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麦穗没有等来丈夫的话头子,已经被婆婆给定了下来,她的脸色很是不好看,这刚一出手就弄成了这样,二房和三房竟然拧在一起,和自己这个当大嫂的对抗,简直可恶。
“行了,粮食老大家一半,剩下的一半老二和老三平分,牛是老大家的,羊你们三家平分,一家子三只,剩下的两个是我的,鸡二十个,除了两只公鸡是我的,剩下你们一家子六只,行不行?猪还是继续那么喂着,年底杀了三家平分。”
司婆子盯着自己的手指头,问道。
这算是家里的主要财产了,司婆子虽然听着偏着老大家,不过基本上也算是公平。毕竟老大家人口多,负担重,所以这样倒也算是可以接受。
“我没问题的,不过鸡和羊我都不要,大嫂,二嫂你们谁要,按着市价卖给你们。要是手上没钱,拿粮食换也行。”
王翠凤最先说话,有了钱,还能没东西了?有了粮食,自己拿去卖也行,自己留着吃也行。
“行,鸡我要三只,羊要一只,剩下的看你二嫂要不要,不要就都给我,我没钱,拿粮食跟你换!”
陈麦穗想想,自家的这些鸡都是正经下蛋的,留着不吃亏。
“我不要,有那几只够我折腾的了,平时我肯定要下地的,羊我也不想要,大嫂要不要?不要我就去找人卖了!”
想想住在一起,大嫂是个什么德行,自己还不知道了?索性还不如直接地都给了她,自己有了钱,干点儿小买卖多好,养羊干嘛?
“行,既然这样,那就都给我,我拿粮食换!”陈麦穗想想,反正思萌也不上学,正好上山放羊放牛,挺好的。
一只羊也不少钱呢,小羊羔四五十一只,成年羊六七十一只,这六只她都痛快地收下了,岳秋荷和王翠凤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老大家这些年家底儿没少攒呢。
三个儿媳妇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给决定了下来,司婆子简直觉得各种地不得劲儿,可到底以后各过各的,自己确实是老了,不中用了。
“现在说说地怎么分吧!”
司婆子哑着嗓子,对着儿子,儿媳道。
这才是大头中的大头,所有人,包括打酱油的司文杰和马梅都打起了精神,想知道这地要怎么分了。
每个人头上都有五亩,这是成年之后,队里分的,包括马梅和司文杰都有,不过更大的大头是荒地,这几年国家鼓励百姓开荒,所以勤快人家可着实地弄了不少地的。
岳秋荷自打嫁进来,就每年都开荒的,反正哪一年也没想着让自己休息上一天的。
所以她也关心的,就算是荒地,也有好有坏的,总不能让人坑了自己!
即便是家里的地不少,可大家对于自家到底有多少的地,熟地多少,荒地多少,哪怕是司国忠和司国庆俩兄弟也是门儿清的。
“开荒每年我都去的,大房开几亩我就跟着开几亩,所以这该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
岳秋荷率先表态,为了开荒,自己真心是没少遭罪,累的狠了她坐在地里哭上一鼻子,然后继续干活儿,凭啥要便宜了别人?
“我没开过多少荒地,不过十五亩也是有的,所以谁家开的就是谁家的吧?反正大房人多,想要种地的话可以承包我们家的,十亩的熟地外加上十五亩的荒地,二十五亩,也不少了。”
王翠凤对着众人道。
今天都是女眷们当家,所以岳秋荷和王翠凤这样说,陈麦穗呕的半死,可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都放在婆婆身上,毕竟大房孩子多,负担重,总不能让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风去吧!
“行了,既然你们都想好了,那就这样定了吧!”
司婆子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二房三个成人,十五亩的熟地,外加上三十亩的荒地,加起来四十五亩,自己肯定种不了那么多,如果大房不种的话,她就承包给庄里人了。
“大嫂,我家的地我也只要种十亩就够了,剩下的三十五亩,你们种不种?不种的话我就承包给别人了。”
岳秋荷说道。
“十亩地都干啥,一大家子人不用,不用喝了?”
