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却觉得表妹会有此反应倒也合乎情理,如果......被家族安排的婚事主人公是自己呢?
姚童方脑中闪过“两次”被扑的情形,心中的复杂难以言喻,抬手掐了个清尘诀,挥手间,满地狼藉已经消失。
本来在这一事件中,荣竭好不容易对女儿衍生出的一点内疚,也被她雷厉风行的一摔,给摔没了。
“人池家有什么不好,名门望族十大世家之列,你嫁过去就是夫人,灵石资源应有尽有,你有什么可不愿的,要不是人眼瞎上门溜达,你连给人池家公子提鞋都没份,还不愿,轮得到你去不愿?没听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荣竭被气的哟,一个劲儿的吹胡子瞪眼睛。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嫁,荣家儿女哪个遵守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姑母不也是自己做主,还成了葵莘城的两朵奇葩吗?”
纯属发泄的一吼,话都落音了才发现自己脱口不经大脑控制而出的是何种大逆不道的话,当下,急忙一捂嘴,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留下三个脸色各异,心情复杂,而空气仿佛又回到了飞禽一掠而过的静谧之时。
荣竭脸色僵硬。
姚夫人脸色赧红。
而姚童方万年不变的温润脸,也呆滞了数秒,并在心中替她这个野蛮生长的表妹,暗暗捏了把汗。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荣因有如此勇气呢?
姐弟两人一时间除了相视一眼外,只剩了静默。
这事他们干时,没觉得有多离谱,在这事过了几十年后,连他们自己都开始逐渐模糊,却冷不丁的被个小辈给揭了短,这老脸......感觉火辣辣的在烧啊。
姚童方向两人躬身行礼后,退了出来,他也没去找表妹,因为他知道那丫头八成是跑回了府,找她娘救命去了。
他站在院墙下,听着一墙之隔的街道传来的熙熙攘攘的纷杂,想着,这次葵莘的太平,是不是可以长久一些?最好永远如此般有烟火气。
***
沥青城墙下,一片城民欢呼之声此起彼伏,他们在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表达心中的喜悦,终于,不用再像老鼠般畏头畏尾躲躲藏藏,终于,葵莘将再现繁华盛世!
这边,树荫下,拐暗巷。
一条条似鱼游般的影子,消失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之中,顺着暗荫小路遛进了侧边用来卸货的后门。
“家主。”
黑影在负手而立的背影后,恭敬跪下。
“如何了?”
一道低沉嗓音响起,跪在他身后的黑影,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正将方才所查到看到之事,一一禀告。
“城墙下张贴出了城主所书的告示,那告示言下之意,是昨夜有神人相助,已将近来在葵莘作乱的鬼魅妖人,铲除了大部分势力,还将幕后主使重创,城主已下令,即日起,便可以恢复商贩历练,虽危机已被解除,却难保不会卷土重来,所以,请众人监督,发现鬼祟不明者,立即绑了送由城主府。”
“神人?可有打听到了是何人相助?”
葵莘遭乱虽然还没到生民涂炭的地步,可也差不离多少。
眼下,负手而立的尹家主,转过身来,脸上释然庆幸的神色,还没落去。
“回家主,并无神人的任何消息被传出,大概是城主早已将消息封锁,属下无能。”
尹家主摆了摆手,黑影连忙退下。
神人?
有意思?
为何葵莘乱了这许久,神人都没出现,可偏偏就在昨夜,城主府被攻之时,恰恰就出现了,也太巧了些。
不过,也好在是反败为胜,扳回了这一局。
昨夜城主府的喧嚣,尹家主自然是听见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原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扳倒的城主,眼下,凳子坐得更稳了。
尹家主遗憾一笑,拂袖转身离开。
而在他家隔了一条街道的院墙内,同样的话语又再次出现,只不过居高的聆听者,换了对象而已。
在恭敬跪地之人身前立着的,是身着一抹碧天的蓝,而抬高的手臂,正把玩着一枝于晨间初绽的桂香花。
“主子,属下无能,并没查到神人是何人,只不过混在城主府中的探子传来消息,慕少主......回来了。”
“哒。”
一声清脆传来,碧天蓝衣手中的桂香花枝,已被折断。
跪地之人,愈发恭敬。
手中青绿的叶子,金黄的花朵,无声掉落草坪。
在花枝掉落之际,似乎伴有低沉的叹息,与之相伴落入尘埃。
只是不知道,那叹息之意,是释然,还是觉得可惜。
“去查,与那慕少主一同回来的还有何人,是否有个孩子。”
跪地人急忙应下,起身,后退,直到数米后,才转身离开。
碧天蓝衣的主人,转身透过打开的侧门,远远注视着众人围在城墙下的唱跳欢呼,嘴角露出一抹鄙视。
或许是眼前场景太刺眼,他觉得视线有点模糊,眨眼甩了甩头,却发现,不仅没用,伤口好像又开始噬骨了。
碧天蓝衣少年捂着右肩,遥对着城主府方向看一眼,说道:“采栀,你以为你回到葵莘,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以为这就太平,从此顺遂了?
呵,这一切,还没完。
***
刚刚得知了消息后的元大娘,第一反应,便是在城门口张望半晌。
不过等来的还是一切如旧没结果后,又连忙跑回家里,嘭嘭嘭,将苏若和慕采栀的房门,用力敲得邦邦响。
还沉在梦中的两人,立刻被吵醒,无奈,苏若只能起身抱着揉眼睛的小时初,去给元房东开门。
“呀,这都日上三竿不止了,还在睡?”
“哦。我们昨晚集体认床,没睡着,刚刚才勉强适应好了环境,刚刚睡下。”苏若一张忧郁脸,大概是在勾心环境里呆久了,扯起慌来,眼都没眨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你是我房东,可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
元大娘:“......”
她撇撇嘴,也不知道,昨晚一直嚷嚷着不讲究虚礼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