么?为什么?我仰起头,无语的问苍天。王萌萌刚刚离去的凄然背影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那是一生最沉重枷锁的烙印。
她当时的背影就好像是一颗千疮百孔的老树在遭雷击,即将隆然倒塌,渐渐焚焦化灰。
旁边的服装店的门口的音响突然传来了忧伤的歌声;“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我低喝一声,一脚把音响踢到了一旁。忧伤的歌声顿时戛然而止。我呆呆的站着,木然而立。仿佛这个世界都在此刻静止了。
从店里走出来几个人神色不善的看着我:“你有病呀?”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你告诉我什么叫脑癌?”我只是太无助了,也太痛苦了,我想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哪怕这个人是我不认识的也好:“萌萌她要走了。”我呆呆的说着。
那小子神色有些莫名其妙;“真特么的是一个疯子。”
旁边的另一个人把残破不堪的音响拿了过来,看着我的神色极其的不善。他拉着我的衣襟;“你特么的找事是不是?”
我没有动,任由他拉着我的衣襟,呆呆的重复着:“萌萌要走了,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操,这是一个疯子。”其中一个人不屑的骂了一句。
拉着我衣襟的那小子用力的推了我一下,伴随着他的力道,我无力的跌倒在了地上。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开始上来不停的踢我。我没有还手,就这么抱着脑袋,任由他们打着我。
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痛,我都感觉不到了。脑海中闪烁的是王萌萌的样子,不停的交织呈现。她的样子,足以淹没所有的情绪和疼痛了。
“萌萌。”我低低的叫了一声,身体宛如一只愤怒的雄狮陡然跃起,拉过一个小子的头发,刹那之间抬起膝盖击在了他的脑袋上。那几个人一愣,我没有理他们。疯狂的向着远方跑去,我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
跑到了王萌萌的家我不停的敲着门,但是始终都没有人给我开门。
拿出电话,我对阿毛撕心裂肺的叫喊着;“马上给我查一下王萌萌在哪?”
阿毛一愣,随即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一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河边,但是王萌萌她们已经走了。这时我才想起,我的手机里还有着柳夕雅的电话呢,也不知道她换号了没有,急忙的拿过电话打了过去。但是出现的已经是停机的状态了。
我无声惨笑,举目茫然四顾,耳边轻微的流水的声音,仿佛变成了连绵不绝的惊涛骇浪,在我的脑海中发出激烈的抖动,又仿佛是野兽无助的咆哮,震荡我浑身颤抖,难以自制。
最终还是在医院找到了王萌萌,她的眼睛看不到了,脑癌的晚期就会出现间接性的失明。这也就意味着她……没有多少时间了。甚至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日了。
柳夕雅呆呆的站在病房外,看着我她的眼泪在刹那间就流了下来,拉着我的衣襟她低低的咆哮着:“萌萌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要走了。”与其是在对我说着,不如说是她在对自己说着。
王萌萌躺在病房里,眼睛处缠着厚厚的绷带,遮住了往昔那一丝活泼的鲜明,仿佛也遮住了留在时光中的最后的璀璨。她沉沉的睡着,推开病房,我艰难的迈动脚步,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为什么我这么傻?为什么没有发现王萌萌最近的变化呢?心里一遍一遍懊恼的自责着。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王萌萌,她的样子瘦弱的让人心疼。
病疼带走了她最初的样子,留下的是一个随时都会破碎的躯体还在挣扎着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