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华宫。
宋太后接过叙嬷嬷手里的一小包东西:“这玩意真的让人查不出?”
叙嬷嬷:“回太后,绝对查不出,奴婢不敢有欺瞒。”
宋太后将东西递还给叙嬷嬷,挥了下手:“去吧!务必要将那容不霏给弄死。这容不霏与别人不一样,她是沈修珏心坎上的人,心事务必小心谨慎。”
她是不指望自家那蠢儿子沈之夕能有什么大作为,如今她就希望沈修珏无后,只要他无后,便能让沈家其他人钻到空子,所以这容不霏是必须得死的。
叙嬷嬷应下离去。
叙嬷嬷的速度非常之快,当天晚上去到御膳房给宋太后点膳的空挡,她的目光瞥过那正在熬制的汤,问道:“那汤是熬给谁的?”
熬汤的御厨应道:“回嬷嬷,这是要送往长安宫的。”
“哦?给谁的?”
“是给容姑娘的。”
叙嬷嬷道:“看起来不错,这汤也熬制一份送往佛华宫。”
“是!”
这是叙嬷嬷状似思索了下,又道:“要不这样吧!这份给我现在端往佛华宫给太后压压肚子,这御膳的时间太长。”
既然她都说了,且宋太后又不是别的普通人,她自是很轻而易举的得到许可。只是就在她亲自端着那行熬好的汤正要离开时,突然又道:“罢了,这汤的味道闻着不大对,还是不要了。你们再给熬一份养生汤与其他御膳一道送入佛华宫。”
如此也没人多想,那份汤便又被送往了长安宫。
只是,这汤并不是送往长安宫主殿的,而是长安宫的侧殿静秀殿。
容不霏得到沈修珏的许可,近几天的晚膳是与水沂濪一起用的。当然,还有辑命。
她不知道水沂濪与辑命是如何谈的,反正看起来辑命的心情挺好,水沂濪的脸上倒没有多大的变化。
容不霏指了指那份汤,道:“水水,这份红枣花生猪蹄汤是专门给你催奶的。我看小香似乎挺喜欢咬你的,该是奶水不多了吧?”
当着辑命的面说这种事情,水沂濪立刻就有些不悦了,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你还给不给我脸了?”
“给给给……”容不霏亲自过去将那份催乳汤端到水沂濪面前,“先喝汤先喝汤,小香的事物最重要。”
水沂濪冷哼了声,也没较真,拿起勺子就往嘴里送。品着味道,她还点了点头:“皇宫里头的东西确实不错。”她抬眸问辑命,“你要尝尝吗?”
辑命闻言一笑:“你喝不了的可以给我。”
“那个……”容不霏不由问起,“你们这是真的决定搞一起了?早知道,这可是婚外恋,是出轨啊!”
水沂濪淡道:“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们没有搞一起。”
容不霏惊讶:“那是?”
辑命应道:“水儿让我自己选择,可以等她顺利的摆脱沈昀,也可以不等,我当然是等。”
容不霏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她只希望水沂濪真能以影响最小的方式去摆脱沈昀,毫无后顾之忧的与辑命离去。可她总觉得希望不大,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晚膳用罢,容不霏照例出去散步。由于近几天都是与水沂濪一道用膳,所以每次之后天色并不是多晚,沈修珏都还在忙。于是近几天晚上的饭后散步都是与水沂濪一起的。
她们一路行至御花园,坐在湖边的亭中歇息着。
就在容不霏欲与水沂濪说些什么时,湖对面突然似乎有一个人跑过。由于天色较暗,并不能看清是怎么回事。
水沂濪却蹙眉道:“刚才那跑过去的人似乎有些奇怪,他刚才似乎在偷看我们。”言罢,她立刻施用轻功起身飞了过去。
“水水!”容不霏连忙沿着湖边追上去。
水沂濪站在湖那边,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道:“竟是个会功夫的,眨眼间竟是没人了。阿不,你可有在宫里得罪什么人?”
容不霏眨了眨眼:“宫里的人不多,除了我们这些人,就只有佛华宫宋太后那边的人了。”
水沂濪想了下就往回走:“罢了,这是皇上的地盘,皇上定是不会让你有半点危险。无论是谁,相信不会闹出任何幺蛾子。”
容不霏点头:“我觉得也是。”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是有皇宫安全的。沈修珏已经为她展开了一片任何人都无法钻入的天。
水沂濪:“也差不多了,回去吧!总感觉被人盯着怪瘆人的。”
容不霏:“好!”
佛华宫。
得到消息的宋太后立刻愤怒了:“不是说那迷药查不出?不是说只要在服过那迷药两个时辰内,快步跑动的话便能让腹中迷药产生作用?不是说这样就能将容不霏引入湖里无声无息的淹死?”她本就求得是万无一失,若有失手被沈修珏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没想到竟然失败了,亏她暗暗在佛华宫养了这么多身手敏捷的高手给她办事?
