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西南边陲的河县处于地球南北回归线之间的地带,气候炎热,终年高温,没有四季。
连清山。
东边的山头上,启明星升起,泛着鱼肚白的地平线上,即将冲出黑暗的霞光蠢蠢欲动。
经过一夜的混战,双方都有死伤,苏彧长满胡渣的唇角叼着一支燃着的烟。
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有汉市跟过来的特警,也有之前藏在木屋对面的狙击手。
苏彧狠狠吸了一口烟,指挥众人将尸体带回去。
特警的吉普车门把手上,冰冷的手铐将余下还活着的狙击手锁在上面。
苏彧吐出一口烟,走到其中一个狙击手旁边。
“是谁让你们来的?”
对方的长相并非华国人,略显立体的五官颓败的低垂着,用一口生涩的华国语回答苏彧。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他的都是老刀负责。”
“老刀?”苏彧皱眉。
“我们也不知道老刀具体叫什么名字,因为他的脸上有一条刀疤,道上的人都叫他老刀。”
苏彧想起之前与朝书简一起在帝都偏僻小巷见面的男人,脸上就有一条丑陋的疤痕。
苏彧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问:“是他吗?”
“是。”
“关于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他今年大概四十岁左右,应该是华国人,不过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金三角一带混,后来他好像弄了个欧洲什么国家的国籍,在那边当过几年特种兵,退伍后又回到金三角,接一些私活,都是一些绑架勒索,杀人放火的勾当。
要是有需要他就会来找我们合作,老刀这人话少,嘴严,平时很低调,只有有活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我们都是金钱上的交易,私底下没什么交情,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的苏彧靠着吉普车,手指习惯性的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
不远处,特警抬着手脚被绑,右手手背皮肉绽开,露出里面骨头的瘦高个来到苏彧旁边。
“苏队,我们在小木屋里发现的。”特警指着担架上的瘦高个。
苏彧一眼认出眼前半死不活的瘦高个,就是跟老刀一起绑架朝雨暮的匪徒。
他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毫不留情的泼在瘦高个的脸上。
瘦高个被惊醒,他举起被绑在的手,摸着挨过打的后脑,又扭了扭僵硬的身子。
脸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掉到担架上,瘦高个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谁tm找死,敢给爷泼水,活的不耐烦了吧?”
黑色的军靴狠狠的踩在瘦高个右手的伤口处。
“啊~”
瘦高个再次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吼叫声:“警官,我错了,麻烦你抬起脚,再这样下去,我这手要废了。”
苏彧抬起脚,半蹲在瘦高个躺着的担架前。
“不想手废掉,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瘦高个如捣蒜般连连点头,“一定好好配合警官。”
苏彧:“主谋是谁?”
瘦高个用嘴吹着血肉模糊的右手手背,疼痛使他眼角含泪。
“怎么你们每个人一见我,都要问我主谋是谁?我就是河县的一个小混混,跟老刀合作过几次,他那人嘴巴严的厉害,关于雇主的事,绝口不提,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那两口子命。”
苏彧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眯起他的单眼皮眼睛,看着狼狈不堪的瘦高个。
“说说,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提起自己的狼狈样,瘦高个窝了一肚子的火再次迸发。
他又喋喋不休,事无巨细,绘声绘色的将在小木屋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苏彧。
“……警官,那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狠,我这手就是拜他们所赐,您赶紧送我去医院,去晚了,我这手可就废了……”
“老刀呢?”
提起老刀,瘦高个的鼠眼瞬时变得惊恐万分。
“警官,您带我去坐牢,所有的罪我都认,不仅这次的,还有之前的,我都认,您最好给我弄个十年二十年的,不然老刀会杀了我的……”
苏彧抬起脚尖,脚底对着瘦高个的右手,一副再不好好说,就废了你右手的神情。
瘦高个赶紧收回喋喋不休的废话,“我就是看那丫头长的还不错,想疼疼她,老刀不同意,怕那丫头性子烈,出什么事,坏他的事。
所以我就在老刀出去藏钱的时候,给他的水里加了几片安眠药,死丫头和她男人走后不久,老刀就醒了,他忙着追那两口子,没来的及收拾我,他知道是我算计了他,他肯定会杀了我的。”
苏彧眯眼看着木屋后的原始密林,对身后的特警说:“带两个人去后面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老刀,其他人去附近找找,看老刀把钱藏哪里了。”
特警离开后,苏彧掏出手机,拨通迟夜勋的电话。
“夜勋,听等在山下的人说朝雨暮受伤了,怎么回事?”
迟夜勋将发生的事简单的告诉苏彧。
“老刀死了?”
“嗯。”
“那坏了,我刚大概盘问了一下其他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老刀知道主谋是谁。”
“回去后细查老刀,雁过必留痕,只要他们接触过,必定会留下线索,我这里有一部她从老刀身上搜来的手机,到时候你查一下通话记录。”
提起朝雨暮,苏彧不由得赞叹一句:“没找到朝雨暮能在那种时候,冷静下来,而不是吓得哭哭啼啼,是个硬骨头。对了,她还好吗?”
“还没醒。”
迟夜勋看着还在亮着的手术灯,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忽然熄灭,门从里面打开。
迟夜勋扔下手机,快步走到手术室门口。
医生摘下口罩,“还好送来的及时,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不过子弹刚好卡在骨头上,还伤了附近的神经,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迟夜勋身旁的司机问:“什么后遗症?”
“天阴下雨伤口会隐隐发疼,整个左臂没有从前灵活有力,不过不会影响正常的手臂使用,就是干不了重活。”
迟夜勋看着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朝雨暮,毫无血的小脸平静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迟夜勋的妻子,往后只会娇生贵养,无需手握重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