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玦听得出来,狄迈又借着此事,嘲讽自己。
赫连云玦不屑于同狄迈这等人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人计较,转即莞尔继续忠言相劝道:“属下一听说消息,就将此事如实禀明主帅,不是因为属下惧怕炎军,不敢与炎军交锋。而是属下觉得,现在北冥国君苏元嗣暴毙,新君苏弼黎即将登基继位,北冥新老交替之时,时局难免不稳,且又不知苏弼黎继位后亲敌亲友,越是在这个时候,属下就越是觉得我们柔夷军不宜与炎军鏖战,应当见好就收,及时收手撤兵,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狄迈坐于帐中虎皮椅上,圆目挑眉,对赫连云玦白眼相看,嗤笑道:“驸马爷这是在给本主帅下达命令?!要求本主帅即刻撤军?!”
赫连云玦颔首而答:“属下并无此意,主帅不要误会。属下是主帅的副将,理应尽副将之责,为主帅出谋划策,帮主帅分析当前的局势,以便更有效的作战部署,打击炎军,最大限度的保存柔夷军的实力。至于是否撤兵的决定权,当然还是在主帅手上,由主帅亲自定夺。”
狄迈听赫连云玦的回答,还算是有自知之明,这才微微点头,“驸马知道身为副将,竭心尽力辅佐本主帅就好。至于谋定部署之事,就不劳驸马爷费心了。”
二人说话间,只闻听帐外一片嘈杂之声。
柔夷主帅狄迈喝声问守在帐外的兵卒道:“外面因何如此熙攘嘈杂?”
兵卒连忙启声回禀:“回禀主帅,炎军方才趁着夜色偷袭我方的驻地,烧了马厩里的粮草!现在其他兵卒正在奋力扑救!不想惊扰到了主帅,还请主帅恕罪!”
“什么?!马厩走水?!粮草被烧?!”狄迈拍案而起,顿时义愤填膺,抢步出了营帐外查看。
营帐内的副将赫连云玦也随之跟了出来。
只见离主帅营帐不远处的马厩火光冲天,周围早已是熏烟缭绕。可见火势之迅猛。
狄迈焦急的站在帐外,看着火光冲天的马厩方向,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口中愤愤不平地骂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才见马厩方向的火势渐微,最终总算是平熄了下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令居功自傲的柔夷主帅狄迈措手不及,粮草损失过半。
原本打算与炎军再周旋一段时日的狄迈,不得不因为粮饷不足的关系重新思量应对之策。
眼看着粮饷已竭,后援无望。狄迈不得已改变了之前的计划,与炎军侧面虚晃一招,便率领柔夷将士从大炎撤兵。
此次进犯大炎,因为公良耀和魏威将军率领大炎将士戍守边关,固若金汤,提前防范,致使柔夷并未讨得半分便宜,最终柔夷军因为粮饷被烧,物资供给匮乏,不得不撤兵收手。
平夷大将军公良耀和副将魏威首战告捷,班师回朝,得到大炎上下的礼遇。
大炎皇帝赫连瀛彻特在皇宫中设下庆功宴,为公良耀和魏威将军,以及众位将士们庆功。
公良耀的妹妹公良缀儿和赫连芙灵等人也受邀入席。
“公良将军和魏威将军首战告捷,击退进犯我大炎的柔夷军,为大炎立下赫赫战功!朕深表欣慰!如今众位将士班师回朝,凯旋而归!朕特设绮筵款待诸位,为我大炎的将士们庆功!”
赫连瀛彻落座在金銮宝座之上,执起金樽,与台下的大炎将士把酒畅饮。
酒过一巡之后,魏威将军恭声对赫连瀛彻称赞道:“此次能如此迅速彻底的击退柔夷来犯之军,平夷大将军公良耀功不可没!火烧连营,断其粮草,正是公良将军的主意!公良将军足智多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不战而屈人之兵,将兵法中上兵伐谋的谋略运用的淋漓尽致!微臣深感佩服!”
公良耀莞笑自谦道:“魏威将军过奖了!公良耀只是尽臣子之责,主帅之本而已。称不上什么上兵伐谋。更何况,若不是皇上和抬爱和诸位将士们的支持与配合,公良耀仅凭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屈人之兵,顺利击退柔夷军。所以,今日之胜,是平夷将士们共同努力,并肩作战的结果。”
金銮宝座上的赫连瀛彻欣慰地看着营中和洽,谦让团结,不仅粲然一笑,朗声说道:“将帅之谋,功不可没!兵卒之执,不可或缺!两位爱卿皆言之有理!朕看着主帅和副将之间的关系相处的如此融洽,倍感欣慰!这一杯,朕敬魏威将军和公良将军一杯!”
赫连瀛彻说罢,再次执起金樽,笑敬公良耀哥魏威。
公良耀和魏威二人也躬身回礼。
庆功宴上的气氛十分融洽和乐。
赫连瀛彻因为公良耀等人击退柔夷,得胜回来,心中大喜,不免多喝了几杯。
公良缀儿侍奉在赫连瀛彻身旁,见赫连瀛彻难得高兴,也便没有启声劝阻。
特意盛装出席,坐在公良耀对面的赫连芙灵一边饮酒,一边痴痴地笑看与公良缀儿同样,喝了两杯酒就会脸红的小侯爷公良耀,眼里尽是脉脉柔光。
公良缀儿因要侍奉赫连瀛彻身旁,所以不曾饮酒。头脑清醒的公良缀儿无意间瞥见台侧赫连芙灵痴看哥哥公良耀的迷醉眼神,公良缀儿就隐约猜出赫连芙灵是对哥哥公良耀动了情丝。
公良缀儿看了看一直蒙在鼓里,未曾察觉对面赫连芙灵含情目光的哥哥公良耀又回首瞧瞧此时正双手托着腮,凝眸痴看着公良耀,脸上隐隐泛起羞红的赫连芙灵,不由得会心一笑。
公良缀儿想到赫连芙灵与哥哥公良耀二人,品貌相当,一动一静,竟也是天生的一对。只是现在公良缀儿还不清楚哥哥公良耀的想法,一切也要慢慢来,等到过两日,哥哥休整过来,再替赫连芙灵去打探打探哥哥公良耀的心思,也不迟。
绮筵上,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唯独坐在角落里,独自饮酒的淑妃宁平芷望着对面饮酒说话的公良耀喜忧参半,五味杂陈。
从绮筵落座开始,淑妃宁平芷的目光就一直寻着公良耀的身影,可是公良耀像是并没有认出宁平芷一般,不曾瞧看过宁平芷一眼。
宁平芷愁肠百结,独自饮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心中暗暗自嘲:光阴荏苒,时过境迁!又有谁还得记得儿时的玩伴和年幼无知时的约定呢!所以,即便此时的公良耀已经不记得宁平芷的模样,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一切,从来都只是宁平芷的一厢情愿而已。