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茵说了想喝啤酒，小瑾就约了她去海边，自从夏天和张然冉去过海边以后，她一直害怕过去，但现在不知是不是旧伤愈合的缘故，她很自然地带佳茵来了海边，找以前去过的的烧烤店里喝啤酒。
夜里的海风很强烈，黑色的海水一层一层呼喊着，追赶着。
“楼上那个醒了你知道么？”佳茵挽过小瑾的手臂说。
“昨天我问时还没有醒，今天被张然冉扰得忘了，梁骁肯定知道的，可看上去还是一样风平浪静，”小瑾仰起头找寻着以前常去的烧烤店，“医生说过，伤口太深，会影响他的姿态，这构成故意伤害罪了吧？可他根本不承认被刺，我也不想逆着他的意思。”
“队长明天要去见那舅舅，我是说，梁骁不告状，他不一定。”佳茵重重踏着沙子说。
“梁骁没有什么罪，就是最后放手了，他坚持了那么久呢。”小瑾皱着眉低着头说。
“你现在又不是站在客观角度上看这个事情。”佳茵说着松开小瑾的胳臂，裹紧她茧型的驼色大衣。
“你现在能告诉我乔珊邮箱的事了吧？”小瑾扭头看着佳茵小鹿般的眼睛说，刚才在出租车上问她时被她制止了。
“她舅妈何尔雯用过她的邮箱，就在卢昕昕给乔珊发了你和梁骁的照片以后。”佳茵说，看向大海的眼睛里没有光芒。
“怎么能知道呢？”小瑾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瞠目结舌地问她。
“这个何尔雯以前是个模特，后来搭上这个有医药集团的舅舅，好像叫卢丰吧，这个卢丰给她投资了个服装公司，”佳茵挑起眉毛看向小瑾，“乔珊邮箱里最近的一封邮件是有关服装款式选择的，你说，不是她还能是谁？”
小瑾站定，张着两片微圆的嘴唇，她像是吃力消化着对于她来说过于复杂且急速的事情，眼珠子僵了一阵才转开。
“乔珊可能根本就不能登那邮箱，不知道梁骁什么事儿，是何尔雯看见了！”
“嗯，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个女的是想利用你跟梁骁这回事，制造一个乔珊自杀的假象，就是事情被发现那时候何尔雯哭得太动情，我觉得她是真伤心，真的，我这个直觉是很准的。”
“那遗书也是她舅妈写的了呗，键盘上的指纹没做好。”小瑾抓住佳茵的胳膊说。
“嗯，其实队长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怀疑是有人利用乔珊玩游戏可以留下的指纹进行伪造遗书的。”佳茵说。
“什么游戏啊？就摁四个字母，是上下左右的遥控键是吧？”
“还在调查呢，诶呦我饿啊！”佳茵嘟囔着，勾住小瑾的胳膊，迈着大步子往沙滩上面走。
小瑾低头选着海鲜，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找乔珊的死和她与梁骁没有关系的证据，可是，当这样的证据渐渐清晰的时候，她心里却并不轻松，因为她那颗敏感的小心脏，对于谋杀这样的事情还是感到不寒而栗。
佳茵是见识过人性的纵深度的，那些被贪婪和暴戾灼烧的人和事，有最极端的姿态，十分腥辣。从这样的经历里，起初得到的是一种颤动，而今也出落得从容沉静，她剜一块花蛤肉放进小嘴嚼了嚼，“不够辣，”说着捧起啤酒灌了一口，“你不是很关心那个舅舅什么时候能醒吗？每天去医院，消息还没有我快。”
“张然苒和卢昕昕分手了，无聊了，来找我说些乱七八糟的，我也没理他，就是心里烦。”小瑾边说边用劲儿使着筷子，想把烤鱼背上的一整片肉扯下来。
“你是说开着保时捷的英俊男子，因为无聊来找你吃瘪？他不必要吧！”佳茵说着横过筷子揪走了小瑾刚刚扯开的那一整块烤鱼肉。
小瑾抬眼瞪着佳茵，抿了下嘴说：“他和梁骁是多年的好朋友，两家父母也交往密切，但他心里，是觉得梁骁欠他的，从梁骁父母年轻时，从梁骁还是个自闭儿童时，他就开始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了，后来卢昕昕喜欢梁骁，他就暗自较上劲儿了。”
“嗯，他觉得压过梁骁的办法就是把你抢回去呗，”佳茵瞪大眼睛嚼碎了鱿鱼咽下去说，“不过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甘心一直被利用的姑娘，别再让他得逞，上次为他丢了工作，这次别再丢了老公！”
小瑾脸上乐着，心里还是闪过张然苒的身影，似乎还倚在墙边瞄着自己，他是那样狡黠的贼鸥，会轻易放过她这呆头呆脑的海雀吗？
拥有爱的人期许着夜晚，因为有人相拥入眠，没有爱的人却恐惧着黑色的降临，所以，孤独的张然苒见了合作的老板介绍的姑娘。
坐在这盛满精致西餐的方桌对面，身上穿着酒红色紧身羊绒衫的姑娘，轻轻眨着一双多色眼影涂抹出的魅惑大眼，目光镇静地游走，到他的眼，又到自己手里微晃着的红酒，再看去他的领口和下颌。
这种老道的勾引，张然苒是在饶有兴趣地应和着，但没有觉得快乐。
他喜欢卢昕昕那样无所顾忌的调皮，但那是敞亮的，对于这种幽暗处的魅惑光芒，他像尝试一款新游戏那样碰触着，他知道自己只是对钟爱的感到疲倦了，但他并没有改变。
“听说你也是个天才。”美丽的姑娘说。
“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比如你，就有天仙才有的美貌。”张然冉说着，轻轻拎起他的红酒杯，向这位他隐约记得名字里有个婷字的姑娘探过去。
姑娘笑着与他碰杯，眼睛里的妩媚被加了火候，刺激到了张然冉积压已久的荷尔蒙，他把视线顺着她的眼睛往下去，鼻子高挺的线条有点生硬，没关系，嘴唇饱满，唇色艳丽，闪着邀请般的光泽，毛衫在胸口处有一朵莲花式的镂空图案，透过这些轮廓优美的窗口，可以感知到让人灵魂出窍的丰润和起伏。
张然冉想赶紧结束这顿晚餐，他加快动作切了几块牛肉，至少应该补充体能的，他想。
习惯了追踪着男人神情的姑娘当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紧了他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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