司婆子伺候了一辈子的庄稼,最是看不上这种在种地上糊弄的人,当即拉下脸问道。
“文豪他爸一年四季都不在家,家里家外都是我一个人,那么多地,我又不是老黄牛,哪里能种的过来,种上两亩的麦子,两亩豆子,两亩土豆,一亩的荞麦,一亩的燕麦,也足够我忙的了,其他的实在是顾不过来。所以问问大哥大嫂包不包?不包的话我就另找人家了。”
岳秋荷一脸的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婆婆的动怒就变了脸色。
上一辈子自己累死累活,家里的麦子攒了过万斤了,可落下什么好了?最后还不是那样糟心的下场,索性从一开始就别,悠着点儿得了。
毕竟十亩地也足够他们这几口人吃喝嚼用了,至于用钱的地方,司国庆不还挣着工资呢?
如果养活不了老婆孩子,要他这个当丈夫,做爹的还有啥用?
“还有我家的二十五亩,我自己能种五亩怕也差不多了,大嫂你们要包吗?反正咱们家的地差不多都在一块儿的孩,犁地啊,收割的都方便的多,你们商量再告诉我,不然我就包给我娘家了。”
王翠凤对着陈麦穗道。
王翠凤的娘家就在山的那一头,荒地基本上都在山上,所以离的更近了,她娘家地少,可人口又多,所以每年都承包别人家的地种的。
“行,等过两天了和你们说。”
陈麦穗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心气儿也不高了,淡淡地道。
大房的地听着不老少,可这么多人,不承包的话,难道要饿死啊?
再者说了,老二眼看着要成亲了,手头上没钱,家里又没地方住,空口白牙,怎么好说媳妇儿?
明明是个分家的大戏呢,又是田产这样的重头戏,竟然就这么落幕了,众人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厨房的东西,锅灶不分,大家公用,面盆,坛子这些给二房和三房各一个,剩下的是大房的,碗筷按着人头分,米面粮油这些,大房占一半,剩下的一半二房和三房均分,那二十个鸡蛋不分,等你妹妹生了娘家送红鸡蛋的时候用。”
司婆子最后说道。
“还有没有问题了?有啥想说的都赶紧地提,省得以后再生是非。”
司婆子对着几个儿媳妇道。
“文杰结婚时借的五十块钱外债咋算?是大家平分还是大哥大嫂自己还?”
岳秋荷想起了这事儿,问道。
婆婆看似公允地分了家,她身上肯定有私房没拿出来,自己也不稀罕,管她去贴补谁呢,可别这样的烂账再留给自己,可别说是婆婆借的,这以后分了家,这账也是二房的了。
凭什么呢?
以前自己不计较,觉得吃亏是福,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自己吃亏,别人享福,凭啥?
岳秋荷这话一出,不管是陈麦穗还是王翠凤,脸都僵了。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大房的事儿,毕竟家里卖了粮食,最后缺了个五十,这才借的外债,可到底是给大房娶媳妇儿,所以也是该说清楚的。
“那个时候可没分家,自然是三房平摊了,总不能是我们一家负担吧?谁能负担的起?说起这事儿,别人家借咱们家的钱呢?虽然数目不多,可也是钱啊,所以这事儿也得说清楚吧!”
陈麦穗立即插嘴道,生怕自己说的慢了,两个弟妹又联合起来,这事儿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是三家承担,可大哥家也该担大头,毕竟是给你们娶儿媳,马梅挣的,拿的,可都是进了你们大房了,我反正没见着什么……”
“行了,不管是外债还是别人欠着咱们家的,都是我老婆子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司婆子翻了个白眼,对着几个儿媳妇道。
“还有一件事情,我说话可能有些难听,你们不爱听也是有的,所以妈分到了二房,以后就只是二房的责任了?大哥和三叔就没有奉养老人的责任了?一年下来,不管是粮食还是钱,反正都得有个数量,如果你们不想给,那也没问题,养活妈,我们二房还是能养活的了的,可以后妈的私房你们就别惦记了,也别天天来哭诉,说是谁家的日子又穷的过不下去了,让妈补贴你们。”
岳秋荷完全不看两个妯娌,自顾自地将这话给说了个清楚。
上一世分家之后,老人给是自己二房的了,大房和三房可不大管,老三毕竟还自诩是孝子,不管是钱还是衣服的,偷摸地背着老三媳妇儿,会给老太太些,可是大房呢?身为长子,长孙的大伯和文杰,对婆婆不闻不问就算了,还厚颜无耻,不要面皮地来自家哭诉,自己的日子过的过么地穷苦之类的。
婆婆总是拿着自家的东西接济老大家,老三家,自己还不能说点什么,岳秋荷不是小气扒拉的人,可最看不上这种行为,跟吸血鬼似的,当谁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