“这……”叙嬷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交代,她本觉得那放了迷药的汤兴许是被送往了静秀殿,可那悦王妃分明也没事啊!
叙嬷嬷:“那老奴好好打探打探是怎么回事?若是可以,再来一次?”
宋太后伸出手止住叙嬷嬷的考量:“先别打草惊蛇,先静观其变。其中的猫腻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是!”
宋太后越想越不知究竟是不是沈修珏识破了她的计谋,可以前明明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不知道。
莫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意?
而今的容不霏是他在意的人,所以……
她越想越莫名觉得一阵背脊发凉。
长安宫。
容不霏与水沂濪一道回了静秀殿,本想坐下与水沂濪他们一道陪孩子玩玩,五儿突然跑了进来:“皇上来了。”
沈修珏素来怪癖多,他讨厌去哪里都有一道尖锐的嗓子高喊“皇上驾到”,他嫌吵、嫌麻烦、嫌做作……为了舒坦,一切他不喜欢的规矩,他都是想免便免。
听到沈修珏来了,容不霏赶紧跑了出去。
沈修珏正要踏入殿门,容不霏突然气喘吁吁的挡在了他的面前,让他略微有些惊讶。
沈修珏稍一想,笑道:“怎么?这么想我?这么急着见我?”
“是啊是啊……”容不霏挽住他的胳膊就走,“我想死你了,你最近似乎都比较忙,很晚才过来接我。”
沈修珏用另外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你倒是奇怪了,以前没有水沂濪陪你时,还不见你多盼着我回来。如今有了水沂濪,你倒是越发盼着我回来了。”
“这……”容不霏总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许久后,她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若真有这么大的疑点,以沈修珏的个性能不产生怀疑?
毕竟他可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尤其是对作为他媳妇的她。
沈修珏突然抱起正在走神的她继续朝前走,容不霏惊叫一声搂住他的脖子,嗔道:“你动作这么大做什么?吓我一跳。”
沈修珏低头咬了咬她的鼻头:“谁让你不仅言不由衷,还给我走神。在想什么,告诉我?嗯?”
容不霏顺势道:“我在想,刚才我与水水散步时,似乎有人在盯着我与水水。后来水水想追过去,人跑的非常快。”
沈修珏:“无碍!那是太后的人,她想整死你而已。”
容不霏闻言立刻睁大眼:“什么?太后的人?她想整死我?你还说只是而已?”她立刻不高兴了,“对你来说我的生命就那么微不足道?”
沈修珏:“在这皇宫里,没人能瞒着我做任何事情,尤其是与你有关的事情。不可能有人伤害的了你,你怕什么?”
话虽这么说,可容不霏却听的心里非常不踏实。与她有关的事情都瞒不住她?那她将辑命带入宫的事情呢?
静秀殿是属于长安宫的侧殿,距离主殿自是不远,很快他们便进了自己的寝阁。轮番沐浴了一番,便在床上相互搂着。
沈修珏埋在容不霏的脖颈闻了闻她身上的清香味,哑着嗓子道:“现在正是梅花初开之际,明日我陪你一道去梅苑赏梅?”
“梅苑?”容不霏诧异,“皇宫里头有梅苑?”
沈修珏:“当然有,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住在宫里的,便要求父皇在北面劈了块很大的地专门种植梅树。”
容不霏瞥了瞥他,不由道:“你是不是有恋童癖啊?我那么小都喜欢我。”
沈修珏蹭了蹭她的小脸:“就当我有你说的那什么恋童癖好了,反正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容不霏状似鄙视他,心里其实觉得挺甜的。她知道他喜欢她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只是单纯的因为喜欢她。
次日沈修珏上完早朝就回来陪她再睡了会,在日头挺暖人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背着容不霏一步一步朝梅苑走去。
沈修珏:“在梅苑后头紧贴着一处殿宇,是与梅苑直通的,想住那里吗?”
容不霏摇头:“暂时不想,我暂时只想霸占长安宫,让所有人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沈修珏轻笑了下:“我可以下诏书向全天下的百姓对你告白。”
容不霏闻言不由笑了:“这也太损你这个皇帝形象了。”
沈修珏:“我自是无碍!”
他们一路闲聊着踏进了梅苑。
容不霏从他背上跳下,望着成片的梅花,觉得漂亮极了,不由赞叹:“这地方真好!”
沈修珏跟在她身后,眸色微动,转眸便见到不远处坐在桥廊边上,单脚搭起懒懒的喝着酒水的沈昀。
沈昀也很快发现了这头的他们,他提起酒壶对他们晃了晃,笑着大声道:“还真是巧啊!”
听到声音,容不霏转头望去,见到不远处那明显在借酒消愁的沈昀,眉头微微一皱,对沈修珏道:“他不是有伤吗?怎还喝酒?看那样子明显喝了不少。”
沈修珏抿着嘴没有说话。
容不霏见到如今的沈昀,是越来越觉得他可怜了。
许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沈修珏突然问道:“同情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